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老情人約在老地方，很有默契的喊肚子餓。

「那去吃東西吧。」你說。

我們很有默契的走進昔日愛去的鐵板燒，沒有異議，彼此那麼自然的坐下來。連姿勢，都沒有一絲的不自然。

「你們那麼久沒來？」熟悉的師父眼尖認出我們。

你只是笑。
還是那樣好看。我偷看你揚起的嘴角，企圖不著痕跡的，伸手拿菜單掩飾。

香氣四溢的豆芽菜堆在我面前，多的像座小山，我驚呼：
「老闆瘋了嗎？這菜不用錢啊？」

「你不是喜歡吃豆芽菜？」，你瞇起了眼笑說，「還有不吃牛肉。」

「呃？」我雲淡風清的帶過，假裝不懂你細心的含義。卻「不經意」的去夾菜，咦？真的沒有牛肉哩！

不是不高興的。

其實應該沒有了感覺，畢竟「過去」了這麼久。
今天接到你的電話時，雖然心震了一下，但也很快的就過去了，這是反覆練習過的情節，再見面是遲早的事。

「我們還是朋友。」當初就說好的，不是嗎？

所以，我很輕鬆的答應。

可是，不知為什麼？頭髮明明不長，卻還特地去了一趟沙龍;
前天才做過的水晶指甲，剛剛又請人修的晶亮？
然後挑香水﹑選新衣．．．

我不知為什麼啊！你能告訴我嗎？

但我當然沒說出口，哪能說呢？

反倒是你很大方的承認：「今天下午我溜班去剪頭髮，很醜ㄟ。」

呵呵．．你也去剪了頭髮？難看？不會啊。要是有心，總不會太走樣的。

可我口上卻說：「是啊，真呆。」
原諒我口是心非。

隔桌的幾個學生竊竊私語的看著我們，不時發出叮叮的笑聲，我不解的問你，你卻笑眼回答:「又是想認識你吧!」

白了你一眼，「切。」

又是那種眼神！

「我是說真的，過了那麼久，你還是這麼好看。」

那一時間我愣住了，沒想到你那麼直接，讓我沒有轉圜的餘地。一雙筷子夾在半空中，胡亂的扒了幾口飯，一整晚的左右言它被迫攤牌！

我沒有勇氣看你的眼睛。
因為我承認我心中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陪我上樓看一下新的遊戲。」吃完飯，你提出這樣邀請。

亦步亦趨。

我笑你：「一點都沒改，還像小孩子愛玩遊戲機！」

「你那時候還不是玩的很開心？」你說。「你看這片新的動作，動畫做的比王者之心還棒！」

說著說著你的眼睛越發光亮，彷彿找到心愛的玩具的痛快。其實，我當然還記得之前的快樂時光，星期天我們齊坐在電視前，你耗了整個下午教我怎麼過關斬將，笑笑罵罵的嘲弄我手指的愚蠢，

「每次都要我帶你過關，我看哪天沒有我你怎麼辦？」

是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離開之後，我再也沒有碰過遊戲機了。

你聚精會神的跟老闆娘討論密技，鬢角都沁出汗滴來。我饒富興味的看著你，心想，你還會跟我共度那樣的時光嗎？

舊玩具。

我發誓，我一定把所有的祕技都熟讀。

突然，你轉頭看著我，「現在還有在玩嗎？」

我搖搖頭。

「那改天休假，我把遊戲機搬到你家讓你練習。」你天真的說。

我很開心，希望你不是那麼天真而已。也許．．．

可是嘴裡還是硬，「搬到我家來，那你跟你的女友玩什麼？」

話出口就後悔了，其實也沒有那麼後悔，總要有人更大膽的試探..你臉色只是一沉，旋即又光亮起來。

「沒關係，他最近出國，一個月才回來，你可以好好練習．．」

喔。
他，
出國。
一個月．．

原來，你真的已經找到新伴侶了。


送你到捷運站的路上，我依舊大方得體，叮嚀你要好好保重與珍惜身邊的感情。順便還讓你約好了下次吃飯的約定。

「希望你趕快找到情人，說不定可以一起晚餐喔！」

我用最猛的一次力氣，笑著跟你揮手，

「所以你要趕快幫我介紹啊。」


心碎不是沒有，所以我不要你回頭看，那血淋淋的痕跡伴著我的腳跟，沿途拖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