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2 02:25:11小八吋

時間的翅膀--1212

在我身高不像現在這麼高的孩提時代
草,水,地面都離我比現在還近
我每天被它們所散發出的氣息包圍著並生活著
我想用這種感覺繼續畫下去
“琉璃之波風”卷1—川口開治


  眼前田野上覆蓋著青綠稻禾,金黃飽實的禾穗抽出青綠禾葉之上,承受著恰如其分的負擔,在和風中下腰輕微擺盪;田的盡頭處幾間矮房,竹林蕉葉相依,橫出一排朱槿花籬。
  我不知道為何會走來這裡,僅僅因由於鬆鬆軟軟冬陽下靈魂的焦躁?但眼前的這一幕風景,算熟悉嗎?矮房,竹林,稻田……如果朱槿花籬置換成弔燈花籬,腳下的這片水泥地再溶化成黃泥巴地,也許兒時的玩伴會從眼前奔來,而不遠處會傳來阿嬤喚我回家吃飯的聲音……但這裡,雖是距宿舍幾步之遙,卻是離家幾百里阿。
  我應該早就知道無法尋得飛翔的能力,但在年歲漸長,旅伴四散後,卻發現一個空間,讓我不自覺地乘著時間的翅膀自在飛翔;然這空間卻是如此真實--人物的面貌,執手的溫度,草木的氣息,潮浪流水的聲響,肌膚髮絲的味道,傷口的痛楚,耳裡的樂音,天地間的寂寞,相濡以沫的溫暖……如此神奇的空間,讓我迷戀上飛翔的感覺,徘徊留連捨不得離去。
  那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冬颱來訪時,我站在三貂嶺的燈塔旁。怎麼人會在那裡呢?我也不知道阿。但眼前懸崖底下的黑水白浪,淒風苦雨中的白色塔身,矮身匍伏的植披,我相信有人搭了如此風景,引領我在此飛翔。我杵在八九級的風中,彷若騰身雲端,俯身瞧著浪水裡隱現的容顏,星眸流盼,巧笑盈盈……那曾經是荒島上寂寞到底的相思歲月,在風雨嘈嘈親吻噬咬著肌膚時流瀉而出;時光的河流緩緩靜靜,自外於風雨飄搖,時空中明顯存在著不協調﹔河水點點滴滴剔澈明亮,是欣喜,是想望,是落寞,是等待,是不安,是不捨,是不甘,交代的清清楚楚,我沐浴在河水之中,一如時光的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