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4-13 16:24:42西風殘雪
緣自有期 第十一章、回魂仙夢
這日早晨,重樓走出房門,見正巧紫萱走過來。
四目相對,紫萱輕垂螓首,輕聲道:「昨晚的事…真是抱歉。」
重樓面帶微笑的輕著搖頭,表示他並不在意。
實是那麼巧,此時游翎雪也走到重樓房外,她秀眉深鎖的輕嘆道:
「我是來向你告別,我打算回巫山找哥了…」
昨晚游翎雪遠遠的跟隨在重樓身後,那所發生的一切,已足傷透了她的心。
重樓不知她是為自己而難過,只當她是想念兄長罷了。
重樓柔聲道:「巫山離這也有一段路程,讓我送你一程吧!」
游翎雪低首又嘆道:「不必勞煩你了。」
重樓絲毫不了解女兒家的心,又道:「那我送你去渡口吧!」
游翎雪不便再多作推辭,只有答應。
紫萱望著漸去重樓的背影,喝道:「重樓。」
重樓停下腳步,回首一望。紫萱又道:
「待會兒,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重樓還以一微笑,便別頭隨游翎雪走出唐門。
重樓隨游翎雪來到渡口,直到目送她上船後才離去。
經過市集,重樓被一老邁的聲音所叫住,那老者滿頭白髮,
雙目卻精明,手持長竿,上掛一布簾寫著”鐵口神算”。
重樓瞧了一眼,方知原來是個江湖術士。
那老者笑道:
「年輕人,你面相非凡,今日老夫便優待、優待,一兩銀子便得。」
重樓本想直接就走,但聽到這”一兩銀子”卻又停了下來。
這街上江湖術士多不勝數,但敢開口一兩銀子卻是少之又少,
這一兩銀子對重樓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卻想看看這人是否有真才實據。
重樓自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握在手上把玩著,這錠少說也有七、八兩重。
重樓對那老者笑道:「你不彷說來聽聽。」
老者仔細觀察了重樓面相,又將重樓的掌心攤開一看,這卻讓那老者大吃一驚。
老者驚訝道:
「非但瞧不出你未來的命運,更令人驚的是居然沒有手相。」
正當重樓以為他也不過是個騙財之士時,那老者又笑道:
「雖然瞧不出你的命運…呵呵…但我看的出滿面桃花。」
重樓不禁為之一震,呆立半晌,又道:「……繼續說。」
老者這又笑道:「老夫只有四字,『緣自有期』。」
重樓不解其意又問道:「緣自有期?」
那老者腳步漸遠去,笑道:
「現在時候還未到,到了那時,你自會明瞭。」
重樓回到唐家堡已是正午,紫萱在大廳已等候許久。
重樓微笑對紫萱問道:「不知找我還有何事呢?」
紫萱朝重樓瞧來,漫不經意的笑道:
「你隨我去取一樣東西,那可以助你恢復過往記憶。」
“過往記憶”確實是深深打動了重樓,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重樓、紫萱兩人,在與景天等告別後便出發了。
經過十餘天,紫萱、重樓兩人穿過了新仙界,來到更頂的高峰。
傳說洪荒時代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因故吵架而大打出手,最後共工落敗,羞憤朝西方不周山撞去。
頓時山崩地裂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天倒下了半邊,
地也陷成一道道大裂紋,山林燒起了大火,洪水從地底下噴湧出來,
龍蛇猛獸也四出吞食人類。
女媧目睹人類遭到如此奇禍苦難,於是殺龍阻洪以火熔漿補天解救了云云眾生。
此處相傳便是女媧補天之處,名曰「補天頂」。
此峰比五嶽要高上一倍有餘,因此四周環繞著重重雲朵,
霧茫茫一片,伸手難見五指,又因地勢極高所以滿地績雪,
便似與世隔絕、如夢似幻的世界。
紫萱以旋風咒排開雲霧,帶領重樓往更深處走。
不過片刻,兩人便至一個像是祭天祈雨的神壇。
此壇四周立滿石碑,上刻記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圖片。
紫萱、重樓走近石碑前,細觀碑上所載文字,這些文字非是漢字,
重樓看了自是一頭霧水,反觀紫萱,見她專注的神態,便知她識得此文。
紫萱一片一片、仔仔細細的觀察石碑上的圖文,至第三片時,
她指著石碑上所刻的圖文,突然笑道:「就是這個!」
重樓向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仍舊是那些奇形怪狀的圖文。
她知重樓定不解圖文之意,於是又道:
「這所記載的是”回魂仙夢術”。」
重樓眉間微蹙,口裡暗唸:「回魂仙夢?」
紫萱出其不意的探出纖手輕拉住重樓的手,嬉笑道:
「隨我來你便知。」
重樓心神一蕩,回醒過來,緊隨著紫萱前往神壇中心。
在這神壇中心,立有一以異石所鑄的女媧神像,紫萱向女媧神像跪拜數下,隨後又雙手合握,閉目低首默唸著些似是咒語般的奇異言語。
重樓卓立在旁觀看她那動人神色,雖是緊閉著雙目,那玉容卻更是美的不可方物,修長的睫毛畫出完美的弧線,粉唇輕微的開合,可人的酒窩現於無暇的臉頰上,雪白且皮膚細緻的秀頸更是誘人。
正巧此時捲起陣陣溫和的清風,吹來了紫萱身上香氣。
重樓首次湧起將紫萱擁入懷中,甚至親吻她那玉唇的衝動。
紫萱緩緩睜開雙眼,那對晶瑩靈動的雙眼望著重樓笑道:「好了!」
接著便取下女媧像手上所握的天蛇杖,這天蛇杖身是以奇玉所製成,
上刻有一栩栩如生的青蛇,古曾相傳此蛇便是女媧所分化之身,
故此杖具有女媧所附有的強大神力。
紫萱手握天蛇杖,輕輕道:「坐下吧!收斂心神,屏除心中雜念。」
重樓依言坐下,他的心緒經過千多年修練,早已是收放自如。
紫萱以天蛇杖在重樓身後畫了十多次圓弧,口唸回魂仙咒,同時施以術法。
如此過了兩個時辰,紫萱終不支跪倒,臉色慘白,額上更冒出許多豆大的汗珠。
重樓握住紫萱脈搏,將精氣緩緩送入紫萱體內,紫萱這才漸有血色。
回魂仙夢術是一項極耗心神的術法,紫萱一連使了三、四次,這才會體力不支。
每當行到緊要關頭,重樓體內似有一道無形氣牆,將紫萱所施的術法彈開。
紫萱屢試不爽,只道是自己功力不足,無法為重樓施法罷了。
在耗用大量體力及真元後,紫萱稍作調息,但氣息仍是微弱,嬌喘道:「看來是我功力不足之故,我們走一趟明心禪宗吧!」
明心禪宗的方丈─空愚大師被江湖眾多高手皆譽之為內功天下第一,
紫萱心想,以空愚大師的深厚功力定能完成回魂仙夢,助重樓恢復記憶。
突然間,重樓突感胸口一股撼動,回魂珠碎片將他引至女媧像前,
重樓在女媧像下發現了一塊回魂珠碎片,他探手過去,
只覺回魂珠碎片被另一物所吸引著,原來在回魂珠碎片後,仍有一顆珠子。
那珠子比完整的九轉回魂珠還大上一點,完美無暇的玉體毫無任何裂痕,從那透明中射出的光芒是如此聖潔、溫和,與回魂珠黯淡的光輝大不相同。
紫萱仔細望著那明珠,愕然道:「那是”聖靈珠”。」
重樓略施功力才強將回魂珠碎片與聖靈珠分離,他將聖靈珠交予紫萱。
正當重樓想將碎片放入懷中之時,所有的回魂珠碎片起了強烈震動。
重樓將之取出置於掌上一觀,回魂珠碎片倏現黃芒,詭異暗黃色光爆閃,
片片碎裂的回魂珠聚集融合成一拳大般暗黃色的圓狀晶體,半透明的珠身,射出陣陣紅霞,在重樓手中的正是完整的九轉回魂珠。
重樓看的呆了,直勾勾的望著這魔界異寶,訝道:
「這便是邢非千方百計要得到的九轉回魂珠…」
紫萱手上聖靈珠也因為九轉回魂珠而起了強大的反應。
她知道邢非想得到回魂珠,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這箇中的秘密,
也許回到明心禪宗將會有答案。
滿頂白雪的補天頂,竟在此時下起傾盆大雨。
紫萱訝道:「下雨了,趕緊下山吧!」
重樓卸下那連帽披風,將之披在紫萱身上,溫柔笑道:「走吧!」
這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實是帶有幾分深情之語,以往的重樓不會有如此聲調。
紫萱心中一陣忐忑,她將心內情緒隱藏起來,回以重樓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