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05 03:30:15南國紅豆

(一)紅豆生南國-1

梓南至和七年,梓南國的國舅府由首府中都遷往與北苗相鄰的沃原。當時,這是一件梓南百姓議論紛紛的怪事。誰也無法說清楚到底是國舅因平定了六王爺的判亂功高震主而被迫遷離京城,還是真如官方詔文說的,國舅自請鎮守北疆。六王的叛亂已是遷府前五年的事,把這兩件事牽扯在一起,似乎有點牽強;而北苗與梓南雖非十分友好,卻也多少有貿易往來,維持和平其實是互利的,加上兩國互嫁公主的和親政策,事實上,已有一百五十年沒有征戰,以戰功彪炳的國舅來鎮守北疆,實在有些小題大作。但無論如何,國舅府還是在這沸沸揚揚的市井傳言中往北遷移。

國舅北遷之後,宮中傳出敏懿皇后產下四公主,民間張燈結彩地慶賀。但皇室的反應卻冷淡地出奇,連以往盛大舉行的賜名大典都取消,只貼出皇榜欽賜皇女出雲公主封號,領寒山郡納貢。雖說大典取消的理由是敏懿皇后產後體虛,不宜勞累。但是民間卻也嗅得出此事並不單純。出雲公主所得納貢來自全國最貧瘠的山區,稅捐一向吃緊,有時還須皇朝撥款救助。欽賜如此寒酸的納貢給皇女,真是前所未聞。有人大膽推測,國舅出走京城,皇后頓失靠山,恐怕已由後宮鬥爭中敗陣。雖然弘文太子為皇后所出,但一個才十歲的小男孩大概也很難在宮庭鬥爭中使力。有些人甚至擔心敏懿的后位不保,弘文太子處境堪虞。

十五年後的今天,敏懿皇后仍舊端坐后位,只是深居簡出,甚少拋頭露面,弘文卻逐漸展露頭角,是一位人人稱讚的稱職太子爺。國舅不但仍在北疆沃原,更將沃原一代的織造業推向一個高峰。沒有人料到,對於軍事在行的國舅也有商業上的眼光。他視察了沃原城南的一片野生桑林之後,引入了數種蠶種,要軍眷開始採桑養蠶,剿絲織布,不過數年的工夫,軍隊便可靠此籌措足夠經費,沃原居民見到織造業有利可圖,紛紛起而效猶。繡紡,布莊一一掘起,本來的邊陲小市鎮,一躍成為織造大城。北移後十五年,國舅辭去駐防將軍一職,更是專心一意的經營起他的織造產業。他以辭職換來御賜沃原城南野桑林,以琉雲紡為其布莊之名,由採桑養蠶到染絲織布,完全不假他人之手。皇后一族的榮面教當初的失寵傳言不攻自破。

今年是敏懿四十歲的生晨,無論民間或是宮中都是盛大慶祝長達月餘。鄰國使團紛紛來賀。皇帝按照宮中御巫覘星的結果,大大地封賞了皇后一族。皇后長長的封號免不了又加長了一些(孝德大行至淑斌輝敏懿皇后)。大壽當日,更是宮裡宮外都擺了御晏,讓老百姓開了大大的眼界。只是這番大肆鋪張,宮中的巡防也就鬆懈下來。一些御林軍甚至在巡察時仍是左手執矛,右手執壺。這就是伏明闕夜闖禁宮時所看到的景像。這個北苗來的三皇子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隨即又沿著金龍殿外的飛簷向興鳳宮的方向奔了過去。轉眼間,伏明闕又越過三組東倒西歪的巡兵,來到興鳳宮主殿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