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19 02:20:42Ulung

部落有教室內在革命班之愛在豐南cilamitay(3)─初次見面

(圖:初見面的證據。孩子們報到的簽名處,可以看到很多可愛的名字,當然還有包括自以為是明星在家偷練很久想紅的簽名。)


2006年1月20號下午,也就是我剛到豐南的的這天下午,課輔還沒開始上聚落的一些小孩已經聚集到我們住的地方,看這一群沒看過的人,小美、冠承、亞倫、佳歡說去河邊游泳順便當作洗澡,我騙他們說我感冒不適合洗冷水,期待晚上有個暖呼呼的熱水澡洗,但我錯了,再豐南10幾天我只洗四次澡,這不是重點拉回來,他們很認真的在懶洋洋好不容易有點晴天的午後準備洗髮精沐浴乳到河邊製造污染,哈!小朋友跟著女生在比我們下面的地方玩水。走在通往河水的路上,其中一個在我耳朵旁小小生告訴我:『哥哥,你們住的是鬼屋。』嗯!好樣的,哥哥我沒在怕,就當作玩笑話,後來的幾天一個faki不知道是嚇我們還是怎樣,說了同樣的一句話,但我還是老話:『沒在怕的。』
『洗澡』完畢,為了準備所有要和小孩子玩的遊戲,我們在家裡前面試玩了一下,always的『我是大金剛』、『大風吹』,沒想到我們真的是寶刀未老還可以這樣玩,小朋友可能看傻了眼吧!一群大他們10來歲的人玩成這個樣子,連大風吹也可以很激烈。其實大風吹是個殘忍的遊戲,如果玩的人都誠實,就不得不在遊戲中承認自己,比如那時我開玩笑喊了一個口令『吹~沒有爸爸的人。』小美一個人站了起來跑,雖然他和我常開這樣的玩笑,但總覺得在一群學弟妹前這樣鬧他,對不起他,但是他隨後就說『吹~爸爸有阿姨的人。』噗!我又當鬼了,就感覺我們兩個人很忙,忙著互掀家醜,但彼此都清楚知道彼此都釋懷了,而且現在我們的家庭狀況都變得更好,所以我說,大風吹真的是很殘忍的一個遊戲,要再大家面前坦承很多事,小朋友就可愛單純多了,就只在一些個人的外表作口令。
玩了一個下午的遊戲,和妍伶在廚房大展『生手』,感覺還不錯,冷冷的天,廚房裡暖暖的,顧客反應熱烈。吃完飯依舊是在家裡外面坐著聊天,有的人準備明天開幕式的海報,而我感覺累翻了,下午的『我是大金剛』雖然是我的強項,但也不要玩太久,搞得我好累。
隔天七點半起床,本人硬是提早了一些時間做了大家的早餐,就只能SAY SORRY,感覺學弟妹都吃不飽,畢竟活動剛開始,總不能在頭幾天把食物都吃掉了。
到了下聚落的活動中心,我期待著這邊的孩子會是怎樣,跟知本的一樣皮?跟大社的一樣野?跟香蘭的一樣很難使喚?我錯了!豐南這邊的小孩子又是一種典型─大家面前極度害羞,就像是排灣學生會常開的玩笑『典型封閉的老部落』個性。我always當了主持人的角色,早上的第一堂課就是自我介紹,我們先自我介紹,再換小朋友,小朋友always喜歡替別人自我介紹,自己卻很害羞,但有一個令我覺得他是在這樣的典型外的,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大家好,我叫Michael。』我問他知本小朋友最愛問的:『有沒有女朋友?』他說:『沒有。』,我又問『什麼時候結婚?』台下的小朋友就喜歡幫別人回答問題,大聲的說:『老師他騙人,他明明就有。』我叫他誠實,他傻笑的說:『有。』然後撇過頭去害羞了起來。後來,他成為我最放不下的其中一個人─浩穎,他還有兩個哥哥浩平浩偉,連他的堂哥馬英超,我們慣稱他們『馬浩系列』,好笑的是『馬浩』在阿美族語是生悶氣的意思,也就是排灣族語中排語的『馬嘟嘟』,或是知本人喜歡講的『拔ㄉㄜˋ』。
自我介紹過程中,孩子們還是一貫的幫別人作答,有一些稍年長孩子可以很清楚的自我介紹,但我總是鬧他們,『有沒有男/女朋友?什麼時候結婚?』他們就害羞的把頭撇到一邊去,有的還在台上小小生氣,這種小小暗戀的害羞,對於我這個半小不小的年紀有著莫名的疑惑,我離這樣的年紀好遠了,已經快要忘記這樣害羞難堪又雀喜的心情。這邊的小孩真早熟。
有點冗長的自我介紹完畢,我們帶著小孩子到活動中心外面跳傳統舞,眼角的餘光瞄到一群國中生,屌屌的,在前方10公尺,冷眼旁觀的看著我們,我以為他們會跟我們一起跳,結果,沒有,還是一樣的屌樣,連kaka阿廣也叫不動他們,大家的眼光好像把他們推走了,果然瀟灑的手插口袋一群人數不少的群體就這樣離開了。不管,繼續跳著我們的舞,有的小孩子被家長陸續送來,聽說這邊的孩子對於族語熟悉度還夠,馬上被證實了,妹妹用阿美族語跟要把妹妹的小妹妹接走的媽媽溝通,歐耶!封閉的老部落。
下午是大地遊戲,主題叫做『愛你的兩個我』,名字我取的,活動也是我帶,但為什麼取這樣的名字,老實說,這是在排灣學生會跟朱比新愛玩的歌詞接龍遊戲,對這個大地遊戲毫無意義,哈!謎底揭曉了,我想應該有人從豐南回來後一直想這個問題然後失眠吧!太誇張。遊戲有很多,但大部分原創性不夠,很多都是從知本偷抄來的,應該沒版權問題,有『我是大金剛』(這就不是屬於知本版權了)、『大風吹』(放棄版權盡情下載)、『你有什麼病?』(屬大社版權)、『天旋旋轉』(道道地地的知本版權),玩最瘋的應該是apusong,整個人瘋癲狀態搞場子搞HIGH了,但是之後看了飛飛的網誌,原來這樣的小小孩心裡,壓抑著這麼多,用天真但是成熟的語氣,緩緩的說家裡的一切,有著不一樣的成熟,是個令人捨不得的孩子。小光頭,你最皮。
不知道哪裡來的整人青箭口香糖,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被大家拱著要去摸那個會觸電的東西,小孩子和學弟妹全部擠過來抓我的手應是要我去碰,難道他們不知道我練過跆拳道?不怕我的掌風?哈!最好是跆拳道常用到手啦!托托拉拉的我求饒的說我裝鬼臉就好了我不想摸,沒想到裝了鬼臉大家還是逼我摸,其實這個東西不恐怖,恐怖是在那一瞬間嚇到的感覺,還好我沒失態漏尿,不過我是真的腿軟了,下次給我記住小心一點!!
其實這樣想一想,之前帶孩子的經驗讓我很快的就進入狀況,帶活動、開玩笑、裝可愛,沒什麼放不開的,而我玩著,心裡想的卻是大社我們向他們承諾過我們寒假會回去的孩子們,真的對他們感到抱歉,我們下了一個自己都不確定會實現的承諾,今年暑假要將這個承諾實現。孩子們,真的很抱歉。
和這些孩子玩樂的過程,會看到哪些孩子具有領導能力,哪些孩子比較沉默,哪些孩子靈敏度強,雖然我也在玩,玩的不比孩子弱,但混在一起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不像是刻板的老師,躲在講台後講著自以為的重點說著自己也很難做到的人生哲理,站在高人一等的講台上要學生恭敬的抬著頭看自己,雖然有的家長稱我們是老師,但我還是比較喜歡當『哥哥』,老師與哥哥,不一樣,因為那座講台與那張講桌,正是距離與藩籬的開始,而『哥哥』是可以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一起的,沒有刻意的道德勸說。
『愛你的兩個我』結束回到活動中心,今天的課程還有晚上的蚊子電影院,所以我們必須準備孩子們的晚餐,準備中有人說國中生在活動中心的轉角的『好聖地』唱卡拉OK,和阿廣討論我們男生也去『好聖地』跟他們一起唱歌,就展開了我們的社工術語『干擾式活動』神不知鬼不覺的介入他們。一進卡拉OK裡,這群國中生煙抽還滿兇的,煙霧很多製造了些舞台效果,我們也投資幾首還有一瓶高梁,其實這樣的動作也會為我們本身帶來一些部落的不諒解吧!畢竟在部落的人眼中我們是一群來帶課輔的大學生,就是他們眼中的老師,沒有一個老師是會讓學生在自己面前抽煙還和學生一起喝酒的,其實kaka阿廣很有種,敢接受這樣的提議,可以看得出來他對這群國中生的用情之深。唱完了歌,我問國中生要不要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他們就只是呆呆的看著我沒說什麼話,而我就先離開了,我知道阿廣會跟他們說一些話。回到了活動中心小朋友已經開動,在幫小朋友打菜時看到國中生來了,便叫他們拿碗一起吃,他們還是一樣像有繩子繫在身上的一群人,什麼事都要一起,我拿起相機幫他們拍了一張照,在以後的幾天我要他們都跟著我們一起帶部落的弟弟妹妹,問了他們輔導課下課的時間,要他們以後這幾天一下交通車就直接來活動中心吃中餐,我們會留他們的份,他們的臉還是一樣冷冷的。他們一定會來,我在心中暗自的跟自己打賭。
晚上的『蚊子電影院』國中生也跟著一起看,有了,有感覺了,我們的『干擾式活動』漸漸起了作用。國中生這領域,我們慢慢的可以駕輕就熟了。其實國中生是很好玩的,外表看起來就是年輕人,但心理有著成年人和小孩的中介與灰色地帶,可以看得出來有點天真有點成熟有想法但不知道怎麼表達怎麼做,就好像國三時候的我,認為自己可以管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照顧弟弟,但我錯了,賭氣落得適得其反。這群國中生,讓我看到以前我的部落,很相似,我覺得我們就像是豐南的老莫、阿土、小呆、小淘氣、文媛、心梅還有很多很多人,我揣測當時的他們是怎樣對待我們的,這樣的轉移帶來的會不會是一種『同理心』,時間還很長,而我們會持續陪伴豐南,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或許就會有了答案。
晚上還是一樣累,準備隔天的東西,畫海報,煮宵夜,開會,分享,天氣很冷,我想我今天晚上不用睡了,手腳凍到一個不行。但是明天還是要精神滿滿,用心開始的第二天,我每天期待著有不一樣的事情發生,多認識一個人也好。
這是和孩子們的初見面,『放不下』的初始點。




~~ 部落有教室,內在革命班,體內做環保,自然而然習慣兩種語言

愛在豐南,我把雙手比做七,當作愛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