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再見,花花台客
自從我的大學死黨戽斗決心向河豚男的精神「做自己」看齊之後,他的名言就是:「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
是的,不要違背愛的心意。不要讓愛成為一場剝奪,也不要在愛裡扮演小丑——戽斗說,過去的他,真的太傻太天真了,以為愛是一段永恆之旅,事後才明白那是一場豪大雨;以為愛要勇敢,幾天後才知道那像A型流感;以為愛必須純粹,許多年後才發現全是活受罪……
戽斗振振有辭:「我想通了,從此我想走就走,不為愛逗留!」
我瞧瞧戽斗義正辭嚴的模樣,怎麼看都像證道成佛,哪有豁出去的「飄瞥」?尤其他身上的花襯衫很新,但眼神怎麼有點灰?戽斗說,那是欠缺愛的初體驗,我說那其實是欠缺對愛的忠貞,「拜託,我是浪子耶!」他抗議。
我看著戽斗扭腰擺臀學人家跳花朵舞,該有的架勢都有了,就是跳不出伍佰的韻味。我一項項檢驗:頭髮,梳了;衣服,到位了;褲子,沒問題——但怎麼伍佰跳起來是「妳是我的花朵」,戽斗卻讓人想躲?
「簡單來說,他只學到了皮毛!」暗戀戽斗的柚子說,許多人都誤解了台客,以為台客就是要打扮得很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聳咖」。事實上,正港台客有品有味,且看看當年「台灣文學之父」賴和如何被形容的:「引起我的興味的,是懶雲君(即賴和)的八字鬚……簡直說,他的鬍子是留著要嘲笑世間似的。和我想像中的懶雲君完全不一樣。」(張我軍,<南遊印象記>)
「你看,說得多好!」柚子說,台客的反叛精神不死,所以嘲諷無所不在;台客也擁有諸多浪漫情懷,所以外表既莊嚴又幽默,哪是那些只知道一味花俏的傢伙?「尤其是假藉自由,視感情為無物的『花心』男!」柚子沒好氣地對戽斗說:「況且,現在最夯的舞步是『sorry sorry』!」
「妳……」戽斗半天說出不出話來。突然地,柚子上前拉住他的手說:「快快擺脫花花台客吧,做個正港有品的男子漢!」她把手搭在戽斗的肩頭,二個人輕輕擺動著,在<含淚跳恰恰>的樂聲中,我相信,這一刻戽斗只想逗留,絕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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