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18 00:49:36Rosa

發燒

  明明是在酷熱的艷陽天底下,身體卻不斷的抽寒,毛孔全數被張開,病毒從空調送出來的冷氣裡趁隙侵入,在我的體內形成一座火山,一股莫名的熔岩沿著血管竄流到全身,逐漸地湧向頭部。

  癱臥在冬季的被褥裡取暖,感覺腦細胞慢慢地在崩解,已分不清是實景還是幻境,熱氣從口腔裡散出將紅唇烘的皸裂,我不斷的舔舐著,像走在沙漠中乾渴的旅者,四肢無力的邁向死亡。

  我在哪兒?不是在自己的房間嗎?怎會出現在一處陌生的居所?意識跳躍著毫無邏輯可循,時而看到童年的自己,在外祖父的籚筍田旁那棵木麻黃樹下躲著西北雨,頑皮的張著嘴喝雨水解渴;豈料時空一轉,又讓自己落在迷霧叢林裡,望著滴水不剩的寶特瓶哭泣。

  「誰給我一杯水喝?」
夢囈之間竟然被自己喚醒,強忍著頭疼難耐,走到飲水機前狠狠的灌他一大杯水,頸部微微的出汗了,應該沒關係了吧!實在沒有多餘的氣力去看醫師,跌坐在沙發上,隨即又陷入昏睡。

  今夕是何夕?不得而知,朦朧之中看見一張帶著些許憂鬱的面孔,用一隻略微粗糙的手掌試著我額頭上的溫度,我已無法辨別是真是夢,卻再也抵擋不住病中的脆弱,嚶嚶的哭了起來。
「病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我們不是已經……」
「唉!感情付出了說收回就能收回嗎?」

  清晨醒來,所有的壅塞與壓迫一掃而空,頭殼也爽朗朗的,這場熱病足足讓我睡了兩天,補夠了前一週所失去的睡眠,看到茶几上的藥包才知昨天他真的來過,心裡泛起一絲感動,也伴隨著心痛,終於回想起來發燒的真正原因。

「謝謝你來幫我,救了我一命。」
「何必言謝,我們幾時變的如此生疏客套?」
「能不能當作是我的禮貌就好?」
「…我只想說,依然放不下妳,終究惦記著妳。」
「該怎麼做,該如何的結局交給你決定了……」

  一份真情卻總使兩人煎熬,看不破、捨不下、放不開讓人迂迴在過往的依戀中,並非無法走出來,只因為還深深的愛著你,身體的灼熱已經退燒,內心的滾燙正逐漸沸騰,何時才能讓自己對愛情的宿命免疫?


Rosa 2002/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