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牙病復發。加上嘴巴舌頭三個咬到的破洞，口腔內的細菌像台北下班交通般激烈忙碌；而我只能沉默的唉痛。哀慟。我想在口舌齒唇裡的小宇宙是否也跟我相同有喜怒哀樂；開心時牙齒鑽深點，讓牙肉更多暴露在黏膜潮溼的呼吸氣息中；難過時則躺在舌床與味蕾間翻滾，以便擴大傷口領土範圍。

我嗜辣，舔舐咀嚼的總是重口味，在醬、油、蒜、薑、椒之間走跳的唇齒，為了滿足口腹不惜犧牲成為敗壞。而對於身體或器物的保養如：健檢、牙周保健，摩托車汽機油、齒輪油、牌照稅、罰單和排氣檢測卻總是一概不理。碎裂、拖延、過期、遺失種種一應俱全成為我人本資訊的基礎。

有時想想是否我已上了癮。對於那些觴駭以及其他無以名狀的腐爛。糟糕的一切事物之於我像是衛生紙對上屁股，鉛筆碰上橡皮擦；酒杯放上杯墊，手機掛上吊飾。只敢說“剛好”。我和那種種腐朽像似浮沈於水槽內的鍋碗瓢盆，一個接一個的或緊貼或疊撞，靠著油膩殘渣彼此互通有無，交換失敗的歡愉。

“是的，我又失敗了。”“喔？您也是嗎～？”在幾翻的寒暄試探後，我往往只是想上妳的床。只是想在溫暖柔嫩的空間裡來場活塞運動。只是想讓腦袋不想軀體不軟的渾身汗液。只是想持續與纏綿做牽絲的搏鬥。只是想當隻禽獸不停呻吟不斷交媾。只是想。

新年已過，過年將至。我有時覺得最前與最後是否其實殊歸同途。在這最終與最初之日，靜謚像是卡在齒縫間的殘渣挑剔不去發出窘迫的哀嚎，為的是向存在發出抗議；抗議我對於衰亡的靠近。也許是吧，總會是的；在誕生之後的每一步都是朝死亡而邁。走上那應許之路，走到那未知之地。走下，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