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寒流來襲氣溫又驟降，台北隨即變成以往熟悉的濕冷氣候，淒清蕭瑟的色澤恣意在雨天渲染開來，遊走在台北街頭聞到一股很虛榮的年節氣氛，物質與價格堆砌而成的節慶，車水馬龍潮濕擁擠的街道，碎紙金花裝點著熱鬧無比的商店百貨，心底卻依然湧起莫名的冷，只想飛快的進入捷運地下道繾綣在列車中的一角等待回家。

　　舊曆年快到了，往常這時候外婆早已炊好大家愛吃的菜頭稞，今年是首次沒有菜頭稞的過年，失落感不自覺的化成一聲喟嘆，望著車窗迅速移動的畫面，思念將我帶回童年老厝的大灶邊。冷冷的天氣蹲坐灶前幫外婆看著爐火，慢慢從灶口遞入材塊，霹哩拍啦地聽木材被火吞噬的哀嚎，嗅到菜頭清香的氣味便會抬頭問：「好了嗎？」，外婆忙進忙出沒有回答就是要繼續顧著，她看我無聊會丟兩條地瓜給我，讓我埋到灶灰悶烤，待菜頭稞蒸熟之後就是一個小小的獎勵，祖孫之間感情全在簡單的動作中傳遞著，這是好久好久以前寒冷的冬天最溫暖的回憶。

　　外婆的菜頭稞料很多很像廣式蘿蔔糕，她喜歡煎的周圍稍微焦焦的吃起來很香，這個滋味真是永難忘懷。任小學教職的妹妹現在寒假閒賦在家，我隨口跟她聊起外婆菜頭稞時，她自告奮勇要用瓦斯爐來蒸一籠，於是憑藉兒時模糊的印象與食譜磨漿、炒料、拿捏蒸熟的時間，起鍋一看還算滿完整的外型也很神似，兩人不禁互相擊掌鼓勵一下。

　　晚餐時刻，妹妹學著外婆的手法煎的周圍焦焦的，吃起來除了水的比例太少較硬點兒，味道還有個七分像，媽媽眼角微濕直誇好吃，全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讚妹妹的巧藝，就只是一塊簡單的菜頭稞少了還真不像過新年呢！也許無法再還原外婆的滋味，然而傳承了過年團圓的喜悅更是重要。

　　很多年節被商業行銷哄抬到失去了原本的意義，人的感情與真性情不是用金錢可以交易得到，新年為什麼快樂？因為喜見彼此又平安的渡過一年，年味又是什麼？就是家人團聚溫馨的感覺。失去讓人懂得珍惜擁有，對於親人我永遠牢記你給我的箴言：「自己的付出到底夠不夠？」

　　2005年誠摯祝福所有的朋友能獲的真正的快樂、真心的感動，Happy New Year！


Rosa 2005/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