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對於武俠小說裡的蒙古包, 有太多的幻想, 有太多的期盼。等我真正的站立在蒙古包面前, 整個人盡是沈浸在悲傷與失望的感覺中 !?

天啊 ? 這樣也叫做蒙古包 ??

用水泥固定, 打造的圓形地板, 搭上鋼管或是鐵條的棚架, 再套上一些, 不知道是毛毯, 還是起毛的棉被, 簡陋的被單, 和骯髒的枕頭, 一個破舊的茶几和一張大桌子, 這就是今晚,我們得在此過夜的 “蒙古包” !!

其實從武川附近, 就可以看到某些私人院子裡, 就會有二三座蒙古包。根據書上說明, 原是當地的一些計程車司機, 或是車站附近的住家, 在自家院子裡, 蓋了幾座蒙古包, 確實是用來租給觀光客住宿, 享受一下 “塞外風情”。

如果只是私人粗糙的建造, 也就算了; 只是在這裡的 “蒙古包度假村”, 亦是粗糙 !!


阿德笑笑的說: 「你看 ! 連牆壁上的床單,還是英文的 !! 上面寫的是 “Sweet Dream”?!」我苦笑了一下, 倒是很佩服阿德, 居然還笑的出來 !! 因為我只覺得髒 ! 髒 !! 髒 !!!

哎 ~ 失落的心情就好像是蒙古高原上, 那一陣又一陣的風, 永無休止的侵襲著我。我的草原戀情, 怎會是這樣子的悲慘呢 ?? 也是第一次, 我真的感覺到, 什麼才是真的叫做 “污辱了祖宗” ?!! 大汗帝國的子孫, 居然淪落到今天這樣子的生活方式 ??

漂亮的蒙古妹妹, 穿著一身流行, 戴上 Nike 的運動帽,為我們端上了蒙古人招待客人的奶茶和茶點, 當然和歐洲的紅茶和茶點很類似; 只是卻沒有像歐洲下午茶, 那樣的精緻和講究 !! 光看著這滿滿一桌, 餅乾不像餅乾, 奶油不像奶油的 High Tea, 除了令人覺得有些嘔心的感覺外; 實在沒有什麼看頭 !! 在試了幾種茶點後, 除了不大好吃外, 還真的覺得不大新鮮呢 !!

我們倒是寧可在風聲中, 靜靜的喝著奶茶 !!

大概是我們的沈默, 帶給陳師傅和 Lisa 一些困窘 ? 他們急忙的, 和當地的老闆商量, 有沒有比較好的蒙古包 ? 比較特別的地區 ? 哎 ~ 他們用我聽不不懂的方言交談著, 我們也懶得理他們, 便走了出去 !

到了外面, 就真的得把所有的禦寒衣服給穿上 ! 這一點, 馬先生說的倒是很實在。只是那個 “風”, 卻是一陣又一陣的, 吹著我們的亂髮, 和滿腹的嘮叨 !!

如果沒有親自來高原上, 恐怕就不知道, 什麼叫做 “風” !!

曾經在西班牙, 和澳洲看過龍捲風, 除了很壯觀外, 可是從未有像這樣, 那麼感受 “在風裡” 的感覺。彷彿是站在一座大型風扇前面, “風”就是這樣, 夾著風沙, 無情的吹襲著我的失落 !!

真為成吉思汗,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哀 !!


會議總算是結束了! 他們居然建議我們睡在他們的房屋裡面 !? 這樣的結論, 倒是起了一股無名火 ! 於是我很不客氣的說:「住在房子裡面 ? 那麼我們幹什麼來草原啊 ? 」

陳師傅和 Lisa 倒是有些尷尬 !

我告訴阿德目前的狀況, 阿德只說, 一切由我決定 !! 便說要去廁所, 廚房看看, 於是便走了出去。看到阿德的反應, 所以我也只是冷冷的告訴他們: 「請安置好爐火,以及足夠燃燒的木炭; 今夜, 我們就睡在這裡, 過一夜。」

Lisa 小心的說:「恐怕夜裡會太冷哦 ?!」

我冷冷的一笑, 但也不願意告訴他們, 我們是有帶睡袋, 可是有備而來的; 懶得理會他們!
便從車子上, 把我們的行李, 從車上卸到蒙古包內。Lisa 和陳師傅也跑來意思, 意思的幫
忙一下。原有的生疏和客套, 卻是被草原上的風, 吹的乾乾淨淨。

沒有多久,漂亮的蒙古妹妹,又是一臉緊繃的端來了午餐; 當然又是滿滿的一桌的飯菜! 除了三大塊水煮羊肉, 比較有蒙古特色外, 其餘的就很 “漢化” 的菜了 ! 看到滿滿的一桌酒菜; 搖搖頭, 我倒是寧可就來三樣精緻一些的菜, 也來的強 ?! 滿滿的一桌酒菜; 竟是覺得 “糟蹋糧食”。

陳師傅竟是興趣勃勃的拿起了小刀, 替我們切割了幾塊羊肉, 遞送到我們面前; 在陳師傅和 Lisa 的催促聲中, 我倒是吃了一些白煮羊肉; 只是阿德卻是連筷子動也沒動, 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我們吃飯。問了半天, 盡是推說早上的那碗麵, 吃的太飽, 所以吃不太下。

我猜, 一定是和阿德, 剛剛跑到廚房去 “參觀了一下” 有關。於是我故意的逗逗阿德說:
「嗯~ 好久都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老鼠肉了……」

阿德瞪了我半天, 只是猛點頭 !! 居然連平日的幽默,都懶得抬槓了。哇 ~ 那恐怕廚房真的很髒 !? 而且,會髒到連阿德都吃不下去的話。那麼八成是到處都是飯菜渣, 鼠輩橫行油膩上, 一想到這, 倒是真的有些反胃。

好不容易, 清除了 “午餐危機” ! 正想問問下午的活動時, 陳師傅居然叫我們休息休息, 先睡個午覺, 再去騎馬。告訴阿德後, 我們倒是很納悶的問 Lisa, 馬先生不是說會帶我們去參觀蒙古的家庭, 去湖邊, 以及其他的活動項目。

看到 Lisa 有些尷尬的看著陳師傅; 我和阿德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便用有些不客氣的口氣說:「今晨已經告訴你們了, 我們多付錢, 沒有關係, 可是我們要的是旅遊品質。何況, 所
有的旅遊項目, 都是馬先生自己說的, 我們又沒有額外的要求 ?!」

可是陳師傅居然告訴我們, 一般的遊客都是自己騎馬去看湖的; 去找蒙古家庭的….. 一聽到這樣的回答, 我想, 我和阿德又得和他們吵上半天了。於是, 在我們爭吵前; 我只好冷冷的提醒他們, 我們還有一半的旅遊費用未繳 !!

沒想到, 我只有這麼一提, 居然就不必爭吵了 !! 只聽到他們有些不高興的說:
「那麼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 待會再上路 !! 」

於是下午去看了一戶很乾淨的蒙古家庭。只是他們不再遊牧了,住在磚瓦砌成的房屋房裡; 除了擺設在桌子上的茶點和掛在牆壁上的成吉思汗畫像外, 實在沒有什麼看頭 ?
呵呵; 只見老嫗想倒些奶茶給我們喝; 便趕緊的謝謝她的招待, 並留下了一些茶資; 便走了出去。她倒是很好客的跟我們出去, 一直到房子消失在浩瀚的草原中。

又去了蒙古部落, 一同祭祀的地方, 只可惜, 祭祀地點圈套著一圈鐵絲網; 到達時, 大門深鎖, 也沒有看到半個人 ? 倒是大門前有二個個體戶和三匹馬站在那, 等待觀光客。

我探了探那個祭壇, 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會用鐵絲網, 去套住原本就喜歡自由自在的祖先呢 ? 是不是有失厚道 ? 或許可以賣些門票吧 ? 賺些管理費用。只是看守所的蒙古包, 不僅緊緊的鎖上, 也緊緊的鎖著, 那生前豪放的蒙古英雄 !!

真是令人洩氣的豪放 !!

當我們回到營區後,左右沒事, 也懶得和他們談話了。便和阿德去附近的小村落走走, 剛好小朋友剛剛放學回家。看著一個個紅著笑容的臉, 總算是看到了蒙古人的熱情了 !!他們有些害羞的和我們打招呼, 只是很難想像, 在這一空曠的天空下, 他們的學校是在那裡呢? 本來想問問,但是看到他們快樂的笑容, 我想還是別問的好; 免得又為他們心疼半天!

草原上的孩子, 應該是快樂奔放的吧 ?!


接著, 我們便去租馬來騎, 打算騎著馬, 享受一下, 千刀萬里追的情緒。當我們站在馬兒前, 阿德龐大的身軀, 硬把有些小的馬兒, 更顯得弱小了。雖然出租的先生, 直說沒關係, 馬兒承受的了。阿德覺得他自己太重了;不應該虐待動物, 也覺得有些不忍心的騎牠。
呵呵 ~~阿德便推說, 不想騎了; 他想回蒙古包看些中國歷史的資料。

那位先生, 特別為我找了一匹較高大的馬,於是我便和那位先生, 一同去看看草原上的湖泊。我們也說好, 一個小時 50 塊人民幣。

一路上,那位看似憨厚的馬夫, 矮壯的身體, 紅紅的臉, 以及他一身的騎乘功夫; 我彷彿是看到了馳騁在草原上的郭靖大俠。只是奔馳在草原上的馬, 並沒有比國畫裡的馬雄偉, 也沒有漫天的旌旗; 而且和我並騎的大俠, 說的竟是一些費用。

來到了湖邊, 如果沒有事前看到以前的照片, 恐怕真的會和大俠郭靖, 比武論劍的 ! 因為除了一群水鳥外, 竟是一堆積水和爛泥, 比起照片上的美麗景色, 可真是天壤之別啊!

唯一的樂趣, 恐怕如同去恆山一樣; 除了幻想一下金庸小說裡的人物外, 真的也看不到什麼詩詞之美境, 或是為什麼古人會這樣子的留下千古名句 ? 幸好我不是蒙古人, 否則真的不知道會如何痛心。看一看身旁的 “大俠”, 他倒只是忙著提醒我, 我得另外再付給他一個小時的 “導遊馬” 費用, 50 塊人民幣…. 。

哎 ~ 心裡實在是覺得, 我們愧疚了這一大片美麗的草原 !! 我再也不去討論, 到底是誰侵略誰了 ? 不再去了解, 王昭君到底是從那裡出塞了? 畢竟過去的韻事豪情, 必需要一個美麗的現代景觀來配合啊 ?! 否則再美的故事, 也感受不到了 !!

如同我眼角的淚水一樣, 還來不及流下, 就已經被草原上的風拭去 !!

我真的有些後悔來訪, 這一大片我的夢土 -- 草原。


真的很難想像, 在這麼空曠, 美麗的草原上, 怎會搞成這樣骯髒的環境啊 ?! 不知道,是在那本書上看到的,上面寫的: 「中國人, 是否是真的不配擁有這麼豐富資源的神卅大陸 ?! 竟只是知道, 如何破壞那麼美麗的山水……」

哎 ~ 又想起車子行進中, “滕格爾”的”天堂”:

藍藍的天空, 青青的湖水,
綠綠的草原, 這是我的家,

奔馳的駿馬, 潔白的羊群,
還有你姑娘, 這是我的愛家,

我愛你, 我的愛,
我的家, 我的天堂

在我的眼裡,他的天堂元素, 都已經快被人榨光了。快變成:

在藍藍的天空下, 草原變小了,
湖水慢慢消失了, 家 ? 不見了 !

馬兒不再奔馳在草原上, 和骯髒污垢的羊群, 一起圈了起來。
還有家鄉的姑娘也不再婀娜多姿了, 只因為這裡再也不是天堂了 !!


夜裡, 我醉的一大糊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