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7-05 18:54:24櫻雪

03 往事-一子篇-

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滲進屋內,照得剔透。琛在玻璃桌上品嚐剛剛調好的黑咖啡,地上有灰灰的影子。
琛不論是日夜都憶起小時,她的喜憂,他和她相處的日子。身為殺手的他,是蒼翠之外,第二次對一個人的死,產生出惋惜之情。
攪拌著滾燙的液體,琛覺著他的心跟黑咖啡這一樣,都是熾熱而苦澀的。
這個時候,他聽見一子在門外放好了鞋的聲音,手腕上的飾物傳來清脆的,叮叮噹噹的響聲,一子走進來說:「我回來了,你看我買了多好吃的蛋糕呢!」接著,她將手中的一件包裝精美的奶油蛋糕放在桌子上。
她瞪了一眼桌上的黑咖啡,叮嚀說:「咖啡不好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琛冷淡的說:「知道了。」
一子說:「你怎麼了嗎?」
琛啜了一口黑咖啡說:「我在想著一些事情。」
「什麼事呢?」一子說,她搬來了椅子,坐到琛的身旁。
琛撫了一下她的臉頰,「有關妳的,還有好多好多,其他的事情。」
一子說:「什麼呢?」
琛說:「我曾經喜歡的人蒼翠,還有好朋友小時。」
琛說:「她們都離我而去了。」
一子不知道蒼翠和小時是誰,她沒有察覺到琛的哀傷,她只是關心著自己在琛心目中的地位,她驚訝說:「那麼我的呢?」她沒有想到琛會想到她。這時她覺得琛還是關心她的。
「至於妳啊--起初認識妳,我們幾乎沒有交談過。」琛說:「對於妳的事,我是一無所知的。」
「你想知道嗎?」一子熱烈的問。
琛淡漠的點了點頭。
一子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快樂的事情。不過我告訴你吧。」
「不要緊,說吧。」琛說:「我會慢慢聽的。」


「對不起,媽媽實在沒有能力照顧妳了,妳好好在這裡生活,媽媽相信妳定會比現在更加幸福,好了,媽媽要走了。」婦人轉身而去。
一子就這樣被遺棄在兒童領養機構的大堂內。
一子跑出滂沱大雨中,不見婦人影蹤。
一子泫然欲泣。
終於,雨幕掩不住臉頰上那晶瑩的淚珠,溫熱,滲和著憤怒的淚流滿小臉。
「我恨透了妳!」一聲怒吼穿透雨幕而至,然而,上天聽不見她的憤怒的叫喊,依然下著無情的雨。
一子大叫:「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才不要被遺棄在這樣的地方!」
一子用手背拭淚,走到一樹蔭下,用腳踢著樹幹,以洩心頭之恨,樹幹竟然微微晃動。
一子又冷又餓。此時,一個人迎面而來。
一子抬眸,卻見是個昂藏七尺,撐著傘的男人。
「妳想成為殺手嗎?」男人用著英文問她。
「我?」一子指向自己。
「妳具備成為殺手的潛質。」男人說:「方才我目睹了一切。妳內心的仇恨可助妳引發殺人時的爆炸力。」
一子用了好一段時間消化他的話,似懂非懂的點頭。
男人說:「妳可以住在組織本部,不愁吃穿,妳的生活所需,全部可供應給妳。」
一子心想:「什麼殺手嘛,都是騙人的吧。」
一子問:「你有什麼證明?」
男人說:「妳跟著我來便會明白。」男人伸出大手,每根手指上各有一枚戒指,在陰沉的大雨中份外閃亮。
一子點點頭,跟隨男人而去。
不一會,一子看見一所漆黑的建築物。
「我們到達了。」
男人掏出一張白色卡片,在門口的感應器刷了一下,大門應聲開啟。
兩人進入建築物內。
建築物內部十分黯淡。
男人說:「這裡是本組織的總部。」
「你所說的果然是真的?」一子驚訝起來。
受不了食物的誘惑的一子說:「我可以留在這裡嗎?」
「可以,同時有條件,便是妳答應參與成為殺手的訓練。」男人說。
「好的。」一子答應了。
打開黑亮的大門,內是休息室。
「這裡是妳的寢室,請進去好好休息吧。」
首天,一子在寢室休息,一子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翌日,一子成為殺手的訓練序幕掀起了。
組織派了一人負責引導一子進行訓練,那人名叫湛。
湛告訴一子。只要她和屍體共寢三天,就通過初段的訓練。
他命人在一子的睡床上放上一具屍體。屍體為二十多歲的女性,臉容潰爛。
房門被關上,那一聲沉重,活像是惡夢的濫殤。
一子怕得倚在慘白的牆壁,驚恐地瞪著它。
房間一角安裝了閉路電視,宛如一雙眼睛,監視一子的一舉一動。
一子抓抓頭皮,掂起腳尖,一步一步移近屍體。
她嘗試去正面望它,於是與它四目交投。
她尖叫一聲,又急急退到對面的牆壁,背部不小心撞到衣櫃的門。
「好痛。」一子揉著纖弱的背部。
一子靈機一動,她打開衣櫃的門,取出了幾個衣架。
一子重新走到床邊,用衣架將平躺的屍體反轉,背面朝上。
一子丟開了衣架,大口大口的喘氣。
撇掉用膳梳洗的時間,基本上一子都是對著屍體,面對噁心的她,一子幾乎沒有嘔吐出來。
夜幕降臨,一子合緊眼睛,瑟縮一團沉睡,身子都震抖起來。
她死都不願看見屍體了。
第二天來臨,一子一早起來,發現屍體被轉回來了。
所以一張眼乍見腐壞的臉龐的一子,怕得大叫起來。
漸漸,她冷靜心神。
有什麼可怕的,不過是個軀殼,一子心忖。
於是一子坐在屍體旁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一子當屍體不存在,如常做她的事情。
第三天,一子習慣了在屍體旁邊睡覺。她的恐懼感減少了,甚至嘗試看她的臉容,在想像屍體生前做過甚麼,死因為何等等,胡思亂想了一會,半天也過去了。
第四天,湛對一子說:「恭喜,妳已通過首個的訓練。」
湛說:「天色晚了,今天有事做。妳休息一天,後天開始後段的訓練。」他命人取走屍體。

第六天早上,盥洗後,一子開始中段的訓練。
湛說:「這是射擊訓練。」
湛拿出了手槍說:「我前天開始就在準備這個。」
他帶一子到了射擊場。
湛將手槍交給一子,教她提槍。
「會用槍嗎?」
「會一點點。」一子說。
前方出現了一個假人,距離一子三米。
「首先,妳要打中它,直到假人倒地就算中槍。」湛說。
一子發了一記,可是射歪了,子彈落在地上,她再發了兩槍,假人並未倒地,只是微微搖晃。
「再來。」湛說。
一子再發一槍,假人終於倒地了。
「好了。妳今天要擊中五十個假人,才可休息。」湛說。
直到黃昏,一子終於完成了要求。
湛看了看散滿一地的子彈殼,搖了搖首,朝她說:「進度有點慢呢,不過妳的技術開始熟練了。現在休息吧,明天繼續。」
然後,一子日復一日地進行射擊訓練,包括撃中移動的目標以及遠距離射擊等等的訓練,她努力地完成訓練。
漸漸,各種訓練令一子學習到各種打鬥的技巧,也變得很能捱痛。
三個月後,湛對一子說:「今天,妳要跟一人比試,打贏了,妳就通過最後的訓練。」
來者是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妳好,我是Z,是妳的對手。」
一子也說:「你好。我--」
Z說:「不用說自己的名字。」
一子指著他:「啊,你是當時的那個人啊。」
「是的,請不用留力。」Z帶著陰鬱的笑意:「用盡全力打吧。」

在偌大的室內,湛站在二人之間,一子和Z各自站在一端。
「除了槍以外,二人可用任何武器攻擊對方,請避免撃中致命之地方。比試現在開始。」湛宣佈後,退到一邊。

一子首先發動攻勢,她衝上去,一拳打到Z的腰間。
「妳的力量很足夠,但不能夠空有一股蠻力。」Z紋風不動,他用兩手拑起一子的腰肢,將她拋起再摔下來。
「呀!」一子倒地,她連忙站起來。
Z氣定神閒:「不能夠太衝動啊,我也想妳通過考驗的。」
一子再次衝上前,再揍一撃,可是打不中他,Z一拳揍在一子臉上。
一子的臉浮腫起來,她不忿叫道:「這樣不公平啊!根本就無法打啊!」
「組織規定,考驗的對手是介紹妳加入的那個人啊。」Z順勢再踢了她一記。「考驗可是很嚴厲的。」
一子被重重擊飛至對面牆壁,緩緩滑落地上,一子嘴角吐出血來。
一子再次站直身子,緊握著刀柄。
Z揚出銀針,一子用匕首全數格檔。可他的針並不是省油的燈,衝力足以將她的匕首擊落,針和匕首相撞,紛紛散落在地上。傳出鈴鐺般清脆的聲響。
「我不想把妳打得太傷。」
一子衝前用匕首砍向他,但是他輕易地避過了她的攻擊,黑色的上衣被割碎了幾分。
一子覷準這個空檔往上一躍,利用力量將Z板倒在地。
她高舉匕首要將刀鋒刺進他的身體,黑潭般的眸掠過兩道嗜血的精光。
湛上前說:「比試結束,一子勝。」
一子鬆了一口氣。
「一子妳不是真的想要殺死我吧?」Z回想方才她的表情,居然有點心寒。
「才不是呢。是Z你故意讓我的吧。不然我怎麼過得了這一關?」一子說。
Z說:「恭喜妳通過最後的訓練。」
Z說:「妳的長處在於力量,不過有時候要學會收放,先可運用自如。」
Z說:「要找緊對方的弱點攻擊效果會更加好,比如說是心臟。」
Z說:「而每一次行動要徹底。不留痕跡,免絕後患。」

一子流露淺笑:「嗯。」似乎Z比湛的經驗更多呢。
「其實倒沒有甚麼特別要注意的地方,只要殺了人事後不讓人發現,取了獎金,便算完成一個任務。」
「而且要夠狠心,不管對象是誰,是目標一律得殺。千萬不要同情目標。」
「不要殺錯目標,否則會有很大的麻煩,會要妳吃不了兜著走。」
「我會認清楚的。」
湛說:「天色晚了,今天有事做。妳休息一天,後天開始後段的訓練。」
一子說:「好的,多謝兩位教曉我這麼多事情。」
Z說:「我們應份的,待妳真正成為殺手,再來謝我們也不算遲。」
一子的眼神仍舊純真無邪,可知道她會明白殺手的世界?
身為殺手要隨時有死亡的準備,他們都年紀輕輕就成為了殺手。
一踏上不能回頭。
「Z你帶她回房間吧。」湛說。
「嗯。」Z應了一句,一子回到房間。
房間裡放了有關武器資料的書籍。
「妳倒也很努力啊,這麼多資料妳全都記下來了?」
Z翻著密密麻麻字體的書頁。
「我在試啊,恰巧記好了一半。」
Z說:「只是背誦資料是沒用的,妳還要加上實習。」
「妳要尋找出一個最合適妳的方法去完成任務啊。」
「我想好了啊,我會用刀。」一子指著她帶在身上的匕首。
「這都算是合適的武器,」Z拿著她的匕首比劃著:「用這個最好可以一撃必殺。」
「除了匕首,手槍也不錯。」
「畢竟不是每個目標都可以用匕首殺的,因為如此會增加身份曝光的機會,對於遠距離的目標,狙擊槍也大派用場的。」
「你說得也有道理。」一子說。實情Z的話,一子是半懂不懂的,有一些她要翻查字典才懂。
一子合上書坐在床沿,燦爛的笑靨掩不住疲倦。
Z說:「妳剛剛被我打得那麼慘,是時候要療傷了。」
俏臉上突兀的浮腫,看上去竟覺我見猶憐。
黑白分明的眼睛宛若濛上一層迷離的霧花。
「先去洗澡再來療傷吧。」
稍後,一子從浴室走出,她坐到床上。
「放心,妳這漂亮的臉蛋,不會帶任何疤痕喔。」
Z替她消毒傷口,黏好紗布,溫和的掌不經意碰到她的雪肌,教她兩頰升起兩朵紅暈。
一子不算是個絕色美人,但予人獨特氣質之感。
瞳仁裡的清淨,彷彿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當時的一子為八歲,但她的氣質早早被他發掘得到。
被擁有如此獨特氣質的殺手了結生命,也心甘命抵吧。

Z注視著這樣的一子,「妳也累了吧?好好睡吧。」他哄著她。
一子的長睫如像合攏的黑蝶的翅膀,淺淺的呼吸起伏。
他的手如像夏日的微風般,細撫著她柔美的黑髮。

旭日的光華灑進一子的寢室。
一子自夢中悠悠醒轉,Z不見了,只是看到湛,他說:「是時候起來了。」
湛帶一子到了一個大廳,那裡坐滿了人,Z也在那裡,一子站在中央,湛將一柄大刀交到她手中。
Z說:「恭喜,妳正式成為本組織『貓』的殺手,由現在開始,妳的代號是『壹』。」
「明白了。」一子展露著燦爛的笑容,即使媽媽不要她,她也不會倒下來。
她要不斷的殺人,以填補自己沒有目標的人生。
她只是為了生存而生存,完全不想比殺戮以外更多的事物。
麻木地以人命換取報酬,延續自己生命。
不過,高峰期後往往下滑,幾年來,由於一子體弱,經驗不夠,判斷屢屢出錯,種種的錯失令一子的行動連連失敗。
後來,一子這個所謂的殺手,開始被同行瞧不起,組織讓她接著可有可無的委託。
一子力不從心,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難免心灰意冷。
她懼怕組織終有一天會放棄她,在這之前,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是空白的。
--直到琛的出現。
那時的一子是十六歲,八年後的相遇,實在是太晚了,如果更早,也許他們會有所不同。
當時,一子成為了琛的指導員,她第一次看見琛,就覺得他的身型高佻。
她心想,琛雖然是新加入的殺手,可是他看來比她還要強,她說:「好了,你跟我來吧。」
一子帶他到房間去。「你在這兒暫住幾天吧。」
「不了。我有房子。」琛說:「我自己住就好。」
一子說:「可是,我是你的指導員,我必須跟著你。」
「妳搬來我家不就好了?」琛說。
「哦。」一子說,其實她有點擔心,她的生命中除了組織,其他事物都不存在。
「明天就搬過來。」
琛冷淡得讓一子以為他幾乎都不會笑。
一子唯唯諾諾。
琛掠她一眼,他取出了隨身聽,戴起耳筒聽歌。
「你在聽什麼歌?」一子問他。
「周杰倫的軌跡。」琛聽著聽著,哼出幾句歌來,一子心想原來他唱歌倒也好聽。
一子說:「這真是一首悲傷的歌。」一子未曾接觸過任何的歌曲,那是她第一次聽到的歌。
「妳都想聽嗎?」琛看她茫然,琛分出了一邊的耳筒給一子聽。
「好。」一子與他聽著同一首歌,凝睇琛的表情,琛在沉思著,她彷彿更加接近他的內心了。
翌日,一子搬到琛的家去。
好冰冷的家。
沒有生氣的家。
孤獨的家。
琛說:「這是妳的房間。」
一子說:「嗯。」
一子帶著簡便的行李進去。
琛說:「我只順著組織的意思,才讓妳來的,沒事的話,妳不要煩我,也不要跟著我了。」
一子默然著。她這個所謂的指導員,不過是名存實亡。
「知道了。」她怯怯的答了一句。
她和琛同住,兩人實質是分開行動,如同陌生人,只是偶爾對方回家,打個招呼,那樣公式化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過了三年,那年,一子十九歲,琛二十六歲。
某天,二人都沒有接到委託,一子看到琛憔悴著,琛罕有地跟一子說:「我們出去走走,好麼?」
她依然說著:「哦,哦。」
在那個黃昏的後巷裡,他問著虛脫的她:「壹,妳有沒有別的名字?」
一子說:「我沒有其他名字。」
琛說:「那麼,妳就叫一子吧。」
「那是什麼意思?」一子一臉不解。
「就是孤獨的意思。」琛的聲音淡漠。
「嗯,那麼我就是一子。」一子溫柔的微笑,即使她根本不喜歡那個名字。
孤獨?在琛的印象中,她真有那麼孤獨嗎?


琛說得沒錯,一子是個孤獨的人。在他離開的那一個月,一子開始意識到一種無助,那夜,墨色的天空,寒冬中,即使抱著暖水袋,她依然感覺到夜晚格外的冷清,孤單襲上心頭,以前都是一個人生活,但到了某天,一切都不同了,對於她而言,那天改變了她的人生,她,由以前以殺戮填滿她的生命,轉而開始為了一個人活著。
她夜夜昐望他歸來之日,發覺自己在等待中,失落起來。

一子回憶起好多好多有關她的事,她告訴琛的部分,只是到他們的相遇為止,之後的,她不敢道出。她沒有察覺到自己流了滿臉的清淚。
她怕,她仍是首次將自己的事都告訴琛,她欠缺安全感。
「我都知道了。」琛以手拭去她的淚,說。「妳的事。」那定是痛苦的往事,她竟然落淚了。
一子說:「嗯。」
琛說:「一子,妳有喜歡的人嗎?」
「啊?」
「妳喜歡Z吧?」
「啊?」一子心想,不如假裝認了算吧。
琛傾前,吻了一子的臉頰。
「為什麼吻我?」他不過是輕輕吻她,她也心跳加速。
「給妳勇氣。」琛說。
「不,我不是喜歡Z。」一子急急澄清。
「妳喜歡誰?」琛問:「該不會是我吧?」
一子心中驚亂,她努力保持平靜的表情。「我沒有喜歡的人。」
「真的嗎?」琛說。
「當然是啊。」一子說:「不要說了,來吃蛋糕吧。」
「好啊。」琛提起銀叉,品嚐著奶油蛋糕,而且不客氣地,一丁點都沒有留給一子。
一子眼睜睜地看著琛將蛋糕吃清光,她以為琛最少會留一點給她的。
「啊--」
「一子,一會有委託。」琛整理好桌面後說。
「是什麼委託呢?」一子問。
琛說:「目標是一個名叫積的商人,他每晚會到距離這裡三條街外的一家酒吧喝酒。」
「喔。」一子哀傷了,她心想他的下一句,定是叫她留在家了,因為他總是覺得她很煩擾。
「一子,妳和我一起去。」琛說。
一子瞪著琛。
琛說:「嗯?」
「真的?」一子回問他。
「真的。」琛說。
「很好啊!」一子難掩心中興奮的叫出來,又可以和琛一起完成委託了。
「琛,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一子說。
「什麼?」琛假裝聽不懂她的問題。
「我在說,上次在遊艇上的事--」一子說,
琛有點生氣,她還說呢,那次害他分了一半酬勞給她,本來他打算用那筆錢裝潢屋子的,那是他計劃了許久的事,琛說:「我就是生氣,可是,上次我對妳說了過分的話,有點抱歉,所以今次帶妳去。」
抱歉?他竟然感到抱歉?一子帶笑的想,他始終是在乎我的。
「本來是Z的委託,後來交給我了。」琛說:「這一類的委託,他都不接的。」
「為什麼?」
「因為收入很少。」琛說:「二十萬這一類的,他嫌少,於是不接。」
「哦。」一子說,她都不知道Z是個這樣的人。
「現在出發吧。」琛說。
「好呀。」一子說,語氣輕快。
一子和琛走到大門前各自穿起了雪靴,然後一同踏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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