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就算不能吃還是愛你

　　對於揚的廚藝，我實在很難做出讚美，大概就和我的歌聲一樣糟糕吧，雖然我知道這樣損自己是不可以的，可是似乎只有兩者的糟糕程度可以相媲美…不，這不是媲美吧。

　　總之，真的很恐怖。

　　明明他其它家事都能做得很好，活像是天生的家庭主婦一般，都想叫他老婆了，好看又萬能的老婆帶出去鐵定很威風，一起搬出來住之後我也的確很想叫他老婆，可是當他端出那不明物體時，我叫出來的只有老母。

　　媽媽，我好想念妳煮的飯啊－－

　　我已經從他手中體驗過各種奇蹟，飽受驚嚇與痛苦，我愛揚，我真的很愛他，我明明也對他說了好幾次，但揚好似嫌不夠，老拿出一堆奇妙的……那到底是不是食物還有待商榷，不斷考驗我的心。

　　我深深相信我有足夠的體力和毅力來面對揚，前提是他不要下廚。

　　經過幾次折磨之後，我的胃快穿孔的危機之下，我摟著揚。

　　「嗯，揚，我們以後都出去外面吃要不要？」

　　「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

　　我笑了一下，貼近揚的耳畔，輕輕地說：「看你每次煮飯都很辛苦呀，」接著我執起他的手，用大拇指滑過兩下「而且還會把手用傷，我很心疼嘛！」左手食指還有前天不小心切到的傷口。

　　「唔…」他猶豫了！很好，再加把勁。

　　「看你受傷我會很想疼愛你，如果你不介意每天……」

　　「好！去外面吃！嗯！」雖然這是威脅手段，但聽到你那麼快妥協還是讓我很心寒啊，有那麼害怕嗎？明明我每次都很溫柔的……

　　「啊，不過我還是弄一下早餐吧……」

　　「嗯，那就烤吐司吧。」

　　我相信抹一抹奶油再把土司放進烤箱烤一考這種小事難不倒聰明的他。討論出結果之後決定從隔天早上開始實施。

　　喔喔喔我終於不用吃那種恐怖的詭異食品了，好感動！

　　但是我錯了，我徹徹底底地錯了。

　　抹一抹奶油再把土司放進烤箱烤一考這種小事確實難倒了揚。不是說他不聰明，只是天才和白癡往往只有一線之隔，而揚只要進了廚房就會從「天才」跨過那條線成為「白痴」。我開始考慮該不該把烤箱搬進客廳。

　　事情是這樣的。

　　有了良好的討論結果後，當晚語晨一高興就不小心抓著月揚享受了幾次歡愉，隔天月揚拖著發軟的身子，腦袋昏沉沉地將吐司裹滿了奶油，再模模糊糊把它推進烤箱，又一時錯手將時間轉了大半圈。才緩緩飄回房間。

　　此時語晨已經因為懷裡的溫度消失而清醒，正在床邊扣釦子，看見一臉睡意的月揚，衝著對方就是燦爛的笑容。

　　「早安！」

　　「－－早……」略過語晨耀眼無比的微笑，月揚爬上床舖捲起被子丟了一句和「早」互相矛盾的晚安後，又陷入了睡眠。

　　對於愛人這種反應，語晨只覺得可愛，輕輕地鼻子噴了口氣，想想自己昨天是玩得有些過火，也難怪月揚會如此疲倦，他帶著笑俯身往對方的額側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還半夢半醒的月揚燒紅了臉，拉起棉被時撒嬌地說了句：「不要鬧啦……」

　　「好啦，不鬧你，我去刷牙洗臉了。」拍拍月揚的頭，他才心滿意足地起身。

　　等語晨帶上房門，月揚才忽然想起早餐的事，掀開棉被也不見戀人蹤影，他盯著門把沉默了好一會兒，又默默將被子蓋上。

　　已經刷完牙洗完臉的語晨，坐在馬桶上愉快地哼著因為走音嚴重而已然是別的旋律的歌。

　　「♪啊吧哩逼啊啵哩唄－－愛你的只有一個我我我我我……欸？」他停下歌聲，張大鼻孔聞了聞。

　　由於家裡只有他和月揚兩個人，因此浴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外頭的空氣能夠流進來。而現在，除了滿浴室的臭氣之外，語晨隱約聞到了不太妙的味道，隨著氣味加重，他也緊張了起來，顧不得只好連忙讓自己正在做的事強制中斷。

　　接著，尖叫聲伴著沖水聲襲擊月揚的耳膜。

　　沒錯，事情就是這樣，雖然好像沒說到重點，我似乎也抓不到重點了。打開的烤箱內傳出陣陣濃郁……濃郁貌似是用來形容香味的形容詞，總之就是烤焦味就對了啦！

　　「什麼事情叫那麼大聲……」揚揉著眼走到我身後，見狀立即斷了聲音。你也知道該無言了嗎？以前的菜看不出難吃，現在這可是明顯不能吃啊！

　　「……不就是烤焦了點嗎？」

　　不，這絕對不是「烤焦了點」的程度而已，親愛的，你睡醒了嗎？

　　看看這兩片完全焦黑的不明物！所謂的吐司已經蕩然無存了啊！根本就是焦炭！如果這是烤焦了點，那要怎樣才叫完全烤焦？碎成碳粉嗎？

　　「你時間轉了多久？」

　　「十五分鐘吧？不是烤愈久愈香愈好吃媽？」揚歪著頭說。

　　你以為吐司裡面有多少水份經得起這樣高溫摧殘？哪裡好吃！你倒是自己吃吃看啊！噢不，不行，我要hold住，我不能因為這種事動搖，聽說小瀨到處宣傳我和揚的感情極佳，從沒吵過架，我怎麼可以因為這點小事而發火。

　　「噢噢，其實吐司只要烤五到十分鐘就行了。」我忍著抽蓄的嘴角，維持一貫的笑容慢慢地說，一邊小心翼翼將焦炭夾出來。

　　待我轉過身，揚插著口袋望向窗外一語不發，看他皺著眉頭嘴唇微微嘟著，我就知道他在鬧彆扭了，不過這也是他很可愛的一點，即使在鬧彆扭也……啊啊，整個心情都好起來了。

　　將裝著焦碳的盤子隨手放在琉理台上，語晨帶著藏也藏不住的笑意走到月揚跟前，輕輕將他的臉頰轉正。

　　「沒關係啦，下次再烤好啊，只不過是個吐司嘛！」說著，語晨傾身向前。

　　其實，這樣的早餐也不錯。

　　在對方雙手勾上自己的頸子時，語晨是這麼想的。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