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母總是吵個沒完。祖母是位個人主義很重的大女人，

不管祖父做什麼，她都看不順眼。當他們年老時，祖父開始在每次爭吵後說，

"如果我死了，我也會回來讓你不得安寧。"

"祖父去世的那晚，

祖母打電話問我是否能安排所有的喪葬事宜，我同意了。

我必須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挑選祖父入土時穿的衣服。

"祖父是個非常愛乾淨的人。他的每件東西都會放在固定的地方，

要是有人動了他就會嘮叨。我們小時候在祖父母家玩時，總會小心不靠近他衣櫃，

以免把他放置整齊的鞋子弄亂:分別放著棕色高級鞋，外出鞋，然後是工作鞋等。

當我選好了他的壽衣，我研究著要選那雙鞋。

我詢問祖母，她要我選那雙棕色高級鞋。之後她並要我把剩下的鞋扔了，

因為家裡沒人能穿祖父的鞋。我也照做了。

幾年後，祖母去世時，我難過的接下了整理祖母屋子的工作。母親要我白天時去。

因為祖母老是抱怨祖父回來煩她。

"自從祖父死後，她就沒在晚上睡過好覺，你知道的，"母親告訴我。

"她說他晚上老是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吵得她睡不著，所以祖母後來都在白天睡覺。"

當我們輕聲笑著時，我女兒，當時六歲，說，

"我不喜歡待在外婆的屋子裡。老是有人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我向她解釋因為年久失修所以有人坐下，或風吹過時，屋子就會嘎嘎作響。

但我很確定我去的那一天是晴朗的好天氣。

"我花了整個早上清理樓下，打算午餐後再處理臥房。

當我打開祖父衣櫃的門，上面掛著他蓋滿灰晨的衣服。而地板上，

他們坐了很多年的位置上，放著祖父的棕色高級鞋。

那雙已隨著他入土的鞋子。佈滿著泥土與綠黴，鞋子還濕著，

就像主人才剛脫下不久。我沒有留下來看他最好的西裝是否也那就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