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斬」岳帶刀 - 六.名叫岳帶刀 (36)
在接下來的五天裏,岳帶刀除了吃睡要到傅吉家去以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在茅屋這裡和刀大王對招,雖然他每一天都被打的很慘,甚至連刀大王的衣角都沾不到邊,但是他在段期間所得到的東西,卻是遠超乎他的想像。
那就是所謂的刀心。
他還記得以前喬驚天曾經對他說過,他的刀法十分的純熟,刀意也有相當的境界,但是卻獨有一點不足,那就是他的刀裏無神,一直以來,他都在思索這所謂的無神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經過這幾天刀大王「親切」的教導之後,他才有些輪廓可尋。簡單的來說,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目的來揮動他手裏的刀。既然不知道目的,那自然也就沒有目標,一把沒有目的,沒有目標的刀,若是再繼續的揮砍下,終究是會折斷的。
「所以你要拋棄過往的一切,重鑄自己的刀心。」刀大王在擊倒了岳帶刀後,語重心長的道。
「是過往的一切來造就成現在的我,我如何能拋,又如何去拋?」
「若是你過往的一切能幫助你,那自然是要保留住,但若是你過往的一切會阻礙你的進步,甚至會毀掉你的話,那你就非拋棄不可。」
「可是刀前輩,我若是拋棄了過往的一切,那我以後又要以何為依歸,我的刀,又怎能再揮的出去呢?」
「那就為你的刀再找一個可以揮出去的理由吧。」
「再找一個揮刀的理由?」
岳帶刀站起身來,仔細看著自己手上的半刀。在這些年來,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揮出自己的刀呢?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報恩,或者,他只是為了找一個容身之地,一個能滿足自己理想的容身之地呢?
「每個人揮刀的理由都不同,但唯一相同的,都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而揮,你要記住,不論你的理由有多正派,有多麼神聖,到頭來都只是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已,所以你要正視自己的欲望,唯有如此,你才能找到你所要的目標,揮出真正屬於你自己的刀。」
「前輩,你說的意思我都懂,但是我不是你,我無法像你一樣可以真正的拋棄一切,去真正的了解自己的欲望,我不行,至少現在的我還不行。」
「誰說我已經拋棄了過往的一切,又已經了解自己真正的欲望了呢?」刀大王冷然瞪了岳帶刀一眼,然後道:「我若是真的這麼神的話,也就不必在老君山這苦思了十多年了。」
「這…以前輩的武功及智慧,我想當世已少有人能敵,居然還需要苦思這麼久的時間,我……」
「去!什麼叫少有人能敵,這天下何其之大,比我高強的人可說是比比皆是。天下無敵這一句話根本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不明白的人還一直盲目的去追求著,豈不可笑。」
「天下無敵是所有學武之人的最終目標,又有何可笑呢?」
「不可笑?」刀大王將九環刀擱在肩上,用一種嚴肅的表情道:「你沒見過真正的天下無敵,所以你不懂,真正天下無敵的高手是絕不會說出天下無敵這四個字的。」
「為什麼?」
「因為天下無敵,就只是代表在「天」之下才無敵而已,就算你的武功及智慧再怎麼厲害,人終究是勝不過天的,唯有了解這點的人,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無敵,但是真正了解這一點的人,無敵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一點意義都沒有。」
聽到刀大王的這一席話,讓岳帶刀不禁對刀大王口中的那些視天下無敵為無物的高手有些心嚮往之。但是他也不禁這樣問自己,連刀大王他們這等高手都不敢自稱是無敵了,那他又何德何能想成為刀中之王,天下無敵呢?
「刀前輩,既然天下無敵一點意義都沒有,那…那我練刀又有何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