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December 05, 2006

週末兩個半天到了一所小學裡協助他們舉辦健康日. 說穿了, 就是學校邀請不同跟健康有關機構來校擺攤, 藉此做宣傳.

過程中, 學生小幫手們都很聰明自律. 他們的領悟力與領導才能也令我有點訝異: 體能測試是有點複雜不容易說清楚的東西, 他們都能很順利地跟參加者溝通且順利完成, 儘管有時候不失孩子的天真會忍不住玩耍.

小幫手裡有一個叫手勝的男孩. 第一印象是比較倔強難搞的類型. 分配工作的時候他選擇了一項有點難度的sit and reach. 好, 尊重個人選擇, 就放手讓他們搞去了. 當然, 不時還得問問. 同事也有這麼做. 幾次問他們都說沒問題, 就是手勝給同事投訴被嫌煩, 叫她走. 哦?唔似甘曳喔. 大概1小時後, 發現這位手勝小朋友定定看著我, 於是就過去看看有甚麼問題. 得到的回應還是"沒問題", 可他的表情明明就是在想什麼. 那就鼓勵他說出來囉! 他支吾, 別過臉, 然後突然很不耐煩地說"你試過有人暗戀你未?" 然後就自言自語了幾句. 小小年紀就煩惱這個. 真是! 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嘛! 整個上午, 這孩子都出現在我眼前, 甚至會用帶點仇恨與憤怒的眼神責怪我沒有幫他訂飯盒, 令他要自己下去買. 又關我事, 又不是我安排的. 除了回應一句"關我咩事", 都唔知點好. 真是鬧又唔系, 笑又唔系.

第二天沒有準時見到他. 心裡有點期待. 他的氣質有點熟悉的感覺, 有幾分親切. 這個上午特別忙, 忙得連上洗手間也要奔跑. 一次要離開的時候照例跟同事交代了一聲就走, 手勝小朋友突然問"去邊啊?" 最討厭別人像監管一樣問長問短:"唔關你事", 然後就跑開了. 後面緊跟著一串腳步聲, 他跟了上來, 知道了我去洗手間後有點如釋重負, 很愉快的調頭回去了.

工作中, 有個電話, 接完後順手把電話放在手邊. 過了一陣, 回頭看見手勝小朋友在按我的電話. 很生氣, 把筆"啪"地拍在桌上, 嚴厲質問. 兩秒後,他居然面不改色: 想lo你電話. 很多人在等, 怒啤10秒後我著他好好想想自己做錯了什麼. 終於活動完畢, 收拾東西準備走, 而他似乎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小學生應該都喜歡往家跑吧? 他說過喜歡回家的. 於是, 找點話題說說. 再問他為什麼未經同意搞我電話.

"想lo你電話"答得乾脆.

"lo我電話做咩"

"想同你傾偈." 毫不猶豫.

"你想lo我電話號碼呀?" 終於搞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肯定地點點頭, 又用那種倔強的眼神看著我.

......完全唔識點比反應.

er...... 雖然可能有D野你想我同我傾....... 不過, 我真系唔系好得閑囉. 同埋, 你打算當我系你邊位呢?? 點都好, 我都就來走啦~

"我就來去外國啦, 你有我電話都冇用啦."

"去邊個外國? 去做咩?"

扮聽唔到.

"甘我打長途電話. 再唔系SMS比你."

=.=!!!

無法招架. 又不忍心如其他人一樣把他當作無知兒童生硬拒絕. 唯有向同事求救, 讓她替我分散小朋友的注意力.

在我們的多次忽略後, 他在我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



很驚訝, 不是他1小時就能產生好感, 而是那種熟練的成人社交手法. 據同事說, 第二天他總是在我附近轉.我太專心工作絲毫沒留意, 只是有甚麼事要做就會叫他. 然後記起第一天走的時候他是拖著我的手一直送到校門口. 我還矇然不知他對我的特殊, 只覺這孩子特別. 更令我警惕的,是自己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連一個孩子也不懂應付. 我懂的都是負面的手段, 永遠不希望用得上. 我只想和這些成長中的孩子們感到尊重與平等, 和他們打成一片, 想不到竟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儘管他並不懂得這種感情並不是愛情, 但用這種方法表達出來...... 感覺很怪啊!

對這次"忽略"的戰略並不是很滿意, 畢竟這樣沒能幫到他什麼, 甚至加添了他的傷痕. 也明白並非所有人我都能幫. 還是希望他日後能多點自信, 身心健康地成長, 而不會因為這個出現在他生命8小時的Raina姐姐(如果他還記得我的名字)有任何的不良後果.

P.S. 跟媽媽開玩笑: 以後只能教幼兒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