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家裡養過許多狗。家人不是很講究名牌，所以養的狗也不是什麼名犬，多半是雜種狗。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家裡來了隻純白色的狗，眼睛狐媚雪亮，彷彿眼影淡妝的雪姑娘。
　　不邀自來，家人還是把牠當自家犬看待，三餐都會準備一份，然後輕喊「小白」，他就會搖著低垂但尾端稍俏的尾巴，然後如藝妓般帶著羞怯的臉小碎步前進，再不疾不徐地吃著我們給牠的食物。
　　不知從幾何時，我討厭起這隻小狗。看著牠被多隻雄性野狗輪姦，然後一次又一次地生孕。也不知什麼原因，我罵他妓女狗。
　　有時，我會踹牠，然後牠會逃開。我會把他逼到無路可逃，然後打她，戳牠眼睛，踹牠肚子。這時，牠會將肚子翻過來朝向我。我以為牠上輩子是妓女，這輩子想用下半身肉體來求饒，更是生氣地不想饒牠。
　　只見牠眼眶泛淚，忍受我的凌虐，直到忍無可忍，才趁隙逃避。

　　也許我有天生的女性厭惡症？抑或是國小女老師給予自己相當大的負面影響，我討厭牠，恨不得牠消失。但是家人卻喜歡牠，牠也不會因為我的存在而離家太遠。牠就是這樣，閒著出門，然後固定會回家。直到我升上高年級，牠才不知去向。

　　年紀大了，懂事了，我才懊悔。小時候的我，怎會如此殘忍！我開始喜歡狗，也懂得狗個性。我知道狗天性下，翻肚子是表示信任與求饒。我也知道狗是比人還真、比人忠實的動物。我也知道，狗是個不想讓主人擔心，自己會找地方等待死亡的動物。但是，我卻虐待了牠。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摸摸牠的頭，撫撫牠的肚，然後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