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我自己幹出來的。」

話一出口倫傑就有些後悔，因為他感覺到所有人都用很不友善的眼光看向他。不過他還是得繼續說下去。「跟賭場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說。

「小子，你確定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拉瑞強尼多少有些驚訝。因為他以為倫傑會懂，而且為了保命他會不發一語直到事情了結。「你想清楚。」他再度向他詢問。

「對。」倫傑硬著頭皮繼續說。「完全是我個人的行為。」

史巴克露出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慶幸剛剛沒殺了他，是吧？」拉瑞強尼淡淡的說。

「也許吧。」

「所以你認為這樣事情就了結？」拉瑞強尼不可置信的問。

「不然你還要怎麼樣？我會斃了他，算是給你陪罪。」

「如果你覺得這樣就沒事了，你請。」

史巴克僵在那。當然他也不認為殺了一個賭場手下就可以把這件事帶過去。不過既然倫傑承認這只是他自己犯的錯，那麼要解決事情的代價就會減輕很多，只是史巴克一時之間還摸不清他的底價在哪裡，因此遲遲不肯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倫傑說話了。

「拉瑞強尼先生。」他提高音量。「這樣吧。讓我跟你對賭。」

四周立刻爆出一陣騷動。連史巴克老大也錯愕不已。

「我看你是瘋了。」拉瑞強尼毫不掩飾地說。「你要用什麼賭？我又為什麼要跟你賭？」

「我用我的命跟你賭。」倫傑說。

「你的命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了。」他輕蔑的回答。

「這樣說吧。你要是贏了我，我隨你處置。另外加上賭場給你的賠禮，一年間的兩成利潤。不過你這段時間得放過這裡，而且今天就到此為止，不再牽扯其他人。」

拉瑞強尼慢慢的，從頭到腳把倫傑打量一遍。「兩成利潤？你以為你是誰？」

「但是我同意。」史巴克插進話。

拉瑞強尼有些意外，不過他們都明白，如果用一年利潤來延緩拉瑞對這裡的野心，對史巴克老大來說是一樁划算的買賣，畢竟如果他堅持什麼都不給，那麼今天晚上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而拉瑞強尼基本上在倫傑不按照他計劃之內的說了那些話以後，他今天也有可能會一無所獲。但是這個建議既給他面子，又讓他可以有大量的利益。這可以說是兩者都能接受的一個情形，不過拉瑞強尼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那假如我輸了你打算要什麼？我的命？」他訕笑著。

「我一樣隨你處置。不過就只有這樣。」倫傑強調著說。

拉瑞強尼用十分好奇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他細細思索著他的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凱蓮。

「也就是說，不論輸贏，你大概都是九死一生了？」

「對。」倫傑虛弱的說。

拉瑞強尼看了看凱蓮，再看了看史巴克，最後則看著倫傑，搖了搖頭。

「我接受。只是你知道嗎，」他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你真是太愚蠢了。」

倫傑很清楚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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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細節其實就不用再多加描述了。他們選了史莫西雙色拼牌來一決勝負，因為既然事情是因為玩這牌而起，那麼自然就用它來做個了結。倫傑使盡了他的渾身解數，但是「奇蹟」拉瑞強尼卻不斷識破他的把戲，並且巧妙地運用一切心理上的技巧來欺騙，甚至玩弄他。倫傑的表現其實不錯，只是他的對手實在太強，他們玩到第九局的時候倫傑已經被攻得剩下最後一口氣──只差還沒嚥下去而已。

在旁人看來，他還沒有輸本身就已經是比拉瑞強尼更奇蹟的一件事情。
　
倫傑虛弱的握著牌。雖然不抱希望，但是他原本以為至少可以奮力一搏。沒想到對手的能耐實在是超乎他想像，他的籌碼現在已經有七成在對方的那一邊。

他手中握著牌。拉瑞強尼剛剛下了大量的注，現在輪到倫傑決定要不要跟。

態勢很明顯，如果倫傑跟，並且贏了，那麼他就有機會再度起死回生。但是這很有可能是拉瑞強尼刻意製造的一個陷阱，目的是一網打盡。這個陷阱──如果是陷阱的話──可以說做的明顯的過了頭，只是這樣明顯的東西卻反而讓倫傑更加迷惑，懷疑拉瑞強尼到底是不是想利用反心理而達到他的目的。

他手中有一副「兔子」。根據他計算，拉瑞強尼手中的牌不是「狼」，就是「堅果」。

如果是狼，那麼他就此完蛋。如果是堅果，那他則會贏了這局。

當然，他可以不跟，再度試著苟延殘喘。

「快決定。」旁邊莊家催促著。他已經想了十分鐘。

最後他終於還是做了選擇。正如同他一生中做過的選擇一樣。正如同雖然倫傑在心裡對著自己大喊，他還是知道將會怎麼樣一樣。他緩緩舉起牌。

「我跟。」他說。接著他把牌亮出。

拉瑞強尼露出殘酷的笑容。他騙到他了，倫傑一看那表情就曉得了。拉瑞強尼伸出手，三隻指頭像掂著花一樣的拿著牌，他把牌就這麼放到桌上。

「狼。」

倫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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