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既悠哉又忙碌
闔上手上的小說,抬頭望向窗外,
看著熙來攘往的行人不禁讓自己有些神思恍然。
「平日我應該也是屬於窗外忙碌於工作的那群吧…」
再看著飯店咖啡廳內靜謐氣氛,一時間竟不知自己為何身在此處。
「明明自己早上五點還在家裏打著報告的…」
微瞇眼睛,不禁回想起幾個小時前仍在辛苦打著報告趕在七點寄出,不禁感到一陣惡寒,趕緊甩甩頭將此畫面拋諸腦後,打算盡情享受悠哉的一日假期。
「從窗外的人看進來,應該是一副如詩如畫的景象吧?」
窗外懶洋洋的日光穿過窗戶撒在身上,除了讓倚在沙發的自己更覺慵散外,更忍不住失笑起來,
「好一個翩翩美中年阿─」
外邊的人一定如此想吧,自己微笑的猜著。
望望手機時間,已經十點多了,距離櫻子與自己約的時間已有些超過,
但與櫻子平時相約的習慣來看,超過還不算太多,尚在能接受的範圍,
但因為忘了帶聯絡的電話,於是我也就只能在她飯店樓下的咖啡廳等著。
過了不久,櫃台傳來日本女孩們跟服務員的談話聲,我也就收起了小說,背起被包,站起身來,
正好跟櫻子她們相遇。
﹍﹍﹍﹍﹍﹍﹍﹍
大概是一、兩個星期前,櫻子突然說要來台灣作訪問,
那時因為考慮工作繁忙,不知有否時間接待,所以就沒立刻答應請假相伴。
一直到時間接近,櫻子說明她需要去訪談台灣宗教團體,考慮台灣宗教界良莠不齊的狀況,我也就覺得可能有必要請假相陪一下。
當然,讓我下定決心請假可能是櫻子那句「同行的還有我師姐,是個美女。」,
「嗯,好吧,我請一天假陪你們。」記得當下自己便如此保證。
﹍﹍﹍﹍﹍﹍﹍﹍
再見到櫻子時,我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笑。
第一感覺是櫻子沒有什麼變化,但自己隨後也立即失笑,本來距離上次見面就頂多…頂多不長的時間,所以沒多大變化也是正常。
望向櫻子身旁的師姐,我也含笑的點頭招呼,
師姐長相非常秀氣,笑起來有點像小男孩俏皮的笑容,
或許因為打扮的非常輕鬆,讓我比較難想像的是師姊已經結婚。
(這點讓我有些遺憾,因為櫻子說時,我想銷假已經來不及)。
「呵,接下來你們想去哪裡哩?」我笑著問,
「去景安站,跟老師會面,吃飯。」櫻子說。
於是我們三人就到旁邊的搭捷運,路上聊起,原來櫻子的論文題目跟清末民間組織同善社有關,原本以為這社團已經消逝在歷史當中,但沒想到她們有次去香港逛,居然就遇到同善社的人,嚇了好一大跳,隨後就跟同善社的老師相約這次的見面。而明子姐雖然跟櫻子不同指導教授,但因為教授彼此間有合作,便跟櫻子一起過來拜訪(多半還是被櫻子拖過來,我猜)。
到景安站後,沒多久老師就來到了,
看到老師溫文的長相跟穿著後,我也就比較放心,想說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宗教。
然後老師帶我們去附近的餐廳,順便有三位大姐教友一起吃飯,
席間其中一位大姐說起她曾在上海念中醫,於是我就很有興趣的問她所謂經方派跟溫病派的差異,大姐說溫病派主要是治傳染病。
「耶?是嗎?」我好奇的問,
「是阿,傷寒論也是阿。」大姐說,
「耶?!是嗎!?」我更加疑惑的問,
「是阿,傷寒論是…是誰寫的…」大姐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說:
「李時珍!是李時珍寫的,主要是治傳染病的,!@$!%#&$#」
聽到這回答後,我也就開始專心吃菜了。
吃飽飯,老師付了錢,我們道了謝,然後就老師他們道別。
「接下來要去哪哩?」我問櫻子跟明子姐,
「去國家圖書館,要去找論文~」櫻子說,
「耶?國家圖書館?嗯...好。」得到這出乎意料的答案後,我楞了楞後才應道。
然後搭了捷運到中正紀念堂站,走到國圖前望著十多年未進去的國圖,我不禁失笑起來,
櫻子她們一臉好奇的望著我,非常好奇我在笑些什麼,
我忍著笑說:「如果朋友們問我『昨天請假你去哪?』,我回答『國家圖書館』,那朋友們一定會大笑,還會問我是否生病了。」
櫻子她們聽了我的解釋也都笑了起來。
進圖書館,放包、換證後,我們很快用電腦系統查詢到櫻子要找的論文,然後取號,等待圖書館員取論文給我們,這流程有些像取號等待醫生看病,讓我覺得有些新奇。而取到論文後,我們便到二樓去影印論文,明子姐覺得影印比較無聊,就自己到附近逛,我也覺得無聊,但還是表示紳士的說:「我幫你影印吧~」,然後櫻子很乾脆的把影印一百多頁論文的工作交給我,於是我就不無聊了。
一切工作完畢,在出口刷卡要出去時,圖書館員詢問:「還會再進來嗎?」
我笑笑地對那女孩搖頭,心裡補上:「永遠不會」。
提著論文到櫻子她們房間稍作休息後,就再搬著櫻子這些天收集到的資料,到附近很遠處的郵局,準備將這些資料寄回日本。
望著那堆厚重的書籍,我頓時感受到知識的龐大力量和小弟我身處其中的責任。
我哼著「金包銀」完成了此階段的任務。
寄完後已經四點多,櫻子提議去書店找些研究相關的書籍,明子姐說她很累想在房間休息,等晚上在一起吃飯。
我說不出我很累也想跟明子姐一起休息等晚上在跟櫻子一起吃飯,
所以我就只能繼續哼著金包銀這首歌迎向接下來的體力挑戰。
於是我們又搭著捷運到古亭站,再轉搭公車到XX大廈,在XX大廈10樓發現櫻子要找的書局,書店雖然很小,但氣氛很不錯,賣得都是比較冷門的書,店員阿姨還倒了杯熱茶給我,而我也順便翻了一下,最後選了本黃帝內經素問集注。
與櫻子再回到她房間時,看著明子姐休息過後慵懶的身影,我好想對明子姐說「我好羨慕你!!!」,但望著櫻子那滿足的笑容,最後我也僅能咬緊嘴唇,在心中含淚萬分。
「夢喬,你覺得今天最有趣、享受的時間是?」櫻子滿懷冀望的問我,
「靜靜…」我忍住淚水顫聲地回答:「就靜靜坐在這椅上休息的片刻…」
櫻子楞了一下才嬌嗔的瞪了我一眼,我也只能苦笑,而明子姐見狀則是笑了起來。
休息一會兒後,便再去附近的Sogo(還是什麼百貨)買名產,買完後櫻子她們決定到樓上用餐。
老實說,我一聽到這主意就覺得有點不妙,
一到用餐樓層,看到那擺設裝潢我就心下叫糟!
「靠,這層樓的店,進的最義無反顧的只有Toilet吧!」
偶然發現一間廁所,我不禁發笑的心想。
隨明子姐她們進了一間港式飲茶(?),我打量一下,發現這家店的顧客平均年齡應該是四十歲上下,登時有誤入虎穴的羔羊之感,
很快的服務員送上菜單,看了後我差點想說對服務員說「不用,謝謝。」,
服務員也順道為我們倒上熱茶,
只是,醞著熱氣的茶水也無法慰藉我充滿涼意的心。
我登時回想起某次在日本…算了,不想再回想,
「既來之,則安之。」我這麼對自己說,然後就跟櫻子她們說笑起來。
吃飽飯後,正當要掏錢包付錢,沒想到明子姐她們堅持不讓我付帳,說要感謝我一天的辛勞,
「呃…這…怎麼可以…」我為難的說,
「不不,真的。」明子姐她們堅持的說,
「阿…這…阿…」我眉頭深皺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最後見到無法婉拒朋友的好意,自己也僅能嘆口氣接受朋友的好意。
步出Sogo,大概快十點,櫻子提議要去按摩,我大驚,心想現世報怎麼來的這麼快,
所幸明子姐不感興趣,櫻子也就只能放棄,轉而邀我去她們房間聊天,
我心想這提議尚屬體力能負荷的範圍,而且的確櫻子她們也難得來一趟台灣,自己也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相聚時光,也就答應了(雖然心裡立刻為明天仍將上班的自己默哀)。
席間聊到中、日、台年輕人的婚姻觀,
櫻子不禁笑著反問:「那夢喬你萬一到四十歲都還是單身,那???」
靠,你失戀時我還在安慰你,一交到男友就開始調侃起人,我心裡暗罵一聲,
不過也只能聳聳肩說:「那到時候就只能去找早上的那個師父了,應該是可以當第七層的弟子吧?」
櫻子她們反應過來後,都笑了起來,還指正說:「第七層的地位很高,你沒辦法~」
我也無所謂的笑笑,然後繼續說笑其他。
待到十點半,見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跟櫻子和明子姐道別,她們送我到樓下後,我搭捷運離去。
然後生活又翻到工作忙碌的扉頁。
﹍﹍﹍﹍﹍﹍﹍﹍﹍
今晚回台北,外婆跟大阿姨剛好從日本旅遊回來,
外婆看到我的房間,看到我凌亂的棉被,就開始念說:「起來都不折棉被唷!」
(老實說,我是覺得很奇怪,因為老媽也很喜歡這樣念,而我一般都會抗議說反正晚上就要睡,為何要折!)
「嗯嗯,的確」我隨口答應,
「棉被折好不是比較好看嗎?」外婆看不下去,邊念還邊折著我的棉被,
「啪啪啪啪」我也只能在旁含笑的幫外婆鼓掌,
只是外婆一抬頭看到我嘴邊古怪的笑意,就立刻作是要打我的樣子,
我趕緊躲開笑了起來,外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很可惜,外婆明天就要回宜蘭了,上星期外婆也一起在台北待著,登時台北就變得很有家的感覺。
我也才發覺,自己其實很眷戀這種滋味。
p.s.
這趟回家聽到這首「一生所愛」,就一直重複聽著,只是歌者讓我有些意外就是。
http://tw.youtube.com/watch?v=OYSUB5kqOAE&feature=rela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