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7-03 18:07:20

階梯以下

我站在陽台上已久,沒有要等的人。
還是決定去了河岸,半夜兩點,是倒置的下午茶。
引擎聲是唯一可及的聲響,手機是關的,沒有任何對話。

然而,寧靜宣稱它是我唯一的對話,我無法否認,也沒有辦法否認;
就跟我總是失敗而承認一樣。

停了車,順手按下了警示燈,頻率緩緩,熄滅或喘息。
帶了相機,猶豫然後決定放在車裡,鎖上了門,就像事先安排好一般。
然後事先安排好後隱藏的註定的註定的註定,必當恥笑我的動作,是這麼的流暢而細微處猶豫,以使他們自滿。

我站在軌道旁許久,沒有要經過的列車。
頂多是停放的空的油罐,一節節地彷彿沉睡彷彿失眠。
那都是我,生鏽的際會存在於這個城市的我,
而無法辨別真假的可以操縱的我,緩緩地攀下了河堤,到了乾枯的水泥床上。

床是用來做夢的,床是我們對於死去的練習。
水泥是堅固的,水泥是我們意志自以為永恆的棺槨。

我躺著,同房裡的床,沒有睡意。
不同的是,城市的溫度燥熱地使我感到冰冷,未熄的燈光漸趨漸遠,我似乎沉到這個城市的最底,溺息,摸不到任何人。
信任可不可以也是同樣的模式?

時間的角色是模糊,無法區分善意敵意的。

許久,終於有輛列車,在我上方駛過。
卻又好快,來不及數完它就失去意識於金屬聲的沉重踐踏。
在我之下的,乾燥卻無法因我而龜裂。
我輕得如此藐小,
夢也是,廉價得跟煙味一樣。

最後,我起身。
因為不知道那裡還接受我的荒謬而回去,回去那個二樓公寓。

我站在陽台上已久,沒有要別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