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11 00:43:56雲隨風

中華奇門-(一)風清劍揚俠客行

一、風清劍揚俠客行
  明嘉靖年間,世宗沉溺於道術,希望能長生不死,不住寢宮、不見大臣、不主持朝會、不舉行經筵,只要誰能幫他修行,誰就能升官。嚴嵩就是因為擅長寫「青詞」---一種寫在青藤紙上,祈福消災的文字,而獲得世宗的喜愛,任用為大學士,進而獨攬大權。
  嘉靖十九年,南京御史謝瑜上書彈劾嚴嵩曰:「武廟盤游佚樂,邊防宜壞而未甚壞。今聖明在上,邊防宜固而反大壞者,大臣謀國不忠,而陛下任用失也。自張瓚為中樞,掌兵而天下無兵,擇將而天下無將。說者謂瓚形貌魁梧,足稱福將。夫誠邊塵不聳,海宇晏然,謂之福可也。今瓚無功而恩廕屢加,有罪而褫奪不及,此其福乃一身之福,非軍國之福也。昔舜誅四兇,萬世稱聖。今瓚與郭勳、嚴嵩、胡守中,聖世之四兇。陛下旬月間已誅其二,天下翕然稱聖,何不並此二兇,放之流之,以全帝舜之功也?大學士翟鑾起廢棄中,授以巡邊之寄,乃優遊曼衍,靡費供億。以盛苞苴者為才,獻淫樂者為敬,遂使邊軍益瘠,邊備更弛。行邊若此,將焉用之!故不清政本,天下必不治也。不易本兵,武功必不競也。」嚴嵩知道了,馬上趕到世宗面前說:「臣無積功,不足以為相」世宗也因為嚴嵩才剛得政,而謝瑜也沒有其他的大過,不太好定罪於他,於是還是繼續讓他當他的官。沒幾天,南京吏科給事中王曄派一小僮送信給謝瑜,告知嚴嵩將對他不利,要他及早準備,而謝瑜在不久之後,世宗也假他事貶職,最後死於家中。
  當時正值冬末,寒冷的夜晚並沒有什麼人在官道上行走,小僮在送完信之後,除了吃了一頓不錯的晚餐之外,也收了謝瑜幾兩銀子,這可是他幾個月薪餉,要回到事中府途中,想著說身上留一兩起來,等等到劉大叔那買幾個大餅,半夜肚子餓了可以吃,其他的明天拿給媽媽,好好孝敬她一下。想著想著遠遠見到四個人各騎著一匹馬從前方奔來,小僮一看打扮就知道是錦衣衛,從小媽媽、劉大叔、和老爺都說過錦衣衛個個如虎似狼一般可惡,可是小僮才七八歲,哪裡了解錦衣衛到底可惡在什麼地方,就只是讓道一旁,也沒有特別的躲避。
  四匹馬呼嘯而過,其中一名錦衣衛轉頭看了小僮 一眼,和其他同伴繼續往謝瑜府騎去,小僮拍拍身上的灰塵,又往劉老伯店舖走去。沒一下子,就聽到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小僮回頭一看,兩名錦衣衛已經前後圍著自己了,前方的錦衣衛問小僮說:「小鬼,王曄是不是要你送信去謝瑜府中?」小僮早就嚇得全身發抖,哪還記得送什麼信,更何況老爺也只叫他送信到劉老伯店舖前大馬路底的大房子,”謝魚斧”是什麼東西他當然不知道是什麼!當初王曄覺得叫一個小僮送信,比較不會引人注目,最後還是走漏了消息。後方的錦衣衛也不耐煩的說:「喂,小鬼,問你話是沒聽到啊!」小僮看著兩個一臉兇惡的大人,四週的店家早就趕緊關起大門,免得惹禍上身。無助的小僮,眼淚早就在眼眶中打轉了。
  「住手」一個勁裝少年大喊一聲,手持長劍從屋簷上跳到了小僮身前。前面的錦衣衛說:「你活的不耐煩了啊,錦衣衛辦事你也敢管!王兄,這小子我打發就好,看招!」話剛說完,手中槍花甩了一圈直貫少年門面,王姓錦衣衛說:「林兄,好一招”猛龍出洞”。」少年向左閃身,長劍黏在槍身,連人帶劍一招”打蛇隨棍”直劃林姓錦衣衛,也拉開與王姓錦衣衛的距離,以防他偷襲,林姓錦衣衛騎馬身法不靈動,眼見長劍就要削到右手,只好身子向後跳開下馬,長槍橫打盪開長劍,少年右腳在馬身上一踹,避開了這一擊,一招”蒼松迎客”刺出,大餅店舖劉大叔「咦」了一聲,林姓錦衣衛閃避不及,右肩劃出一道傷口,長槍把持不住,掉在地上,林姓錦衣衛左手在腰間抽出短刀要繼續對戰,王姓錦衣衛有點幸災樂禍的說:「林老弟,你不行,還是做哥哥的來吧!」只看王姓錦衣衛好整不暇的從腰間抽出長劍,慢慢的下馬,對著小僮說:「別亂跑,等等再來對付你。」用劍柄在小僮腦後輕輕的敲了一下,小僮就攤倒在地。少年看小僮沒有立即的危險,也就專心的注意接下來的對手。
  王姓錦衣衛說:「華山劍法也沒什麼了不起,瞧我的。」左手劍訣一比,右手劍揮出,少年吃了一驚,怎麼此人會使少林達摩劍法?打起十二分精神對抗這個勁敵,數招過後,少年漸感不支,王姓錦衣衛一招”佛法無邊”把少年長劍引到外門,左手一掌打在少年胸前,掌力還沒盡吐,就感到腦後勁風襲來,急忙迴劍格檔,噹的一聲,王姓錦衣衛虎口劇痛,放開了長劍,王姓錦衣衛說:「是誰好大膽子,敢在天下腳下妨礙錦衣衛辦事?」等了一會兒,沒人露面,看了昏倒在地的少年一下,低身撿起長劍,發現長劍旁有些瓦礫,才想到原來敵人用小小瓦礫就彈開練了二三十年的劍,冒出了一身冷汗,一定神,發現小僮已經不見了,回頭看林姓錦衣衛,他也已經躺在地上了,趕緊上前去看,發現林姓錦衣衛被點了穴道,身旁也有一片瓦礫,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他們兩個老早去見閻王了,快快的將林姓錦衣衛放在其中一匹馬上,也不管少年死活,拉著馬頭也不回的往東廠去了。
  少年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定一定神,想不起來王姓錦衣衛一掌打到自已胸口後發生了什麼事?坐起床來,看了一下四週,房間擺設十分簡單,除了一張床,二張椅子,就是牆上的一幅畫,少年不懂字畫,也看的出此畫蒼勁之筆,一個人右手持劍,旁邊站著一隻不成比例的大老鷹,畫上提了一句︰「獨孤只因劍常隨 求敗只怕生無緣」少年悠遊神往,不知道是否有朝一日自己劍法也能練到求敗不得的地步。這時劉大叔走了進來,少年回過神說:「多謝前輩救命之恩,請問那名小孩現狀如何?」劉大叔說︰「那個小僮還在休養,昨晚可嚇壞他了,我已經通知他主子和家人了,你不用擔心。我姓劉,當地人都叫我燒餅劉大叔,你就叫我大叔好了。年輕人像你一樣,能為一位不曾謀面的小子孩挺身對抗錦衣衛的人已經很少了,你是華山派的吧,華山掌門是你的....」少年說︰「是晚輩的師哥。」劉大叔說︰「嗯,你也是姓風囉?」少年說︰「是的。」劉大叔說︰「看你的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劍法造詣如此高明,再過幾年,武林中對手就不多了。」風姓少年說:「晚輩慚愧,晚輩有違掌門師兄盡心指導。」劉大叔大笑說:「哈哈哈哈,就算功夫不及,能向你一樣謙虛的人在武林中也不多了,來吧,我們去看看那小僮吧。」
  走過兩間房門,風姓少年看了一下庭院,花草樹木,假山水池,無一不是匠工精細,開口問說:「大叔,這裡是你的店鋪嗎?看起來真像皇宮內院一般。」劉大叔笑著說:「哈哈,我平常除了每天下午在店舖賣賣餅,就喜歡回到這房子弄這些花花草草的,比較有錢人的房子還差的遠呢。」劉大叔轉入前方房間,風姓少年跟著進門,小僮己經醒來,坐在床上吃著手中的大餅,看起來沒事了,劉大叔摸摸小僮的頭對風姓少年說:「他叫做陳志,是南京科吏給事中王曄府中的小僮,媽媽是種菜為生的,王事中看兩人相依為命,除了固定買陳志母親種的菜外,也讓陳志到府中做做雜工賺點外快,可能是最近謝御史的事牽連到他吧,我已經請人要他媽媽打包一下,等等帶陳志離開南京,她們可惹不起東廠。」風姓少年說:「掌門師兄交待晚輩的任務已經完成,不如順便送她們母子出城,等找到安全的居所,我再回華山好了。」劉大叔笑著說:「不勞小兄弟費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何況我也送了一封信給風掌門,希望能耽誤你幾天的時間。」風姓少年問道:「不知大叔要晚輩做什麼....」一名僕人走了進來,對劉大叔說:「老爺,八奇門地文子求見。」劉大叔大笑說:「哈哈哈,剛好剛好,來的剛好,我介紹給你認識,我們先出去吧,小志,你就在這休息一下,我叫小三買個糖麵人給你。」陳志說:「謝謝劉大叔,謝謝大哥哥。」風姓少年摸摸陳志的頭說:「你要好好考順媽媽喔。」就隨劉大叔一起走出房門。
  到了大廳,一個二十多歲,身穿黑袍手持拂塵的人站在大廳旁,正觀賞著牆上掛著的字畫。看到兩個人走來,躬身向劉大叔請安:「晚輩地文子,向師叔請安。」劉大叔說:「好好好,風弟兄,這位是八奇門的地文子,他師父雷震子和我算平輩,所以他算是我的師姪,八奇門是風水術法的派門,你們華山玩劍的,可能比較少接觸到吧?」風姓少年說:「晚輩略有耳聞,八奇門前輩當年帶領武林人士,用術大破倭寇,至今還是讓人津津樂道。」劉大叔點點頭說:「嗯,當年的大戰我也見識到到雷震子的法術如神。地文師姪,這位是華山派的風弟兄,你們親近親近。」風姓少年躬身說:「晚輩拜見地文前輩。」地文子回禮說:「我不過痴長風弟兄幾歲,你叫我地文兄就好了。」劉大叔說:「地文師姪,雷震子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嗎?」地文子說:「師父因為嚴嵩任大學士,近來和神祈門接觸頻繁,怕有大規模的舉動,師叔獨身南京,師父要您小心在意。」劉大叔說:「神祈門已經和嚴嵩搭上了....嗯,我知道了,喔,對了,有一件要麻煩你師父了,你等我一下。」
  劉大叔離開大廳,不一會兒,拉著陳志走了出來,說地文子說:「他叫陳志,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身家清白。在我看來,是練術的料,將來必能光大派門,造福百姓。來,這是我的推薦書,拿給你的師父,希望能減短他的考核期,讓他早日學得術法,為我正派所有。」回頭對陳志說:「在幾天就過年,等等你陪媽媽和小三搬到新家去,我會再去看你好嗎?」陳志說:「為什麼要搬家呀?」劉大叔說:「新家比較大呀,而且會有很多人陪你玩喔?」陳志說:「真的嗎?我要去,我要去!」劉大叔笑一笑吩咐小三帶陳志先回去準備搬家事宜,對地文子說:「好了,嚴嵩的事我理會得,正月十五我會帶這小朋友上山,正式拜師入門。」天風子說:「是,小侄恭候師叔大駕,風弟兄幸會!」風姓少年說:「地文兄慢走。」
  風姓少年對劉大叔說:「劉大叔要有什麼事要晚輩效勞?」劉大叔說:「還記得剛剛房間裡的那幅畫嗎?」風姓少年說:「記得,那首詩那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劉大叔說:「畫中人物是南宋時期的一位俠士,無門無派,自創一套劍法橫行天下,至終沒有遇到敵手,旁邊的大雕是他遊山玩水時遇到的神獸。」風姓少年愈聽愈心驚,問說:「真...真的有這樣的神人,這..這般劍法?」劉大叔說:「你要不要學?」風姓少年馬上回答說:「學、學、我要學!」劉大叔說:「你不後悔?」風姓少年一聽,心中暗想:「師哥好不容易繼承華山門派,和師弟們日以繼夜學習華山本門劍法,如今我卻學得別人的劍法,這樣對嗎?」想到這裡,風姓少年開始猶豫了。
  劉大叔說:「我知道你的想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位俠士傳下來的是劍意,與華山劍法並無相悖,如果我不傳你,大概這套劍法也得和我進墳墓了。如果你願意學,還是叫我大叔就好,就當我們是切磋就可以了。」風姓少年想想,對劉大叔說:「多謝大叔傳劍,請受小弟一拜。」劉大叔受了,對風姓少年說:「這套劍術也是一位俠士傳授給我,我今天傳給你,希望日後你劍法神通,能為天下蒼生做事時,也能選出仁心俠士,將這套劍法傳授下去,才不回辜負當年創出這套劍法的英雄。這套劍法招數不多,變化無窮,能破天下所有兵器、暗器、雙掌及氣功,我先從總劍訣教起...」
  嘉靖二十年正月初一,南京城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劉大叔手提大包小包,往陳志家去了。一路無事,到了陳志家,陳志早就在門口等了,看到劉大叔,馬上就衝了出來迎接,對劉大叔說:「大叔大叔,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劉大叔說:「我這不是來了嗎?來,這是給你的,這幾包也拿給媽媽。」劉大叔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紅袋子,裡頭裝了幾兩銀子,陳志開心的收了,一手提著劉大叔帶來的大包小包,一手拉著劉大叔往屋子裡走,大叫說:「媽,劉大叔來看我們了。」陳媽媽走出廚房,對著陳志說:「早就聽到你大聲嚷嚷了。先進去把飯菜拿出來吧,」看著陳志高高興興的跑進去,轉頭對劉大叔說:「劉大哥,大年初一還要你跑來,真是不好意思。」劉大叔說:「別這麼說,我早就答應陳志過年會來看看他,而且我也有一件事要找妳商量。」陳媽媽說:「先吃飯再說吧。」
  吃飯過後,陳志忙著收拾清洗碗筷,劉大叔開口對陳媽媽說:「夫人,陳志這個小孩子乖巧,我想讓他學習術法。」陳媽媽說:「術法?你是說風水占卜之類的嗎?」劉大叔說:「呃,那是術法的小節,真正的術法是像夏禹治水、愚公移山的本領,陳志本性平和,根骨不凡,是練術的料,妳總不希望他種花種菜一輩子吧!」陳媽媽想想,陳志父親早喪,從小就和自己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苦日子,如果能出去學點本事,闖出過什麼名堂,心中雖然捨不得,總比現在來的好,就對劉大叔說:「那就多謝劉大哥了,我也不想陳志就這麼苦下去,如果陳志是塊料,就全憑大哥做主。」劉大叔說:「快別這麼說,正月十五我就帶陳志出門,這幾天我會留在這兒教陳志一些基本強身健體的武功。」
  從那天開始,劉大叔便日夜教導陳志小混元功,並要他日夜習練,除了基本的體功,小混元功也內修氣功,雖然進步緩慢,數十年才有小成,但是決不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對於不曾學習武功的陳志是在適合不過的。二個禮拜過去,媽媽臨行前不斷叮嚀陳志要對師長要尊敬、對同伴要友愛等等,陳志依依不捨的離開,從小就沒有離開媽媽,一路上眼眶都濕濕的,劉大叔柔聲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小心被女生看到笑你喔!」陳志問說:「什麼叫不輕彈?」劉大叔笑著說:「哈哈哈哈,就是大男人不應該流眼淚。」陳志回說:「我想媽媽呀,而且我也不是大男人,我是小孩..」一路上劉大叔教導陳志一些做人做事的規矩,陳志生性聰明,一教就懂,劉大叔也愈加疼愛這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