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無常究竟是什麼?  是生命的無常抑或是生活的無常?皆然吧，也許。無常，來自於對本質的毫無預警，是不受期然的，比訝然更令人難受。
 
那天早晨的夢，在不期待之下，而今只殘像的猶在。那是否也算預知？若要牽扯，倒也亦無不可。隨著天亮，一件件無常如災難般襲來，我的橫禍，嬸嬸的離開...
 
無常，是不受人期許的，有時或可說是深惡痛絕，所以才有令人深陷難過之時。乍聽噩耗從話筒的彼端傳來之時，除了愕然，還有一層悲傷存在。是冷漠嗎？悲傷不在「死亡」本身，而是伴著「死亡」的親人。我可以想見，堂兄姐的慟，以及叔叔的傷心...
 
那慟與傷心，是否源自於「無常」的驚嚇，或者只是錯愕本身所附加的，還是因為「離去」..？也許在這曖昧的時刻，誰都不能說定，否則只怕被冠上「妖言」，但不能否認的是那時眾人的傷心欲絕。

猶記，叔叔那神傷的臉龐，「茫然」滿佈在那歷盡風霜的痕跡上，我望著那雙因為病痛而微跛的下肢，不時走動，招呼著前來弔唁的親友。這般畫面，顯得令人鼻酸，彷彿喪失另一個神魂般，孤獨的靈魂背負著沉重的軀殼，訴說著「失愛」〈習慣 ???〉

熟悉呢!記憶深處，永遠忘不了那晚在老厝裡，蹲坐在大廳門檻上，不時喃喃自語的祖母，是在埋怨著爺爺的先她而去..還是怎麼著...。早些年，也離開了大家，同爺爺再次拌嘴了吧。我只見到同樣孤寂身影...我不能同理他們的深情，但...即使是大半輩子的習慣相伴，也足夠為之失魂的了。

這句話是對的嗎？偶然瞧見，我不太能夠確定。「一個人的存活，就是不斷尋覓另一個失落的靈魂，期待完整。」在他們的背影中，我想，興許是可以印證的吧。我是老么，是偶然的結果，巨大的年歲差距，而今隨著人事變化，我愈來愈恐懼。如果可以，我想跟家人、爸媽多相聚。我可以讓他們看到我塵埃落定、幸福，然後安心嗎？我可以的，我也一定要。

無常，太讓人望之心膽寒。我可以用莊子的「隨自然而化」冷漠看塵世，但我卻無以忍受血濃於水的親情，消逝。縱使..「每一次我的回家，都像是好運撿回來似的..。」於是，我不會稱呼一個沒有家人的地方為「家」，那只不過是個...「宿舍」罷了！

2005/05/12 19:11 From晴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