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7-15 22:35:18奶油草莓吐司麵包
女性自身
對於耽溺於日本文化的廣大人口而言,"女性自身"是日本次文化的一個重要標誌,台灣壹周刊、香港壹周刊,日本女性自身堪稱為亞洲狗仔文化鼎立的三足。我一向對於狗仔娛樂非常喜愛,台灣壹周刊長期而言被我評為影視娛樂界五星級的雜誌,魅力大大超越同性質的時報週刊、TVBS,更不用提其他不入流的第一手報導、翡翠雜誌等。
不過借用這本雜誌的名稱,我其實要談的是女性主義。我曾經在"自己的房間"這篇文章中稍微提到我在荷蘭才真正感受到傳統和女性主義之間撕扯的力量,這是其來有自的。
真正屬於"兩個人"的戀愛是不可能持續太久的,感情穩定了,這兩個人就會開始計劃兩人以外的事情。也因而,人真正屬於人的第二個階段就要開始了,這完全是我來荷蘭流浪之前所始料未及的一場變動。
你的人生已經到了盡頭了嗎?
當我被這樣質問的時候,心臟撲通撲通劇烈地跳著。我明白"盡頭"並不意味著"死亡",而是意指"重複",當生命開始重複著其他人曾經經歷過的一生,也就是所謂的一般的、普遍的、多數的人類原型,也就走到人生的盡頭了。對多數人而言,他們是不願意走到那堵牆面前的,但討厭的是,這常常是沒的選擇的。至於有的選擇的人是否就一定會選擇"不重複",很微妙的是,這倒也未必。
我曾經非常害怕重複。
約莫三年多前,當我辭掉工作而報考研究所的時候,貪的就是天台之上那一口新鮮的空氣,對於一個二十出頭的青春少艾而言,讓他在青春鼎盛時就看見自己未來二三十年的樣子,是一件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我揮霍著命好所養成的任性,跳出法律念著不能交換成貨幣的哲學,但又因為膽小,所以還是一手抓著法律的名義,自稱為法哲學,一半兒充實,一半兒渾噩地努力延長我的青春期。
青春期的女孩可以是無性別的。或者是說,她只會享受到性別所帶來的樂趣,而不會感受到性別的負擔,所以當我讀著恩格斯堪稱為女性主義濫觴的經典"社會國家與家庭的起源"時,我只是用我膚淺的腦袋懂著,哼哈著,絲毫無法用心去體會。三不五時還要跟朋友嘲弄一下女性主義論述的膚淺。
但是談一場用心的戀愛改變了一切,我被迫去思考,如果不想長期分隔兩地,如果想要一生都保有這種愛情的動力,我必須作出一些犧牲,犧牲從小到大熟悉的環境、慣用的語言、親密的朋友、我最重要的家人,我面對著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家庭,willem仔周圍的人,他們溫和,他們也想要了解我,但是我的恐懼與他們的親切無關,我的恐懼只跟我自身的人生抉擇有關。
人是很矛盾的,在盡頭處拼命地想尋找出口,讓下一個盡頭不要那麼快到來。但真正開始在一條行人稀疏的道路上行走,又遙望著擁擠而溫暖的人群,心裡不斷湧起特立獨行的不安全感,天秤的兩端,一端是安全感,一端是自由,投靠安全感的,最終還是比投靠自由的多的多。
阿姆斯特丹這半年,若說對我而言有什麼精神上的重大收穫,大概就是這個吧!一向高舉著批判大旗的我,開始用心而不是用腦去面對多數人的選擇,看清傳統這回事的力量,對於簡樸的女性主義的尊重也多了一些。
對於某位長期而言認為我腦袋的智識容有成長,生命的成熟度卻大大不足的摯友而言,他應該會在微笑地在日本燒肉店的煙霧中看著從阿姆斯特丹歸來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