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在軍中認識的
賽門與李奧
李奧是那種所謂天兵的黑五類
入伍很久了還一副水土不符的失常
隔一陣子就要鬧出點事情來

很快他就成為眾多士官爭相整治的目標
李奧一度還在想
這些士官才是神經病
其實天兵都是最善良不過了
那些看準了勢頭變臉的乖乖牌
心機算盡的大專兵才恐怖
反正這就更許多豪門企業的情況相同
總有一套遊戲規則
無論那有多不合理
不遵從即背負了罪惡

賽門是簽了三年約的士官
剛入伍到一年半的時間
他也是黑到不行
原因是他不會操兵
不肯不合理的對待下屬
新近的兵也許喜歡他
但是存的是一種輕蔑
人好，在軍中似乎也是種不太正常
老的兵則是瞧不起他
言語酸溜溜的諷刺他無能
不是男人
賽門無助又憤怒的想
這何時跟男性雄風有關？
那些老兵天天跑步落隊的時候又不說自己不是男人了？
賽門一入伍即頑強的與這種奇怪的心態對抗
他基本上覺得
老兵過去遭受過的苦
都寄望他從新兵身上討回來
這些階級都做不得準的
當久了兵就敢欺到他頭上來
不過也是看他沒有勢力
不紅
每個人都在細細計算自己的利益
人性裡最糟了一面通通拿出來
一退伍他門都回復成了好人
所以過了許多年
旁人還道男性情誼盡訴軍中事是種浪漫
但誰肯說自己犯的錯？

賽門仔細分析他們做了那麼久朋友的原因
或許是這一點
從進來到出去
他們始終是自己
並沒有因為特殊環境而改變了自己
即使堅持自我的過程中他們都已經受傷
傷人的從來都不是利器
皮受傷會用時間痊癒
心靈受損則難治

然後他門就做了朋友多年
一則是因為家住的近
談得來也是
他門都也一點那種長不大的味道
到不是說他門有多單純
該會的事也都會了
應該是說他們都有一點不太融入社會的傾向
他們常常在一起糖論著他門費解的現象
賽門不懂為何多數人都喜歡佔用騎樓
李奧納悶時下女性挑男生沒有車都不行
所以他很快的就去弄了一輛
當然是負債買的
這年頭誰不是呢

賽門學有一技之長
退伍一年
他即找到了最佳藉口
與年邁的老父個性不合而獨立
事實上賽門是個男同志
他知道註定要令父母失望
那種失望不只是對他的
不只是不能傳中接代的失望
而是知道了父母對他們自己的失望
他門那個年代
養兒子都是為了成就些什麼

李奧一直住在家裡
他有點懶
對社會有點適應不良
完全是那種懷才不遇式的
25歲了還在為不美滿的家庭耿耿於懷
誰欠了他
當然沒有人— —賽門說
然後他就做過很多工作
最後做了業務
好的時候花錢如流水
學會上酒店
愛上各種奇奇怪怪的女人
好的時候他也忘了自己
以為好日子可以維持不墜
有趣的是賽門是另一個極端
不斷的擔憂未來
已經獨立許多年的他可以算是能養活自己
他工作不曾斷過
當然他也存不了什麼大錢
他對未來沒有憧憬

李奧不好的時候只好跟賽門借錢
賽門喜歡扮演那種角色
猶如神父
李奧則像是浪子
犯了錯到這裡懺悔
他習慣對他付出同情
他犯的錯成就了他的榮耀
他不敢愛
不願意冒險
他是盡乎守身如玉的男同志
他則是愛多多錯多多的不羈

然後過了許多年
浪子回頭了
神父忽然有點悵然若失
沒想到他也那麼快放棄
被世俗同化
開始過著所謂正常人的生活
每個人都在尋找一種跟這個世界取的平衡的方法
他們都沒有條件錯到底
大抵不夠英俊是他們共同的致命傷
沈淪都不夠美麗
只能歸類成不識好歹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