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3-18 02:27:30左耳

季節的歌

前一個禮拜的確下了多天的雨。

機車的大燈上結了許多斑駁參差的鐵銹,騎車的時候難免看見,除了覺得它實在像是一種致命的癌症以外,我發現原來我的車它,已經老了。上禮拜六的雨夜冒著風和雨前往芝山捷運站載朋友一程,在騎樓前我和它溝通許久,引擎始終不見運轉,明明剛買不久啊?我在心裡嘀咕著,卻赫然驚醒,感覺整條街都變了一個樣子,是高一牽的車呢,原來竟然也有了四年多的歷史。

除此之外,台北宿舍陽台前的苔類也大肆的爬滿整個矮牆,這個社區就是真正的老朽了,包括樓梯的高度跟寬度,人一走上去可以立即感覺到台灣早期建築的那份壓迫感,樓梯間的採光總是被那時期的建築師忽略,不曉得當時的他們,是否會在竣工的時候和建商到日本料理店小酌?附近就有一間不能再老的日本料理店,每回走過去總是看到老闆娘在打盹,店外養的貓咪著眼目送我走到轉角處,還有一次她沒睡,大聲的跟一個客人談著她們廚師,說是從國賓飯店退下來的老師傅,我往店內望去,只見師傅老著一張臉,在陰暗的木台上切著生魚,剁剁剁,聲音很是利落,似乎整間小店正在腐爛的木製桌椅都不會是任何問題,如果有,那也得交給時間負責。整個社區走過的時間負責。

照片中閃現的是南台灣的白沙灣,一群人笑得燦爛,手挽著手還戴著各種顏色的帽子,曬紅的臉在照片中永遠凝著一樣的笑容,在此刻,我敢說永遠它是存在的,只可惜夏天的氣味終於停止在腦海閃爍的回憶之中,這種時候我總要嘆息照片原來是有邊框的,很多東西走不出來,以往的朋友失聯在離寒暑假越遠的日子,現在的朋友失聯在一個寂寞的冷夜,下著雨的那一個冷夜,一群人坐在薑母鴨店紅紅的塑膠小椅子上,鍋裡逼逼啵啵的響著,紅標米酒的香味渙散在那夜裡,有些還沾在對面穿著羽毛衣女孩的身上。

下午醒來,發現隔壁街教堂唱詩班的歌聲搖搖晃晃的傳了過來,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漏水引起的水渍好像試圖形成一個臉龐,有著尖鼻子,一大一小的耳朵,跟沒有瞳孔的雙眼,我突然蒙起頭在棉被裡大聲吼著,也許是冷天氣讓聲音變得清脆,隔壁養的狗被我弄得吠了起來,我翻身下床,看見一隻鳥停在對面的窗台上,直挺挺的好像是一個高貴的軍官,窗台下竟然睡著那隻之前喜歡在半夜叫春的灰貓,看著這兩隻動物一上一下都沒發現對方的存在,我開始覺得有點好笑,我早早發現冬季的腳步到了,有些事情卻從上個春天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答案,聽著唱詩班模糊的歌聲,我靠在廁所的門板閉上雙眼,有點喜歡上冬天的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