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01 00:10:24Rodizare
漢之雲衍生--飛鳶尾(四)
襲擊魏營的任務失敗,多聞使沒有怪罪下來,反倒是得知曹陣之中亦有精銳高手感到憂心,決定與同為四方使之一的增長使商談,便叫各位退下去了。
飛之部負傷三名,的確需要好好休息療傷。
飛羽大營的偏僻之處,游兆獨自一人練習。
靜養幾天,游兆卻覺得很疲憊,根本沒有休息到。並非靜不下心,而是一旦任務出差錯或事情不如意,幾天內都會睡不安穩,還會做噩夢。再躺下去沒病也會悶出病來,還不如起身練武,把集中力放在他處,心情也會比較好些。
魏國那裡都出現勁敵了,自己不多努力點不行。想到這,游兆不禁越練越快,長槍殘影已經形成一道光網與日陽爭輝,湛藍鋒芒劈開虛空,引發的聲響宛如清風的尖叫。這哪是練習?分明是自行虛擬一名高強的敵人,進行一場意念的戰鬥。
進行到半途赫覺有異,長槍毫不猶豫疾馳,逼指入侵者。
「游兆,是我。」
收槍,「昭陽。」
「剛去你的營帳,發現你不在,我想你大概是去散心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
「找我有什麼事?」
「不用這麼嚴肅。」游兆的動作不禁讓昭陽汗顏:雙手叉在身後,腳與肩同寬,頭身與地面垂直,左右完全對稱,真是挺立到足以奉為圭臬的站姿。「我只是來通知事情。」
「何事?」
「從今天起,尚章調到羽之部去。端蒙要我通知各位。」
「端蒙答應了?」游兆不意外尚章的離開。對於見死不救,感情再好也會出現裂痕。反倒是對端蒙願意放手覺得訝異。
「其實尚章的調任,正是端蒙的意思。」昭陽說道,「這是為了報答羽之部的救命之恩。」
「……我明白了。」端蒙面冷心熱,無法親自言謝,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但另一層意義,該是端蒙認為自己無法保護弟弟,不如藉此機會轉交到焉逢那裏。既是身為新隊友會有多點保障,也是給尚章獨立的磨練。「不過如此,飛之部又少名戰力了。」
「這倒未必,今日尚章和羽之部的任務,便是接祝犁回來。」昭陽露出獨有的和煦的笑容,「也許還你不知道,祝犁不只是在地面安裝機關,也在自己身上安裝機關。」
在身上安裝機關?「暗器嗎?」
「一點都沒錯,祝犁不只是名機關師,也是名暗器師。身上看似沒有異狀,但其實不知裝了多少器具。上回我就看過他從頭髮抓出一條細繩,把襲擊他的曹賊的手給切下來了。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才能獨自離開隊伍架設流馬啊!」
「真沒想到,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識。」就算拿了武器也不一定有傷害別人的覺悟,更何況是小孩子,「我期待見識他的身手。」
「你會見識到的。我該去通知商橫了,不打擾你練武了。」
待昭陽離開視線,游兆沒有練下去的念頭,只是步向樹蔭下讓身心稍微冷卻。尚章的離隊和對祝犁職務的新認知,讓他找到需要思考的疑問:為什麼飛羽的人事是這樣安排呢?
天干十傑算起來兩名槍將、三名術師、三名刀劍士、一名弓箭手和一名暗器師。以焉逢和端蒙為首,兩隊已經各有一名槍將和刀士,接著該是讓兩隊有相同的戰力進行分配。如果橫艾和徒維因師出同門,堅持在同隊也無妨,只要將商橫就分到另一部就成了。同理可證,尚章和端蒙的親戚關係也可以成為同隊的理由。
問題就在游兆、彊梧、祝犁的分配。
飛之部缺少一名槍將,卻將游兆分到已經有焉逢的羽之部;而彊梧排名在祝犁之前,竟然也分到了羽之部,戰力明顯的失衡,而且祝犁時常因架設機關不在隊中,飛之部偏弱的問題更加嚴重。
令人不解的是,四方使似乎對此視若無睹。
為何放著飛之部不管?或者說,羽之部有什麼讓四方使如此重視、不惜將力量傾倒過去?游兆不禁懷疑四方使的偏頗,有著更深沉的意義蟄伏其中。
可惜,現在的游兆還不知道那是什麼。
數日後祝犁歸來,卻帶來了壞消息:用來運輸的糧秣的木牛流馬全遭到不明人士的破壞──依照羽之部的說法,是名站在金色劍氣上飛行的白衣武者,羽之部是在那人破壞流馬索的時候遇上,交鋒後覺得很可能為銅雀尊者一票──祝犁為了阻止而受傷,才放出符鳥等待救援。本該由同隊的飛之部前去支援,卻因半數負傷而轉交給羽之部。
待祝犁回到自己的營帳休息,飛之部除了隊長外皆來探望戰友。
「這真的很糟糕……」祝犁雕著手中的木頭,「前線的戰友很需要糧秣,而且只有流馬可以解決蜀道艱險、運輸緩慢的問題,可是現在……」
「別想這麼多,祝犁。」昭陽說道,「人平安回來就好。」
「我知道,只是好不容易才弄好的……」
「哎呀呀,這也是沒辦法的啊!」商橫拍拍祝犁的肩膀,「要是事情都如想像中的順利,日子可輕鬆多了。」
這算安慰嗎?祝犁加快雕刻的速度。
站在最外圍的游兆用眼角環顧四周。祝犁的營帳裡總是堆積著木材和卷軸,瀰漫著木與竹的香氣,桌上有幾樣精巧的小木雕,其中有幾個馬頭形狀,該是流馬的雛形,另外的想來是祝犁心煩的時候隨手雕出來的作品,如同現在手中的一般。
「對了,我都忘了問,」停下工作,祝犁抬頭問道,「游兆和尚章什麼時候調換位置了?」
「這說來話長,」昭陽說道,「不過游兆的加入給我們很大的幫助,把兩部的功績拉平了。」
「真的?那端蒙一定很高興。」祝犁露出笑容,「她最在意這種事情了。」
「也許吧!」
「商橫,為祝犁看一下傷勢吧!」游兆忽然開口,「我去找端蒙。」
「啊,那個……」
「沒關係,你去吧!」昭陽對著游兆打斷商橫的話,「祝犁交給我們就好了。」
「那麼我先告辭了。」
待游兆離開,商橫才不解發問,「不跟他說好嗎?」
「有些事情用說的也未必能明瞭。」昭陽說道,「游兆藉故離開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沒有直接向我們詢問端蒙沒有來的原因。」
「有道理,這種事情我們也很難開口。那傢伙其實挺體貼的嘛!」
「祝犁,覺得我們的新隊友如何?」
「很好啊!不過……」
「不過?」
「……他是男的對吧?」
「這是個好問題,不過最好別給他聽到,明白嗎?」
「噢,明白。」
要找端蒙並不難,像她這般女子不會乖乖待在營帳裡,所以到在飛羽大營所依憑的山崖多半能找到。不出所料,端蒙正在那裡靠著樹幹,擦拭自己的彎刀。
「端蒙。」
「有什麼事情?游兆。」頭不抬眼不看,只盯著刀面中的自己。
「祝犁已經回來了。」
「我知道。」
「不去探視嗎?」
「何必去?我已經知道他沒事,這樣就夠了。」呵了氣,繼續擦拭,「昭陽會安撫他的,不用擔心。」
果然,昭陽他們都已經習慣端蒙的冷漠了。游兆總算明白飛之部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接受他,因為飛之部的隊長也是這般冷冷的性格,習慣成自然、不足為奇了。游兆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過去在羽之部一旦受傷,焉逢簡直比本人還緊張,這種熱情反倒讓人透不過氣,適當的距離才有喘息的空間,端蒙的疏遠較能辦到這點。
到目前為止,游兆還沒有後悔轉到飛之部來,這是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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