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
上禮拜我回家他載我去投票
全家只有我兩個投票
媽媽和二姐都在一種不知道今天有票要投的不投入狀況下
冷靜地棄權
我不知道要投誰
我弟說
高思博在他們學校狠紅
因為國中生叫他goal’s boll
還不錯
不過投票狠空虛
不到十秒就ending
而且照樣把我名字唸錯
自從有人叫我曾凡因 曾凡菌 以及體育老師叫我曾凡恩
我已經習慣了各式各樣排列組合
但是 上次有個中文系的學弟叫我曾凡苗
我是真的有傻到
我姐說有詐騙集團一天到晚打電話回家說
媽媽我是凡因救我救我
我姐每次都說凡因你去死ㄅ你
不認識我的人通常十個有九點五個都叫錯
我ok了 你們真的可以再繼續發明我各種名字

我爸載我回家繞進一個巷子裡
開滿小雛菊的草原
這裡有點熟悉
原來是我家以前後院
狠大的後院
現在被開元寺收去也沒在幹嘛
只是請鏟土機把我家的樹跟絲瓜棚全部剷平
我覺得他們還漫誇張的
因為之前的野草超級高
我爸跟我媽不知哪天發神經
忽然想要來一個高級後院
我上高一那個暑假
全家一起帶著鐮刀把那裡野草都砍掉
整整搞一個禮拜都砍不完野草
我那時國小同學會沒參加
因為我媽說再不砍就要下雨會更麻煩

然後種兩排七里香
後來七里香比人還要高
還有一些果樹
波羅蜜每次都長太大
大到我想殺了它
因為吃不完
還有黑板樹已經讓太多麻雀機機機機扎扎扎扎
早上都在那邊開嗓
吵到我每天從隔壁房衝到我姐房間對著窗戶跟麻雀吵架
後來黑板樹砍了
麻雀都跑來我陽台
之前游老弟來住我家
早上就是被麻雀吵醒的
他說你家麻雀話也太多了
真的ㄟ
每天到底都在聊啥阿

還有芒果樹芭樂樹都不能吃
因為都狠酸
後來爸爸有用一些農藥
芒果變的很不錯
芭樂還是一付很難吃的澀樣
掉下來就有一股芭樂味道炸開來
然後呢
麻雀就發瘋了
因為那是他們的零食

我爸那時還開心地自己搞一個絲瓜棚
絲瓜大到有六七十公分以上
餐餐都有絲瓜
因為太多了
我還用帶子裝著
早上上學提去學校送老師跟翁同學
反應還不錯
還有像一些瓜類
葫蘆之類的
都曬乾之後上漆擺在我家客廳

那時候還有個狠經典的
就是我爸在後院 搞了一個客廳
有電視 沙發 泡茶的 還有瓦斯爐
總之狠高級
電視還是新的
但是我都想說他們都不知道這世界有個東西叫小偷ㄇ

那個後院 我本來是真的不太喜歡
因為每年暑假我媽都會叫我早上去掃地
落葉跟學校掃區全班一整天掃的一樣多
一大堆一大堆一堆
如果你像連續劇裡的人邊唱歌邊掃
就是掃三小時都掃補不完
可是我媽掃半小時就ok
因為他是很賣力 有方位感 還有運用各類工具
我每天掃都在偷懶
能把落葉掃進水溝就掃進去
而且每天都在期待下雨
一下雨不用掃地 也不用澆水
澆水有個很重要的就是不能在陽光狠毒辣時澆
因為哪時根莖部狠脆弱
所以我也不能中午或下午澆
早上澆完 有時候太乾了 黃昏還要澆
我記得我那時有很認真數
總共要澆二十到三十棵樹
然後澆的時候要等
因為我媽說你要讓他慢慢喝
他才會喝的舒服
不能用噴的也不能只給一兩滴
我媽超酷的
因為他每次澆花都在跟樹說南無阿彌陀佛
他在跟樹結緣
我沒辦法
我都一邊澆一邊說你給我喝快點
我快熱死了
而且蚊蟲很多
我要帶斗笠跟穿茶花女的圍裙和手套
我發誓 一般台南市人都不會有這種經驗
至少我朋友裡都沒有
我每次看我爸媽穿狠體面開賓士出去請客都想說
他們在那邊給我夢想開農莊是怎樣
自以為這樣狠有情調
累死家裡的小孩

不過我高二的中秋節
真的很有feel
因為在那裡吃烤肉比在走馬瀨農場還爽
我們把音響還有一堆東西都搬出去
還有火鍋跟燒烤
然後東西不夠你就 衝上來從冰箱搶
再衝下去
我還記得那時候是周節倫的第二張專輯
我跟弟弟一直在唱雙節棍瘋狂repeat
我爸說在戶外放這首歌狠像在開運動會
我姐姐們那時都在大陸
我們就打電話給他們說東西超好吃的啦

我姐說 就算烤肉再豐盛
還不都是吃素
你們是香菇跟青椒吃到死ㄅ
沒錯!
無止盡在烤蔬菜 但是烤香蕉跟考湯圓都真的很好吃
尤其我們一邊聞七里香一邊吃
周節倫新專輯叫七里香
請問少人聞過真正七里香？

後來上大學
大一寒假
我們老師說要辦同學會
說來我家辦
大家用機車或者各式各樣怪工具到達
老師還讓吳旺來載怎樣都不帶安全帽

我媽他灑了一堆水煮蛋
而且飲料是配牛奶
超奇怪的組合
然後我們在後院聊天看電視
還有跟我們家波羅蜜跟絲瓜棚照相
我爸那時還去跟大飯店要了地毯
因為他覺得每天要鋤草太麻煩
所以就用大飯店幾十張地毯把地全部鋪蓋起來
除了樹還有絲瓜棚該露出來的地方
其他都是地毯
這真的狠神奇ㄟ
大家就在那邊跟葫蘆阿波羅蜜照相
之後才上來客廳唱歌還有看鬼片

後來呢
好像忽然之間
我有一次回家後院就不見了
因為開元寺把土地徵收回去
我媽也沒多說什麼
全家人也忘記有那大塊地過
因為還是會有一些小蛇 蚱蜢 蜥蜴 出沒
我看那一片綠油油覺得不用澆水或者沒有東西其實還是狠翠綠
不過麻雀都沒芭樂吃就是了
因為果樹都砍了

我爸說
現在這樣也很好
比較安全
因為小偷要進來我家很難
遠方看我家後面很奇怪喔
因為正面是紅磚房
狠咖啡的的色調
背面卻是白色的架一堆黑色鐵窗
狠向學校宿舍
而且我數一下有七台冷氣機
哈 狠誇張
我就跟爸爸在那邊看了一下
他說至少還留了一顆針葉樹還有一顆梧桐樹
在左右旁邊保護我們

我覺得有時候其實狠諷刺
我喜歡開元寺
至少他是台灣二級古蹟的老廟
門口石獅子也像爺爺一樣陪伴我們長大
可是那些人請怪手還有挖土機把我們家後面搞天翻地覆是怎樣
他們覺得那塊地是他們的
可是他們都沒在幹嘛 只是讓雜草叢生又不衛生
我爸我媽把他重新整理好弄得漂漂亮亮
他們卻要收走這樣搞
那些樹 還有絲瓜棚
還本來住在那裡的一堆蜥蜴和小動物都去哪了ㄋ
我倒是覺得那樣傷害生命狠不好
尤其
他們收回去除了把我家那些東西砍掉燒一燒
就這樣
又不管他了

不過我爸是看的狠開
他說 反正 不澆樹 省水費
媽媽也可以不要一直掃地

我爸媽兩個巨蟹座可以一輩子都不出門
因為他們兩個愛家愛到可以把家裡搞的很像博物館
還有各式各樣人登門造訪
少了一個後院其實我家還是大到可以大肆奔跑
那天回家我開鐵門
然後開紅門
再開一道木門
然後經過佛堂
再開一到一樓到二樓的門
然後輕輕的走一樓二樓的樓梯
到弟弟妹妹房間看一下他們磨牙和說夢話
再回到我房間
我是真的覺得這個家還真大
而且好多人

我跟我爸投完票
鑽進巷子裡看一下消失的後院
這樣還不錯吧
至少地還在 人也還在!

照片我爸和我媽在我回台北前切聖誕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