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0-30 03:42:58藍色俄羅斯

20051030:繆斯台北行

「我在台灣人的臉上看到了歐洲人早己失落的純真!」希臘作曲家艾蓮妮今天清晨帶著感動的眼神告訴我,「我只能用fantastic這個字來形容我所看到的台灣人!」艾蓮妮的英語字彙不算多,fantastic是她最能琅琅上口的英語形容詞。

艾蓮妮十月二十九日在台北舉行了兩場演奏會,頭一場演出後,她從下午四點半開始簽名,一直簽到晚上六點,承辦人員差點被主管罵臭頭,就怕影響了她晚上的演出,可是,看著等待簽名的隊伍一路從音樂廳蜿蜒到信義路上,誰忍心拒絕死忠的樂迷呢?兩廳院的工作人員告訴我:「艾蓮妮的樂迷好特別好另類,每個人都像她的音樂一般,很安靜很有耐心,不嫌隊伍長,不嫌時間久,只想見上她一面,就這樣靜靜地排隊等著。」

晚場演出之後,等待簽名的隊伍排得更長了,艾蓮妮從晚上九點半一直簽到十一點半,一進到消夜餐廳,她就高喊:「我餓死了!」端起魯肉飯,毫不客氣地就啃吃了起來,看得出來,她快要累垮了,可是精神好愉快。

「七年前,我就聽說台北人很熱情,」艾蓮妮提起台北的樂迷就有著隱藏不住的笑容,「1998年,安哲羅普洛斯來到台北時,就領會到台灣人的熱情,他也是簽名簽到手軟,他還告訴我:『好多人都是拿著妳的cd要我在上面簽名!』」七年後,曾經累垮安哲羅普洛斯的台灣樂迷,竟然拿著同樣的cd要艾蓮妮補簽在一旁,電影和音樂的美麗結合,反應在導演和作曲家共同簽名的完成,艾蓮妮深刻感受到台灣樂迷的衷心喜愛。

夜宴上,指揮簡文彬拿出一份小禮物送給艾蓮妮,那是一位林小姐託他轉贈的桂花香包,還有一封中文信,上面寫著:「聽妳的音樂,讓我有如聞到桂花香!」艾蓮妮拿起香包聞嗅了一下,香氣的滿足,讓她的眼神炯炯發亮。

提到樂迷,艾蓮妮就很來勁,立刻就模彷著樂迷的神采,扮出一副認真惶恐的模樣,手上拿起cd畢恭畢敬地說:「每個人都好認真地,好誠懇地就這樣要我簽名!」她當然不會拒絕,仔細問每個人要簽在那裡,還要問大家的名字怎麼寫,她也是同樣地認真,同樣地珍惜難得的這趟台北機緣。「有的人還小聲地問我說可不可以握我的手?」她開心地握著自己的手說:「就這樣緊緊握著不肯放。」艾蓮妮的手很寬厚,是標準的音樂家手掌,而且勁力十足,每一次的握手,都可以讓人感受到她的真誠。「還有閃不完的照相機,大家都要合照。」她笑得更開心了。

隨她而來的三位演奏家都盛讚簡文彬的指揮以及NSO的演出,「我會替台灣的NSO創作新曲。」這是夜宴上,艾蓮妮脫口而出的承諾,「你們的小提琴、大提琴、單簧管和巴松管的演奏家都好棒,不但技藝好,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聽到他們的心靈,他們懂我的音樂,能夠用心來詮釋,別看個頭都不大,綻放出來的力量卻是驚人的。」簡文彬私下告訴我,其實NSO的樂師們很多人都是她的樂迷,早都聽過,也熟悉她的音樂,有機會在原創者前面演出,自是得心應手,全力施為。

《悲傷草原》是《希臘三部曲》的第一部曲,她已經開始在創作第二部曲的音樂了嗎?她扮了個鬼臉,「還沒有,我手上還有些案子要完成,而且安哲羅普洛斯還在找製片人籌錢。」安氏的電影都強調場面經營,得花好多錢,有三部曲的夢想,最終還是得回到現實面來找資金,「希臘人的資金不太容易募集,」艾蓮妮輕歎口氣說:「得另外找跨國公司。」

日本人很迷戀安氏的電影,甚至還曾經集資拍過一部紀錄片,專訪了安氏,還附加了不少電影片段,但是紀錄片花費不多,真要投資拍劇情片,那卻是另一個大工程,「你們都知道吧?」艾蓮妮歎了口氣說:「『悲傷草原』的那個村莊是憑空打造出來的村莊,為了拍攝淹水的畫面,還得先築堤把河水攔住,最後再破堤放水,由於經費有限,安哲羅普洛斯只能這樣搶拍,萬一不能如期殺青,就得再等一年,季節才對,才能連戲,所以我也必需在最快的速度下完成所有的音樂。」第二部曲的音樂構想還在她的腦海與心房上慢慢孵育著,她用口頭禪回答我:「Who knows?」

一個星期前,初到台北的她有嚴重的時差,第一個晚上只瞇了兩小時,但是到了卡夫卡咖啡館時,看見一張張認真的臉龐,聽著天馬行空的各式問題,她就不時用「Who knows?」回答了一些創作元素,成長經歷的問題,她不是用「Who knows?」來應付或遮掩,她的「Who knows?」其實是來籠統涵蓋生命中的所有可能,人生有答案,固然很好,人生不知道答案,一切歸諸天意,不是更玄奇嗎?

酒足飯飽之後,她又和夜宴的每個人留念合影,「一定要記得把照片寄給我哦!」她不忘叮嚀:「還有台北之行的影像與照片,希臘的媒體和唱片公司都知道我到了台北,我要讓他們都看到台北人的認真與熱情。」

飄著微雨的清晨,艾蓮妮隔著車窗不停地和我們揮手再見,每個人都曾和她貼頰相親,每個人的的臉頰上都留有她的溫度和熱情。

就這樣,我們和希臘的繆思道別,把滿足收進記憶的夾層中,耳畔卻還迴繞著她的音樂,那股來自心靈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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