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16 19:24:45玹緋

【2008寧櫻七夕賀文】×不如歸去,前篇

 

「神醫小姐!第二桌的客人要三瓶清酒、兩碟滷豆乾!」
這裡是川之國境內的小鎮,一個山明水秀、綠水人家繞的水鄉澤國。這裡說天天藍、說地地沃、說人人美,隱姓埋名的春野櫻就在這小鎮一間簡陋的客棧落腳生活。
 

她依舊青春、依舊亮麗,彷彿歲月無情的風暴掃不到她似的,在颱風眼裡她是永遠的十八歲、永遠的晴天。她在這間『川流客棧』打零工賺取生活費,過著簡單樸實的日子。褪下了一身玫瑰色的忍裝,她不再是曾經叱吒風雲的綱手姬親傳弟子,亦不再是為了男人哭得死去活來的春野櫻。重生的春野櫻,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她知道六代火影不會輕易放過有關她的任何下落,所以藏到川之國的偏遠小鎮。

 
那一頭緋色髮絲不論在何處都是男人魂牽夢縈的美麗,於是原本冷清的客棧有了溫柔的她幫忙,日漸熙攘熱鬧了起來。她總是一身潔白,只有衣袖和裙襬滾上青綠的花邊,柔順的長髮隨意用一條紅色緞帶和一支純金的蝴蝶形髮釵高高盤起──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值錢的東西。
 

有人問過她,為什麼生活這樣貧困,妳仍不把那支金釵拿去賣錢?她通常會稍稍驚訝,接著巧笑倩兮地說:「因為,那是他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啊!是個等同於性命的金釵呢!」

 
老闆娘和客人都喜歡她清麗的微笑,她到哪也都十分吃得開。「馬上來!」春野櫻輕擺著柳腰,靈巧地在眾多客人中穿梭,像是漫舞一樣。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做到的,身材臃腫的人若是故意要靈巧地穿梭就會顯得笨拙;而乾扁似竹竿的人若要模仿,也無法表現出那種玲瓏的韻緻,只會得到東施效顰的結果。
 

「神醫姊姊!我媽媽又開始氣喘了!您上次開得藥已經用完,請趕快來一趟!」春野櫻才剛上完菜,一名慌慌張張的小女孩就從人擠人的門口衝進來拉住她的衣角頻頻懇求。

 
她流露出母性慈愛的光輝,蹲下身子替小女孩拭淚,拿出手巾擦了擦那髒兮兮的小臉:「我知道了,我們先回診所拿些藥品然後再去看看妳媽媽。」
 

她輕快地卸下圍裙,和老闆娘說明事情的原由之後,立刻牽起女孩的手奔向山腳的診所。神醫,是川之國人民給春野櫻的封號,她在四年前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來到這裡,並且誕下一名男嬰,當時替她接生的產婆至今仍然記得男嬰出世時蒼穹閃過的一道奇異紫光。後來,克服產後的種種不適,春野櫻一邊照顧兒子、一邊幫病人免費看診。早上,她在川流客棧工作;晚上,她在診所義診,無論什麼疑難雜症她都可以輕鬆治癒。

 
就這樣,神醫的說法在人們之間傳開了……在他們眼中春野櫻是神醫,是所有人敬仰、崇拜的對象。
 

結束了一整天的疲憊,她蹣跚的步伐踟躕地拖拖拉拉。進了家門,她靠著摸索找到了抽屜裡的蠟燭,掏出口袋裡的火柴,唰地──燃起了一絲曖昧的火光。她將火柴移到蠟燭的燈芯,火苗驀地在麻繩上愉快地竄起而後壯大。如此寒冷淒清的黑夜,她依偎著燭光的溫暖,想像投射在木製牆壁上的影子是那朝思暮想的他。但,會是他嗎?會是那個英姿勃發、風度翩翩的他嗎?

 
晚風中搖曳的燭光似乎隨時會熄滅,她迷濛的雙眼柔柔盯著那或橘或紅或青的火燄,靜靜出神。橘的,是暮色染上他雪白瞳孔時的柔媚;紅的,是她摔跤把鮮血印到他絲質白衫上的冒失;青的,是他在她精緻鎖骨吻上的零星甜蜜。或橘或紅或青的回憶……她望著垂淚的蠟燭,默默勾勒他的輪廓,只是他淺笑的紅唇好像褪了顏色,臉型也模糊不堪了。「媽媽!」
 

一個稚嫩純真的童音在暗處響起,春野櫻急忙拉回神遊太虛幻境的思緒,她捧著蠟燭來到不過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身旁:「寶貝啊,你怎麼還沒睡呢?」她憐愛地撫摸著男孩蓬鬆過肩的髮絲,撥開他揉眼睛的小手。「有一隻貓咪在嗚嗚叫,好可怕唷!」
 

春野櫻笑了,兩道細細的娥眉微攏,這孩子怎麼和他勇敢的父親一點也不像?定是被自己寵壞了!「沒關係,待會媽媽陪你睡覺,唱搖籃曲給你聽好不?」男孩點點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白嫩的臉蛋埋進她充滿櫻香的衣褶中撒嬌。
 

她送男孩上床,替他細密地蓋上棉被,低聲唱了一首木葉獨有的搖籃曲,輕盈的歌聲在斗室裡迴盪,黑漆漆的音符像是生了翅膀在男孩即將入睡的眼簾飛舞。「媽媽,我什麼時候會見到爸爸?」
 

她愣了愣,沒有回答。
這是一個多麼困難的問題啊?何時能再見到孩子他爸?這、這……難以啟齒呀!哄著男孩入眠後,她悄悄走向靜謐的深夜。她坐在門前的長椅上,呼吸著沁涼的空氣。淙淙小溪彈著夜曲的調子圓滑地流過她耳畔,幾顆濛濛亮的星子襯托出嬋娟明亮的光芒,她彷彿聽見樹林裡杜鵑輕啼:「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啊啊──或許回家,才是唯一的答案。她在無數個夜晚沉淪、迷失的空虛感,此時終於撥雲見日了。「如果放不下故鄉、放不下朋友、放不下他,不如歸去吧!」她天真的笑臉和月亮相互輝映,閃耀至極。她真的、真的該回家了。
 

對了,她記得當時……

 
﹡﹡﹡
 

當時,春野櫻湊巧經過慰靈碑前一條滿是泥濘的小路,她剛從山中花店買完百合花哼著曲子開心地正要去醫院探病,因為白痴鳴人修練得太過火,不小心跌到山谷下,弄斷了肋骨,可他不但不悔改還變本加厲要求春野櫻做他的指定醫師。她雖然不悅,但無奈鳴人是火影接班人,有權指使她。「我一定要把鳴人碎屍萬段!看他以後敢不敢命令我!」
 

春野櫻很不淑女地大步走著,就在這個時候,她瞥見慰靈碑那裡佇立著一個漂亮的男人,他飄逸的白裳在冰冷的大理石碑前更為陰沉。他叫做日向寧次對吧?春野櫻努力想著。她掉頭走回放置慰靈碑的綠油油草皮,碧綠的星眸是這個陰天的第一道曙光。

 
噢,對了,她明白為何日向寧次會風雨無阻地杵在這兒了。因為今天是凱老師的忌日,和李同為得意門生的他理當要在這裡燒香祭拜囉。可是,再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來弔祭亡魂的啊!兩手空空,既沒有花束也沒有檀香,難道他連基本禮貌都不清楚嗎?熱心過頭的春野櫻決定教訓一下不懂人情世故的臭傢伙。「咦咦?日向君怎麼沒有送凱老師花呢?」
 

他仿若未聞,仍自顧自地哀悼,細長的手指在光滑的石碑表面來回拂拭,凹凸不平的字跡和光滑的大理石簡直是明顯對比。好一會,他轉過頭看她,灼白的眼眸怔怔地發光。他絞盡腦汁搜尋著和這個女人有關的字眼和她的名字。「春、野櫻……小姐?」他有些不確定地喊出面前嬌滴滴的女人的名字,她那張又怒又羞的臉孔像沾著露珠的夜來香。

 
「這不干妳的事,春野櫻小姐。」他應了一句使春野櫻火冒三丈的話卻沒有自覺。他在她身上的視線沒有多加停留,又移回慰靈碑上那行悲壯的文字。春野櫻氣得直跺腳,但是為了維護女性形象,她決定回給寧次一個甜美、俏麗的笑容。於是她就露出一個自認為最甜美、俏麗的笑容,當寧次的目光與她接觸時,他心想:這女人是發什麼神經啊?當然,春野櫻對此事渾然不知。
 

「日向君你知道嗎?祭拜時若是沒有送花,會很失禮的!」她將手臂圈著的百合塞入寧次的懷中,月牙形的眼瞼是蜂蜜的甜味,反正不送鳴人花也不會怎樣。一株株含苞待放的潔白百合配上殷紅的花蕊實在動人,她嬌媚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那束花上。寧次僵硬地瞅著莫名奇妙得來的百合,感覺心頭防線好像硬是被瓦解、剝落了一層。
 

她老早就走遠了,專門挑高的銀灰色鞋跟劈哩啪啦地濺起水花模糊了他的視野。春野櫻的出現,在他只有黑與白的世界多添了一種新的顏色──紅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