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妃關情愛 】卷一 第十章 如沐皇恩
妃關情愛 卷一 青鸞皇都
第十章【如沐皇恩】
送走了爹,雲嫣站在殿外,等著一人,人影終於現身,雲嫣立即迎上前去。
「沉香。」
「小姐。」
「姜明秀竟然下手這般狠毒,膽敢傷了我的人,改日我定要替妳出口惡氣。」見沉香衣袖破了,嘴角還滲著血,看得有些腦火,她不也是為救他主子嗎?有必要出手如此之重嗎?雲嫣一把拉過沉香,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快進來,我替妳上藥。」
「小姐…奴婢不敢。」
「妳既喊了我一聲小姐,那便得聽我的。」她曾要沉香別喊她小姐,其他事沉香什麼都聽她的,唯獨小姐這事不改口,日子久了,她便也習慣了。
雲嫣細心為沉香包紮傷口,有很多事,也該是時候,把話說白了。
「等傷好了,就回去原來主子身邊吧。」
「小姐…」
「妳來,怕是奉命保護我。現如今,我已逃過一死,妳可以回去覆命了。」雲嫣起身,往殿外而去,離去前,她看了沉香一眼。「沉香,對我而言,妳從不是一個奴婢,這些日子,勞妳關照了,倘若可以,不妨過自己想要的人生。」那日在天牢見沉香劫獄,她才明白,沉香來她身邊,是為護她。如今沉香習武身分暴露,主僕緣分也該是盡了。
「就這麼放了她?」
「若不放,王爺又有何打算?」雲嫣笑問這總是喜歡披著月色,前來找她的人。「王爺此次救命之恩,救得可真凶險。」差點賠上他倆的命。
「不也險中求生了?」東方朔冷哼一聲。
「但有一事,仍然不解,我抗旨不遵,王爺劫獄,皇上極其震怒,為何我爹出面,聖上便輕易放了人?」
「因這是父皇欠穆家的。」
「王爺何出此言?」東方朔真愛釣她胃口,就不能一次把話說明白嗎?
「父皇仍是太子時,曾微服出巡,不料卻遭逢暗算,就在要命喪歹人刀下時,妳娘親救了父皇,那時父皇便允諾,來日必報救命之恩。今日父皇饒妳一命,恩情已報,下回可沒這般走運了。」東方朔看了雲嫣一眼,太子開口要人,她到底是哪來的膽子,竟敢抗旨不遵?
「別這般看我,下回若聖上逼婚,我仍會抗旨。」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話又是為何?」
「父皇曾想封妳娘為妃,但妳娘回絕了聖意。」而這些陳年舊事,也是他讓明秀去問問幾個宮中老人的口風才拼湊出來的。
「那是自然。誰願意和其他女子同享一個夫君?」話一出口,雲嫣愣了會,她怎麼輕易就把現代思想給脫口而出?這下糟了…。
「自古多是女子共侍一夫,如今妳這言論倒是挺新奇的。」
次日一早,雲嫣原想過去看看沉香傷勢,不料已人去樓空,倏地間,雲嫣心裡有些悵然,是了,自公主不在後,一直是沉香陪著的。
「穆畫師。」
雲嫣回過身,看向來人,那不正是服侍聖上身旁的公公嗎?朱唇微啟,問得有些忐忑。「公公?來朝荷殿是何事?」
「丹鳳國公主來訪,聖上有令,命穆畫師為公主繪像。」
「奴婢遵旨,還請公公領路。」
為表兩國友好,景繁帝設宴三日,皇宮日夜歌舞昇平,觥籌交錯,賓客盡歡。
自那年與青荷公主獻上傘舞,景繁帝極其喜愛,便命人舉凡宴會必定舞上一曲,雲嫣坐落在丹鳳公主身旁,繪其像,眼角偷覷舞姬的曼妙舞姿,在心裡悄然回味與公主當年那日的情景,倏地一抹光亮,驚醒了她。
「是刺客!」雲嫣揚聲大喊,來人見事跡敗露,抽出袖裡的匕首直往景繁帝而去,雲嫣飛快璇身,揚臂擋在了景繁帝身前。
耳邊傳來一道嗓音低吼。「穆雲嫣!」
雲嫣一笑,吐出鮮血,匕首正刺在她胸上,一雙清麗眸子望著兩道頎長身影急奔而來,下一幕卻讓她神色黯然,當年說要交付真心的男子,此刻將丹鳳國的公主護在懷裡…
「穆雲嫣!」東方朔伸手接住雲嫣倒下的身子,這一刻,雙手忍不住顫抖,穆雲嫣的血將他象牙白衣擺染上一片赤紅…。他明明教了她防身的功夫,卻還是讓她陷入危機。
「東方朔,…我沒事。」雲嫣淡笑,東方朔眼裡的焦急,在鷹燁國滅國那時,也曾見過一次。
兩方人馬,刀光劍影,皇宮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宮人們四處逃竄,景繁帝在第一時間被宮中護衛帶離,莫無邪與姜明秀正在前方與刺客廝殺。
「王爺,帶小姐走。」一抹纖細人影護在兩人身前,長劍出鞘,劍法俐落,阻斷任何欲靠近兩人的刺客。
東方朔頷首示意,抱起穆雲嫣,施展輕功往朝荷殿而去。
朝荷殿
昏迷了數日,雲嫣動了動躺得痠疼的身子,低語道。「沉香,妳在嗎?」
「小姐。」黑暗中,走出一抹纖細身影,遲遲不敢靠近。
「過來。」雲嫣伸手,虛弱一笑,見她走近後。「可有傷著?」
「回秉小姐,奴婢無礙。」
「沉香,妳還當我是主子嗎?」
「小姐是主,未曾變過。」
「那我能否問妳一事?」沉香沉默不語,雲嫣當她是默許,開口便問。「與青荷公主出宮遊玩那日,我與承朔王爺被挾持,原想查明真相,歹人卻在一夕間全被人滅了口,那人…可是妳?」
沉香仍緘默不語,雲嫣闔上眼,擺了擺手,讓沉香退下。那日見沉香殺刺客的手法,下手狠絕,一劍斃命,即便她不想,但手法如此相似,她又如何能不將兩事聯結?
「妳這又是何苦?」
「我不過是想知曉真相。」雲嫣啞然失笑,她不知曉事情真相揭穿那日,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承受?
「傷勢如何?」
「無礙。自己都快成了九命怪貓了。」雲嫣自嘲,自從來這,她每逢生死交關的次數,多到讓她自己都快記不清。「莫不是跟王爺太好,血咒轉移到我這了?」
「還會同本王說笑,看來復原不錯。」守在朝荷殿那麼多日,遲遲不見她甦醒,他不禁有些擔憂,這回她是否熬不過了?每回思及此,他便心絞疼得難受。
「刺客的身分查到了?」
「是白韶國的細作,新帝登基,野心難掩。」
雲嫣轉醒隔日,皇上便依她捨身救駕的德行封賞,賜居朝荷偏殿,且因御畫師愛女之身,特賜令牌,准其自由進出宮廷。這可是前所未聞的莫大恩寵,一夕間,穆雲嫣三字成了聖上跟前的紅人,擇日冊封為娘娘的傳言更是謠言四起。
「穆雲嫣,看來妳這朝荷殿也挺熱鬧的。」東方朔看了眼桌上及地下堆滿的禮品,俊逸的眉峰蹙得更緊了。
「雲嫣不是主,眾妃之恩,無權推拖,只好擺著了。」自聖旨封賞之後,那些大大小小的禮品,便排山倒海似的每日往朝荷殿送,擋都擋不住。
「父皇特賜一個宮婢偏殿,這可是沒有過的先例,妳可明白?」提及此事,東方朔的神色又冷下了幾分。
明白,她穆雲嫣怎會不明白。「聖上隆恩,今日若抗旨,便是棄穆府的安危不顧。」她認了爹,行事已不能再輕率。
「妳就這麼想讓本王喊妳一聲皇妃?」
「雲嫣不敢。」心裡倏地想起算命師那句非后即妃,她不敢,也不想。
「…罷了,妳有傷在身,歇著吧。」東方朔背過身,翩然離去。
雲嫣愣愣望著那抹象牙白身影,這是怎麼回事?東方朔今日是吃錯什麼了?衝進朝荷殿,朝著她就是大發一頓脾氣。
這日東方徹前來探望,身旁還跟著一名女子。
「妳就是穆雲嫣?」
雲嫣看著眼前的女子,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因女子擁有與自己現代好友江可霏一模一樣的容顏…,心裡對女子好感頓生。
「雲嫣?」東方徹輕喚一聲,眼裡滿是擔憂,莫不是那日傷仍未癒?
「回秉小姐,奴婢正是穆雲嫣。」雲嫣俯身恭敬行禮。女子身著上等綾羅,又是跟隨東方徹而來,想必身分亦是非富即貴。
「雲嫣,這是當今丞相的千金于連曦,自聽聞妳的事,便直嚷著想見妳一面,本王想妳倆年紀相當,若能結為好友,也是美事一樁。」
「小姐位份尊貴,奴婢不敢高攀。」
「妳這是不願跟本小姐做好友了?」于連曦杏眼一瞪,有些不悅。
「奴婢不敢。」
「那本小姐以後就喚妳雲嫣了。」
「諾。」雲嫣心裡明白,即便容顏相同,彼此身分仍是有別,因此刻她所存在的世界,已經不允許她言論自由。
自與連曦結為好友後,她若得閒便會來朝荷殿找雲嫣閒聊,但東方朔自那日之後,便不再來朝荷殿了,這讓雲嫣有些不適應。
雲嫣身子休養了大半個月,卻遲遲不見好,反而益發精神不濟,整日昏睡的時辰也比以往更多,低垂首,手心泛黑的範圍又增大了幾分,…東方朔,還見的到嗎?
入夜,身子被人點了穴,來人扶起她,餵了她喝下不明玉液。隨後解了她的穴,翻身離去。
「王爺。」雲嫣追上,擋下了來人,冷聲一問。「公主之死,與你可有干係?」
前些時日,朝荷殿的薰香,遭人換過了,香味與當時公主寢殿內的香味如出一轍,不久,便傳公主中毒,命在旦夕…。那些時日,公主身旁除了她,便數十王爺與十二王爺最為親近。她知曉此香有毒,卻沒讓人移走,因她想知曉,是誰想謀害她?又是誰背地謀害公主?卻不曾料想,等來的人會是他…
「體內毒已解,三日後便可痊癒。」
「告訴我,公主之死,與你沒有干係!」
「…青荷之死,是本王對不住妳。」
雲嫣心碎痛喊。「東方徹!」欺身上前,拔下盤髮玉簪,就在即將刺向他之際,纖細身影現身,擋在他身前。
沉香一手扶著刺傷的肩際低語。「王爺之恩,奴婢已還。」額際上沁出冷汗。
見主子遇險,莫無邪執起長劍往雲嫣而去,雲嫣雖轉身閃躲,手臂仍被劃了一劍。
「別傷小姐。」沉香手握無邪長劍,鮮血順著劍身潺流而下。
「沉香!」雲嫣上前,點了沉香幾處穴道,見血終是停緩,扶著沉香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