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22 00:04:53simon

意外之二

我出事的地點位在板橋四川路,要停靠的站是亞東技術學院,離亞東醫院只有200公尺距離,事後我開玩笑的說我幾乎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只可惜好似沒有人可以接受我的黑色幽默,也許為了解淡悲傷事的氣氛,玩笑只能由旁人來開(有些不關他事的人也來扮作幽默,真的很難相信他們是為了搞氣氛,而不是抓到千載難逢的機會消遣你),當事人說可能有點自虐的味道,不過病人也有些特權,不愛聽的話也可以沒有表情,有修養的人都不應該和病人計較。
雖然救護車只開了一個地下道就到醫院,我仍神經質地感覺好似車速超快,幾乎想衝口而出說「我沒那麼嚴重,可否開慢些?」大抵受驚嚇的人心靈都比較脆弱,許多平時不在意的事情都忽然放大起來,到了醫院我一腳跨下車,誰知道醫護人員尋了輪椅給我坐,又對我咆哮「你不要亂動!」好吧,既然是我自己送上門來,也無可奈何,只是很想告訴他,人不是你殺的,不用這麼緊張。

坐著輪椅進入醫院,醫生詢問怎麼受傷,檢視傷口後初步做了診斷,囑咐護士做簡單的包紮,他們說病情其實頂有趣,好似只是在陳述現象,和解決方法,有點像是在自問自答,並不是要告知我病情,也許是我太敏感的緣故,醫生說指甲要拔掉,我聽到已經心裡發毛,許多聯想已在腦中爆炸,護士在我脖子上套著一個超級誇張的頸圈,好像是保麗龍做的,然後去照全身的X光,身邊沒有人,我又視力不清,可以無須在乎陌生人臉上的表情,大抵外人看我像是一具遊魂,面帶迷惘,只得抽空去打電話給友人,請她來幫忙。
我用咪咪眼的遊魂回到急診診療室等待,友人尋到了我,然後一個自稱是台北客運的稽查員也找到我,先說明身份,告訴我司機正在與警察交涉,不克前來,公司派他們專辦此類事宜,他與我及友人保證公司將負起全責,他又問我說實際出事情形,原因是他不能只聽司機的片面之詞,我只能說,我坐最後一排,啥事都不知。隨後警員來到,司機現身,我被送進診療室「拔指甲」,醫生說由於我中指脫臼,無名指指床破裂,好在我二隻手指都受傷,所以破例為我打上麻醉針,可免於指肉離分的痛楚,若果只是一隻指甲斷裂,通常是直接拔除的,我雖面無表情,但是心裡面可是對醫生感激不已,巴不的如同古裝劇一樣,兩袖誇張的作揖,跪下說聲「皇恩浩蕩」。

另外有一個要感激的是某位護士,換班交接,她給我換了一個輕便型的護頸,舒服多了。

我不得不感激現代醫學的進步,麻醉藥減低了已經受傷的病人的治療痛苦,即使打了麻醉針不會感覺痛,但是我仍清楚的感覺到指甲被強離拉扯脫離皮肉的感覺,說實在,比起疼痛,想像力有時更具殺傷力,最近看了一本書,說明麻醉藥的發明,比起外科手術晚了許多許多年,以前的人即使不如我們現代人養尊處優,但是忍痛力也是驚人。
我是有點好運氣的,身上沒有其他的骨折現象,只是脊椎第三、四節有一點裂傷,醫生說骨頭「自己會長回去」,真神奇,我也沒有感覺到痛,驗尿的結果,內臟也沒有受傷,全身的酸痛都只是肌肉拉傷,伴隨著時間都會消逝,我意識到,外科醫學大抵做的,都是固定傷口,消毒不使感染,剩下的,還是得靠我們自身的身體機能慢慢的回復,當然,你必須要有正常的身體復原機能。

一切的檢查告一個段落,但我需要留院觀察,但是沒有病房,現在的醫院生意真好,我只得一張臨時病床,就停放在急診室大廳的走廊上,像是戰時的集中救護所,身邊也都是一床床受傷的戰友,差別只是這是高級急救營帳,有中央空調,以及親切的醫護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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