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rpter　11

　　紹華不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但不管結果是什麼，他都已經回不了頭了。

「思妍，妳想過嗎？萬一，妳賭錯了，結婚那天，何承叡沒有來搶婚，妳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走一歩算一歩。」

「妳的這份豁達，還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如果他也像思妍樂觀一點，也許現在，他和霏霏的局面，都會有所不同吧。

「要是因為這件事嫁不出去，那不然就真的跟你結婚吧。」

「我看妳真的是被何承叡刺激到了，居然神智不清了。」紹華輕聲一笑，只當思妍在說笑，沒有把思妍的話放在心上。

「我是說真的！與其要豪門聯姻，嫁一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我還寧願選擇你。至少，我們可以開開心心過一輩子。」

　　豪門聯姻不幸的例子，霍思妍看太多了。雖然，自己的姐姐和楚翰祥也算是豪門聯姻，但至少，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可是，她卻沒有把握，自己也有像姐姐一樣的好運氣，如果不管怎麼閃躲，都逃不開豪門聯姻的命運，那莫紹華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算沒有愛也沒關係，她是真的在心裡這麼想的。

　　紹華一愣，發覺思妍好像搞錯了重點，「妳好歹也該問一下，我願不願意娶妳吧？！」

「怎麼？！你現在有結婚對象嗎？」

「…是沒有。」

「那就對了！」

「對什麼對！婚姻是一輩子的，我看妳還是跟何承叡好好談一談吧。」

「我當然會去談，不過，戲還是要演的，你說好要幫我的，別給我扯後腿。」

「知道了。我待會還有幾個會要開，妳快去找何承叡談吧！」

「明天你抽個空來天鳶找我。」

「為什麼？」

「難道假結婚，就不需要好好規畫婚禮嗎？不管啦，你明天一定要來找我哦。」

　　也不等紹華答應，思妍話說完，自顧自的就離開了紹華的辦公室。紹華看著她的身影，臉上有些無奈，他真的拿霍思妍一點辦法也沒有…。

　　隔天，紹華在繁忙的公務中，硬是擠出了三個小時，前往天鳶百貨和思妍討論好，所有假婚禮的籌備細節，兩個人好不容易達成共識，終於可以散會，但就在紹華準備離開的時候，被人揚聲叫住。

「紹華？」

　　紹華疑惑轉過身，發現那個喊他的人，竟然是…思琳。

「思琳。」

「怎麼突然來了？來找我嗎？還是找翰祥？」

「…我來找思妍的。」

「思妍？找她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一點小事。」

「對了，前幾天我和寜雪才在說你呢。」

「說我什麼？」

「我們在說，現在你們幾個好友裡，就剩你還沒結婚，要不要幫你介紹個對象的事。」

「不用！不用麻煩了…謝謝妳，思琳。那個，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下次聊。」紹華丟下話後，匆匆離去。

　　如果繼續看著思琳的臉，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因為，她很快就會得知，他即將要和她妹妹思妍結婚的消息…。

　　又是個令商業界震盪的一天，因為，莫紹華和霍思妍將要結婚的消息發布了，商業週刊斗大的標題，寫的一個比一個聳動，外界甚至稱他們是業界最強聯姻，因為這是霍氏商銀繼南祥企業，再與北聖集團的聯姻。

　　突如其來的消息，在莫家掀起了不小的風暴，因為莫家兩老，居然是在報章雜誌上，才得知自己兒子要結婚了！但礙於女方家世匹配，兩家聯姻有利無弊，倒也睜一眼閉一眼，任由紹華自己的心意了。

　　自從消息發布後，莫紹華的手機，就一直拼命響，沒有一刻停過，但不管是誰的電話，他都一律不接。

　　他最好的兄弟們，魏擎峰、程昊、楚翰祥，第一時間就排開行程，直接衝到他的辦公室堵人，像是要好好盤問一番，但是，看見他的模樣，三個人卻又什麼都不問了，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感覺的到，他冷靜的不像個要結婚的人。

　　紹華低著頭，陷入自己的一片沉思，…新聞鬧的這麼大，霏霏應該也已經知道了，可是，他必須再下一劑猛藥，才能真的徹底斬斷。

　　新聞爆發的兩天後，紹華牽著思妍的手，一起去了寜雪店裡。

　　紹華站在霏霏面前，語氣冷淡，表情還有些僵硬，「陶敏霏，我要結婚了。妳是我妹妹，我希望妳來當我婚禮的策劃人，所有婚禮細節，由妳打點。」

「好。」敏霏幾乎沒有思考，就點了頭答應。

　　…心裡的痛，已經讓她麻木了，臉上在笑，眼睛裡卻沒有靈魂。如果這是莫紹華希望的，她會成全他，因為，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了。

　　見霏霏答應了，紹華轉頭快歩離去。…他必須快點離開，他怕，怕多待一秒，他可能就會撐不下去，然後，忍不住抱住她，告訴她，一切都是騙她的。

「謝謝，麻煩妳了。」思妍握了握敏霏的手，轉身追上紹華離去的身影。

　　寧雪接到店裡要籌辦紹華和思妍婚禮的消息，急忙訂了機票，終於在晚上，順利趕回店裡，見到了一個人還在加班的霏霏。

「霏霏，我聽說，妳答應了，要負責籌辦紹華的婚禮，這消息是真的嗎？」寧雪走到霏霏身邊，轉過她的身子。

　　…是寧雪姐，她回來了。敏霏微微一笑，愣愣的點了點頭，「是真的。」

「為什麼要答應？妳不是深愛紹華嗎？為什麼要答應幫他策劃婚禮？難道，妳一點都不心痛？」

「說不心痛是騙人的，但是，正因為我愛他，所以才要答應。」敏霏看見寧雪擔心她的模樣，有些鼻酸，眼眶也開始泛紅。

「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想知道，自已究竟多愛他？是不是心痛的要死了，還是希望他幸福。」她扯著笑，眼淚卻不爭氣一掉，然後越掉越多，多到看不清寧雪的臉。

　　寧雪伸手抱住霏霏，輕輕拍著她的背，「霏霏，妳真是個傻瓜！」就連她看霏霏這樣都覺得於心不忍，紹華又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他明明是愛霏霏的…。

「等他結完婚，我就會離開這裡。」

「妳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沒有他的地方，哪裡都好。」

　　她累了，真的累了。為了苦苦守著一個不會開花，更不可能結果的愛情，她陶敏霏已經用盡了全力…，現在，她好想休息，好想喘口氣，好想去沒有他在的地方，可是，莫紹華就在她心裡，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霏霏，妳別這樣，妳還年輕，還可以掌握命運。難道，妳真的要為了紹華，把自己的一生都賠進去？」

「我沒得選擇了，早在一開始，選擇權就不在我手上。」

　　他們初次相遇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失了控。命運與人生，早就沒有掌握在他們自己手裡，而是繫在了對方身上，無論歡喜或者苦痛，他們都一起承受，無法脫離。

　　隔天一早，寧雪冷著臉，直接闖進紹華的辦公室。

「紹華！你為什麼要讓霏霏策劃你的婚禮？你這是要逼她無路可走！」寧雪一開口，就是怒氣沖沖。

「愛我是錯的，如果不對她狠心，她永遠無法接受別人帶給她的幸福。」紹華沒說出口的是，這份殘忍，不僅是對霏霏，也是他刻意對他自己。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徹底斷了對霏霏那超越兄妹的心思。

　　他們的相愛，是不被允許的，那會是讓所有人變得不幸的開端，他不想傷害所有人，就算霏霏會恨他，他也沒關係。…突然間，他有些可以體諒楚翰祥當初對思琳的狠心了，原來，背後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即便你這麼做，霏霏也不會幸福的。因為她要的幸福，從來就只有你。」她懂霏霏，如果愛一個人，可以輕易放棄，那麼，嚴尚瑀也不會等霏霏那麼多年，卻依舊得不到她。

「那又怎麼樣？！事情已經是不能挽回的局面了。」

　　寧雪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紹華，你會後悔的。」如果霏霏真的要走，那麼，她會親自帶她走。

　　這天，是莫紹華和霍思妍的婚禮。天氣晴朗，白雲朵朵，賓客雲集，紹華穿著西裝，牽著思妍，一歩歩走上階梯，在所有人注視下緩緩走進教堂。

　　就在敏霏與紹華錯身而過之際，她似是呢喃的說了句，「我愛你，莫紹華。」

　　牧師宣讀著誓言，紹華耳裡卻一直迴響霏霏說的那句我愛你，思妍向他伸出了手，要他為她戴上戒指，紹華緊握著戒指，卻遲遲沒有爲思妍戴上，他轉頭，看見霏霏離開座位，朝著教堂入口走去，離去前，霏霏轉身，給了他一個笑臉，然後腳下一個踩空，向樓梯跌去…。

　　紹華想也不想，直接丟棄了手裡握著的戒指，拼命的跑向霏霏，他終於拉住了她的手，緊緊抱她在懷裡，然後閉上眼，陪著她一起往下墜。

　　紹華再次睜眼，沒有婚禮，沒有教堂，沒有霏霏，…原來是夢。他從床上坐起身，嘴角反諷一笑，也只有在夢裡，他才有跑向霏霏的勇氣，才有陪霏霏一起往下墜的決心。

　　現實是，婚禮依舊如火如荼的籌備中…，就在三個月後，他和霍思妍，將要演一場結婚戲。

　　他與思妍已經說好了，只要逼出何承叡，這個假婚禮，隨時都會終止，可是，事情超乎他們預料，三個月期限已到，何承叡仍舊沒有出現，婚禮，不得不舉行。

　　今天，是舉行婚禮的日子…，敏霏一早就到場，親自確認婚禮的每一個環節，即便心痛，她仍咬牙熬著，因為她答應了，要為他籌辦婚禮。

　　思妍穿著婚紗，兩手提起厚重的裙擺，走到紹華身旁。

「何承叡呢？」

　　思妍苦笑，搖了搖頭，「…聯絡不上。」

「去找他吧，剩下的，我自己看著辦。」

「不了。如果他愛我，會來找我的。」

「都到最後的節骨眼了，妳還想賭一把？」

「當然。因為還沒到最後，不是嗎？」

　　紹華沉默，淡然一笑，到底應該說思妍勇敢？還是該說她賭性堅強？就連把自己的婚姻押上，居然也沒有半點退縮。

「那待會妳打算怎麼辦？當眾逃婚？還是裝昏倒，讓婚禮中斷？」

「落跑新娘已經見怪不怪了，不然，我們上演落跑新郎，你覺得怎麼樣？」

「我是這麼沒義氣的人嗎？」

　　敏霏扯著苦澀的笑容，緩緩朝紹華他們走近。

「婚禮，我已經盡了全力，希望你們滿意。這喜酒，我就不喝了，祝你們幸福。」不給紹華說話的機會，敏霏轉身快歩離去。

　　紹華看著霏霏的背影，眼神哀痛，她走了…，他終於還是親手送走她了。

【　我愛妳，卻沒有勇氣告訴妳，因為這份愛，會讓我們陷入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