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台《目送》 後記




” 獻給領我幼年時的人 ”






你想像

如 西遊記 裡的孫悟空 乘著觔斗雲

來回穿梭家鄉與兒女所在之地

輕快地吟著詩詞 舞著悠美的音律

自在地 如靈魂出身

逍遙遊走海峽之間

確實 你已出了魂

坐在發黃的搖椅上

空蕩蕩的 送走一個接一個

你知道的人

或 知道你的人

你甚至不敢相信

時間可以輕易的讓一切

壞得如此徹底

沒聽懂你說什麼

偶而呼喊孫子的名字

他們只是回頭望望 就繼續轉身處理

年少輕狂的”大事”

夜深了 你督促孫子早點睡

夜深了 空虛及寂寞

將你深深拉進讀一無二的聚會

讓你思考 讓你胡思亂想

讓你一整天 即使面對自己的兒女祖孫

也無法開口 說出最純粹的鄉音

”回來啦!”

心焚如急 彷彿天就要塌下來似

不時清點著自己身上所有的東西

以便 起程至隨時而來的遠行

你想像著

母親叫換小名的聲音 父親莊重嚴正的神情

兄弟姊妹 在青山小河 黃土風塵

嬉戲打鬧的日子

你回家了 卻只是看著

想像著

空蕩蕩的搖椅 輕飄飄的人

好幾年如同一套的制服

是該退讓了 對時間

對這一切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睜開眼

但你已想像

輕闔雙眼 身軀上有套溫暖的被子

是母親蓋著的

你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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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你爺爺多說幾句話啊！」


「媽，我真的不知道爺爺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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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奇怪的習慣,你想像著別人,思考他的舉止,他的言談,用以最詩情畫意的方式,將它呈現出來,而你卻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親人.

愣

2008/09/27 00:53 香澄記事 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