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

「……皇上……」

「陪我啦！」

「可是皇上……」

「全宇靖！」

「……臣在。」

「朕的話就是聖旨，你膽敢不從！？」

「臣遵旨……。」

「嘿嘿嘿……就知道靖最好了，一定會陪我過節的~~」




以上情形是論誰都能想像的出來的，更何況是自己親耳「無意間」所聞，哪還假得了？加上熟知貞的性子，這一點也不意外。他是很想體諒貞身為皇帝，日夜操勞，為朝為民勞心勞力，忙到無暇與「臣子」續情緣，但是這種好心的念頭卻停留不久。


就在接到皇帝所謂的口頭「聖旨」後，李商便如是想。


「今年中秋，也算是月圓花好，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出宮去晃晃，休個半假也好。」


李商聞言一挑眉，不作聲，看似在等著身旁身為九五之尊的王者還有什麼吩咐。雖然這種不應聲的舉動已經夠無禮了。


「對了對了，帶永熹一道去吧！她這些年來待在深宮內院的，也悶的緊，就帶她出去透透氣吧！」


哦……？這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想支開自己和永熹，和靖來個兩人的中秋夜？還真是個浩大的「皇恩」啊。


「商？怎麼了？聽到我說什麼了嗎？」晶亮的眸光純真依舊，不因位一人之下、萬之上的皇帝而有所改變，但這下卻多了點顯而易見的狡黠。


「奴才閃了神，還請皇上恕罪。」還是先佯裝無異樣的面色為上。李商煞有其事地一傾身，正好遮掩了不少漸漸浮出眼瞳的異樣。


「嘿嘿……那就快『領旨』啊，朕……就免了你的罪。」興奮之情早就溢於顏表，擋也擋不了。


「奴才遵旨。」要是他照著「聖旨」帶永熹出宮溜達，他就不叫李商……。


「嗯……！免禮免禮……！」貞滿意地一笑，開始期待真正屬於他和靖的中秋夜了……。


「皇上，明兒個還得早朝，還望皇上切莫『通宵達旦』，傷了龍體。」


聞言的永貞先是面紅了一陣，而後甩頭一道，「……知道了！」


他似乎因著過份期待佳節的到來，而稍稍忘了身旁的李商的「輝煌功蹟」，甚至是刻意不加掩飾且逐漸加深的精明也沒給看個明白。







夜晚的宮廷雖少了點白天的人氣，但孤懸於夜空的一輪明月灑下朦朧的月光於地面，似乎又多少彌補了點了無人的孤寂感。大小長廊間雖只有來往的少數宮女與照例巡邏的內侍，但御廚房中透出來的微光，卻也成為了吸引人們而上前察看，而在一時間聚集了許多人氣。


「李公公！？」


宮女太監們一個上前，不得了，待在廚房中的不是別人，是宣徽院的總管太監、皇上跟前大紅人的李商李公公！此時的他待在廚房自然是不做別的，正升起了爐灶的火，身旁擺著許多的食材，竟當起了名符其實的御廚來了？！這怎令人不驚不惑的？


「李公公……您這是……」上前來的宮女太監們無不疑惑，卻又因著身份不敢直言而吞吐著。


李商聞聲回首，一個醉人的笑浮現在唇畔。雖是待在空中，早該對這司空見慣，但人們卻又再一次地為這笑容而神魂顛倒。身為太監卻有此般美貌，著實令在場者驚豔許久，不因現下身處於廚房、著一身素色布衣而有所改變。


「這啊？」李商笑著，雙手遊刃有餘地料理起食材來了。「皇上體恤艱苦人民，不在佳節之時於宮中大設中秋宴，不過皇上雖嘴裡不說，但身為奴才的我哪能不察顏觀色？特別是在這大好佳節仍然在為萬民之事忙碌的皇上，龍體更是需要食物補充點精力。」


「李公公真是英明！奴才們慚愧啊！」日理萬機，現下仍不得休息的皇上更是令人感動萬分！「這種事情奴才做便成，怎能讓李公公親自下廚料理呢？」


「此等事在入宮前倒也做的得心應手，不礙事的。」李商雖是笑的真誠，但多少也帶了點因著計劃的初步成功而竊喜著。


「不不不……！李公公！廚房之事，交待給奴才做吧！怎能勞煩李公公呢？」


「既然如此的話，皇上還麻煩你們了。」李商不再多做推辭，何況為此等事本不是他的本意。


「不敢不敢！怎能說麻煩呢！皇上龍體之安好，為萬民之福，此等小事是奴才應做的、應做的！」


李商面容上的淡笑不減，向在場的一干人等欠了欠身，自廚房中退了開，「對了，還請記得逢一時辰便呈給皇上，可別給皇上餓著了。」


「每逢一時辰？」人們對這時辰感到疑問。


「皇上正批著摺子，過些許時辰後還得研讀聖賢之書與治國之理，在這之間以一個時辰呈些點心進去最為恰當，又不怕給餓著了。」


「李公公所言極是！」眾人不約而同地佩服起眼前這個人，不僅連皇帝的作息明白，就連此等小地方也瞭若指掌啊！莫怪乎能如此得寵於皇上！


「還有一件事，差點給忘了。」李商離開前道著，「皇上近來忙碌於逃人問題之審理，連寢宮都未歸，呈點心時還記得呈進都察院的偏房，皇上都在那兒的。你們也知道皇上不想勞煩諸位，也沒帶隨侍跟隨，所以只稍敲敲門，自行通報即可，可能會遲了些時候回應，那不礙事的。」


「奴才都明白了，多謝李公公提點啊！」


李商有了他們的允諾，個個不顧自身有些已些許疲憊，仍露出一臉將不負所託的決心，這時心中竟興起了點歉意呢。不過……他可不管這麼多了。誰叫他自己孤家寡人一個，身旁卻總是有「人」毫不掩飾心中過份的思思念念？他可看不過去囉！不做些什麼的話，他還真愧對李商這個名呢。


約莫算好時辰，吹了燭火打算入睡時，他似乎聽到了從遠方的都察院中傳來什麼……「呼喚」他名的聲音呢。看了看窗外的明月，雖然孤家寡人一個，但看起月來似乎不是那麼孤單了呢。




雖然到了隔天免不了一點點的「排頭」。這單看貞那睡眠不足、精神欠佳的神情看來便略知一二了。



「你是故意的！」


沒料到會一劈頭就查事兒了呢。「奴才愚頓，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才怪！明明就是故意的！要那些宮女太監一時辰就上一次門！害我幾乎整夜沒睡地應門！」而且總是在「重要時刻」！這些宮女內侍怎麼這麼聽商的話？連這個皇上的話都不聽……！可惡！


聞言，李商一挑眉，哦……整夜沒睡呢。「皇上，奴才記得希望皇上切莫『通宵達旦』以保重龍體的……」


「都是你啦！我和靖難得的中秋夜……」


「哦……想必非常的美滿吧。」李商刻意一笑。


「…………都是你！」


「皇上過獎了。」


「我要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