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天朋友來找我。
要不是那天大雨滂沱, 我聽不見掉落的聲音。
要不是那天我心神不寧。
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每天都看得見也摸得到、跟了五六年的手機掉了, 一時間情緒盪到了谷底。說是念舊也可以, 更貼切的是裡面的情感, 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而且我還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邊遺失。

回想起往日的故事, 半夜裡輾轉難眠。

「我是邊騎車邊掉淚上班…」這是去年朋友寄來的留言, 我還記得我回她:「笨蛋! 為工作流淚可以, 為他流淚大可不必。」這起感情事件被我收進了回憶的檔案夾中。

「螞蟻新年快樂!」「生日快樂, 又老了一歲喔!」 許多同學、同事、朋友在某個時間點都會傳些應景的文字, 雖然排列不同卻心意一致, 我很難刪掉。

「某人在關子嶺被人搭訕…,…以上是記者在台南實況報導」「那個人說在客廳的是她朋友, 我才不信」幾百年的往事, 這個人和那個人都在目前的生活中消失了, 除了幾封簡訊。

「你住桃園還好嗎? 跟他一起住嗎?」我和他在前年某個上班日子互傳了好幾通訊息, 知道大家過的都好, 那天簡訊後又斷了音訊。不過聽說他調到大陸去了。

「打開電視看到啞巴歌手這部片就會想起你...」更是上輩子的事了, 真抱歉我竟然忘了你的名字。

我從咖啡廳衝了出來, 拿著朋友的車鑰匙, 仔細的從車內翻到車外。再用他的手機播打我的號碼, 希望能聽見熟悉的鈴聲。雨勢變大了, 我感覺自己像日劇的主角一樣想到某事, 瞬間發瘋般地丟下朋友跑去先前購物商店的門口, 不管雨落的多大, 就這樣淋著雨水慌張害怕地找著, 盼望奇蹟出現。

至少被車子壓碎也該有個屍體吧? 我播打的號碼還有來電答鈴, 證明目前還是開機中。

這麼多年來的電話簿, 有當兵的朋友, 有高中的同學, 也有海外的親戚; 笨的是我並沒有備份, 因為我把手機視如己出, 一天下來碰觸最多的就是它。

「天啊! 某人竟然在廣島車站門口給我喊YADA!」這是兩位好友在今年四月間跑去日本漫遊傳來的趣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這是玩笑開過頭後某人的來信。

「你真的對我好殘忍」 真是個驚心動魄的一週, 幾乎已到了分手的田地。好在後來雨過天青, 誤會一場, 總歸戲謔還是不能夠太超過, 我怎捨得對你殘忍。

黃昏送走朋友, 他來載我開車再去巡一趟: 商店門口、咖啡廳周遭、社區大門前, 我駐留的時間更久, 失望也更深。後來播打手機後已經沒有音樂了, 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我猜已經有人拾去, 或是電池耗盡。

「這隻手機對我很重要, 麻煩有撿到這隻手機的人請播打0955XXXXXX, 必當酬謝。」我試著用公司門號發給自己, 沒想到最後一封簡訊來自我本身, 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了…

這種感覺像是三年前離家的感覺, 悵然若失。有些朋友只短暫地停留在簡訊裏, 或是幾支號碼證明她們的曾經。平時沒事翻弄著電話簿當作回憶的消遣, 如今也沒了, 好難過。

該算是新的里程碑嗎? 徹底告別以往的歲月, 換支新手機重新開始?

先等我心理準備好吧, 我還在懷念它斑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