2007-03-31 08:07:01Sarasate

蟬季

在充滿蟬聲的季節,抑羨回到了家鄉。

他由十幾歲的孩童長成高壯的青年人;而蟬兒也隨著歲月的流逝一代一代地變換著。

一個將近荒廢的菜園,蔓生的雜草中佇立著一棵骨幹彎斜但卻十分結實的樹,四週是紅磚圍成的矮牆。

多年前,他就是坐在這片殘缺的磚牆上聽樹上的蟬鳴;如今,牆傾圮了,蟬聲也更稀疏了。

他緩緩踱步過去,連擦也不擦便坐上那有點陰溼的矮牆上。

天才微亮,菜園前面那片竹林中的麻雀卻已拍著翅膀四處找尋食物。

他低著頭,漸漸陷入沈思中。

那時,他還是個小學生,老喜歡在村子裏鑽來鑽去。

炎炎夏日裏,最好的消暑方法就是偷偷溜到河裏游泳,人雖清涼了,卻也挨了不少揍。

村後有塊空地,菜園佔了一塊不小的面積。不知道為什麼,夥伴們總是叫菜園的主人神經病,而『神經病的菜園』也成為他們嬉戲搗蛋的場地。

有次刺兒對他說:『你猜那些蟬兒在說些什麼?』他不答腔。

『你能不能爬到樹上捉隻蟬給我?』

『那有什麼問題!』看看面前的小女孩,他轉過身,小巧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枝葉中。找了好久,終於捉到了一隻蟬。

『看,好漂亮的蟬兒!』刺兒嫩嫩的嗓音興奮的喊著﹕『好棒喔!』

他笑了,得意地差點從樹上摔了下來 。

他把線綁在蟬兒腳上,刺兒拿著線的另一端,他一放手,蟬飛了起來,刺兒便拉著線高興的跟著蟬兒跑來跑去。微風追逐著她的長髮... ...。

正午的陽光照射,使得凝結的空氣似乎也活潑起來。

蟬聲有如約好了般『唧唧唧』地一起迴響在他的耳際 。

抑羨突然站起身來,脫掉鞋子爬到樹上,眼睛搜索著什麼。

許久,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隻黑頭紅身的蟬身上。

蟬聲頓停,似乎怕打斷了他的思緒。

摒住氣,他慢慢將手伸向那隻蟬。

『嗤』的一聲,蟬飛了...

飛了的蟬也同時帶走了他的童年記憶。

上一篇:拒絕陽光的人

下一篇:岑寂‧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