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晚上回家, 老媽握著話筒蹙著眉低聲與人交談著

電話掛斷後, 老媽憂心忡忡的說, 屏東的姑媽似乎感染了腸胃炎, 連續兩日上吐下瀉不止, 整個人瘦了一圈.

事隔一天, 屏東來了電話說, 姑媽現在吐的是血, 排泄出的也是紅色血便, 已經緊急送往大醫院治療.

隔天早晨, 我撥了通電話給表姐, 電話中傳來啜泣的聲音, 因為經過斷層掃描後, 醫師已經宣佈是癌症, 末期, 所引起的食道靜脈曲張所以吐血不止.

在過於震驚的靜默中我握著手機的手不住顫抖, 眼淚則是無聲息的落下. 深刻感覺家族在抗癌這條路上, 又一次站了下風, 而且幾乎沒有取勝的機會.

十三年前家人一次大慟送走了我的老爸, 當時的我刻意的躲藏在沉重的課業壓力背後, 不太深入感受沉重的悲傷. 只是對於迫在眼前的失去感到無比恐懼, 對於姑姑們哭到甚至暈厥過去, 也覺得無法理解.

十餘年來的聚會, 家人偶然談及逝去的人, 多半只是說說笑笑的對於老爸的幽默風趣甚至脫線無線緬懷, 至於癌症這個窮凶惡極的劊子手避而不談, 儘管社會總是教育我們, 有癌症病史的家族罹患率將是常人的數百倍以上. 我們總是刻意忘記它.

這樣算不算是不知記取教訓, 這樣算不算是與之共謀? 如果我們正視這個隱形殺手, 那麼如今已然纏綿病榻的人, 是不是還自在的走在南台灣的陽光下呢?

可是對於癌症的知識, 十三年來我們又學會了多少? 家人們懂得如何與之對抗, 懂得如何照護病床上急速流逝的生命了嗎?

說的電話的同時, 台北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 我卻感覺不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