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31 12:58:08品瑜
一道黑影
圖片來源:BBC
少，物質世界裡的一道黑影，是可以印記在心裡的玄秘嗎？
如果是的話，那麼在這成住壞空的世界裡，終於有了柔軟的封印，像古遠的文件彌封，在封口處滴上熱蠟，再以指印按捺其上，有一份不受生住異滅定律的永恆，完滿地留存了下來。
那也許是愛的探索與意義。
夜裡，觀看BBC根據狄更生同名小說改編的Little Dorrit(1854-1857)，女主角小杜麗掙扎在跨越社會階層的愛與不能，只能痛苦地選擇以善良來守候男主角亞瑟Arthur Clennam給予的溫暖，即便亞瑟對於小杜麗的愛是視而不見的。某日，亞瑟來到債務人監獄裡看她，小杜麗逃避地不去見他，只在二樓窗台洞孔裡，流著淚默默注視著亞瑟的身影。
於此同時，小杜麗給一旁吵著要聽故事的女孩，說了一則關於公主的故事，只是她的眼睛還是含著淚，不忍離開亞瑟的身影。
「從前從前，一座華美城堡裡，住著一位美麗且富有的公主，她擁有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但她依然感覺到很不快樂，甚至還想得到更多。一天，公主來到莊園農舍，看見一位小村姑，她感覺這位穿著破破爛爛的姑娘，好像擁有一種自己所缺乏的珍寶，於是，公主向前走去詢問她。村姑帶著公主走到她陰暗潮濕的小房間裡，指著牆壁上的一道黑影說：這裡曾有一位善良的身影走過，雖然他走了，卻將溫暖的記憶永遠留了下來。」
小杜麗說到這裡，眼淚終於是撲簌地掉落。
愛聽故事的小女孩，噘著嘴生氣地說著：「這不是什麼公主的故事，根本沒有王子愛上公主然後一起幸福生活的結局！」
小杜麗充滿抱歉地說著：「對不起！那的確不是什麼公主的故事……」
噙著淚的小杜麗，胸口脹滿的情緒，彷彿要脫口而出地說：「但，這是我的故事。」
少，一道黑影的隱喻，抹過我的心頭，黑暗罩頂似的，讓我鬱鬱地傷了起來。
我全然理解著小杜麗的淚，但更欣慰著這一道黑影的擁有，或許，在懂得視上的華麗擁有，都比不上這黑影的溫暖時，我們的幸福是無可名狀的，即使是流著淚，都能讓幸福的樣貌得以浮水。
世間的幻現，終究不過大雨滴泡，即便是一記柔軟的眼神，或一抹溫暖的注視，剎那裡似乎留下更多的喟嘆與懊悔。
然而，這喟嘆與懊悔是否只是凸顯了我們的貪執？
耽美溺愛。我們總是太想把美好的事物，死死地握在手心，像一個貪心的孩子，倔強地把玩具給緊捏著，怎麼也不肯鬆手，恐怕要把玩具給弄壞了，也無所謂似的。
我們的痛苦不正是在那手心裡的緊抓力道嗎？
但凡世間可見的一切，似乎只要雙手捏死了，才有一點點的安心。
少，我們的痛，究竟是因為手心死緊的筋骨痠痛？或者是被我們手心捏碎了的美好呢？
我們有沒有可能，鬆開雙手，讓眼見的一切，如其所是地來去，卻將那不可見、不可說的種種，無限地回暖著呢？就像小杜麗口中的那位村姑，珍藏著一道善良的黑影，讓幸福永遠在光陰的感知裡，顯影。
少，你的確是在我的時光裡抹影，相較於手心裡失落的喟嘆，與捏碎了幻夢的悔恨，哪一個能在生命長河裡真實呢？
那一道黑影呀～
既然無可宣說，何不化入生命意義的追尋裡？在意識漆黑的夜裡，匍匐於粗礫之上，即使帶著疼痛的，都有最終的一份相信，相信能夠懂得，就能幸福。
少，情感一遭，我也許是村姑般的赤貧，相較於夢幻公主的華麗，皆是世人可見的富足擁有，我的確是無話可說的。
然而，在最靜默的慢慢懂得裡，我又何嘗不是受到恩寵的至樂呢？
於是，我思念你的真與善，垂懸著所有的想，在時空錯位之後，更能回甘一份幸福的醍醐味呀！
味道盡嚐，生命的真滋味原是無味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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