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21 18:15:33§黑※豬§

笑笑江湖〈10〉

【第五章 怨婦情冷】

東方已現紅光。

繞過一座山頭,四人已抵「松溪」小鎮。

此鎮雖說是鎮,卻已有城巿規模,尤其是在慕容府近處,在刻意經營之下,也
成為一重要買賣城鎮。

大清早,還透著點霧氣,朦朧中,仍可見及行人三三兩兩趕著幹活,有的扛著
柴薪,直往大戶人家、大客棧及豆漿、肉包之類的飲食店鑽。

一排長不見底的街道,就此已生氣盎然的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光是見著早食店所冒出的熱騰騰蒸氣,小痴和呂四卦就已飢腸咕嚕直叫,那饞
像,只差點沒流出口水。

「妳們餓不餓?」小痴已問出口。

梅冷情轉向她女兒,想徵求她意見。

梅冷心白了小痴一眼,故意要為難他,冷道:「我不餓。」

小痴豈是那麼容易被人給難倒,不管答案如何,他還是「吃」定了。

他頻頻點頭,笑道:「大姑娘妳還真能熬,說不餓就不餓,不過這樣也好,省
得我多花幾個銅板!」右手往鎮西一棵大榆樹比去:「妳們就在那裡休息休息,回
頭再跟妳們聯絡,我實在餓了,不得不走!」

他和呂四卦已快步奔向前方不遠的「老記豆漿店!」

梅冷心母女不禁往西方瞧去,榆樹高枝晃動不已落葉紛飛不斷,可想而知那裡
風勢必定不小。

「這小白痴實在太可惡了!」梅冷心不甘被耍的嗔罵著。

梅冷情輕輕一嘆道:「心兒,以後就少跟他嘔氣,他這種人,鬼心眼特多,一
不小心就得吃虧上當,令人防不勝防。」

梅冷心委曲道:「娘,您何不一刀把他給殺了,讓他永遠作不了怪?」

梅冷情道:「以前殺了他,也許沒事,誰知他又弄了個真主的繼承人?於情於
理,我們都得賣真主一個面子,一切等見過真主以後再說了。」

梅冷心瞪向小痴隱入的豆漿店,罵道:「我最看不慣這種作威作福的樣子!」

「犯不著跟他嘔氣,咱們走吧!」梅冷情已挽著她,往鎮西行去。

梅冷心詫然道:「娘,您真的要去喝西北風?……」

梅冷情淡淡一笑:「傻孩子,娘再傻,也不會傻得聽那小白痴的話?他說的也
沒錯,那有人不吃東西又不餓的了拐個彎,咱們找家較清靜的食堂,先吃飽再說。」

梅冷心仍嘔氣,不想離去。

梅冷情道;「傻孩子,妳不吃,不就上了他的當了到時他那張嘴可又滔滔一大
堆話,饒不了人,妳愈是跟他嘔氣,他就愈開心,說不定他現在已猜出妳現在嘟嘴
瞪眼的模樣而笑不絕口呢!」

經她母親所言,梅冷心突然開竅了,不再上小痴的當,暗道好險,這小子果然
詭計多端,還好及時發現,含有報復意味的立即跟她母親去吃個飽。回頭也想好了
種種奚落小痴的話,準備讓他難堪。

小痴吃的慢,卻吃的不多,吃完後,和呂四卦四處溜達,也找著了「福祥客
棧」,直到客棧開了門,他倆才走回那棵大榆樹。

此時天空已透白,若非雲層過於沉厚,太陽恐怕早已露了山頭。街上叫賣聲也
漸漸多了起來。

梅冷情母女早就在樹下等人。忽見可惡傢伙前來,梅冷心還故意裝作「喝西北
風」模樣。

小痴乍見兩人如此憨憨傻傻的在這裡乾等,心頭也興起捉弄念頭。

他笑臉迎上去:「嗨!兩位早安,這風吹得人滿舒服的,要是能吃,那該多好
啊!」

梅冷心冷目直瞪,道:「那又如何?」

小痴道:「妳當真吃過了?味道如何?」

呂四卦也笑道:「清清的,涼涼的,光是讓它吹兩下,什麼饞鬼餓神也都跑光
了!那像我們又是熱豆漿、熱油條、熱包子,外加熱鍋貼、熱燒餅,還煎了個熱蛋
,這口接不上那口熱,吃得可是滿頭熱汗!」以手掌搧著風,呼呼直叫:「哇!好
熱啊!命真苦!」

梅冷心這下可逮著報復機會了,向她娘瞥了一眼,兩人均露出會心一笑,她也
落落大方道:「是啊!這風吹的人甚是舒服,又吹來了狀元粥、魚翅羹、叉燒包,
哦,還有烤乳鴿,害我想不填飽都不行。你們看,還有兩雙乳鴿嚥不下去呢!我看
只有丟狗吃了!」

她從身後拿出油紙包著的兩隻焦黃乳鴿,一副無奈的想找路邊看有無野狗好丟
給牠們去啃。

兩人已瞪大眼珠。那曉得她們會去搞那些東西十.反而白白被挖了一頓苦,貪
婪的口水直吞,呂四卦苦笑不已:「剛才果然吃的很辛苦!早知道,我就該在此喝
西北風了!」

小痴嫩臉也皺成一團,乾笑著:「妳們運氣還真好!」

梅冷心調侃道:「沒辦法,若非你指點,我那來這麼多豐富的早餐?還多虧你
的幫忙。」

呂四卦已忍不住:「讓我們也嚐嚐風尾巴如何?反正妳都撐不下了!」

梅冷心晃著手中烤乳鴿,捉狹直笑:「這可是要給狗吃的,你們自認是狗的話
,就拿去吃吧!」

呂四卦搶口道:「沒關係,一樣都是『吃』,狗跟人沒什麼差別。」

梅冷心終於報了一箭之仇,無奈的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們對狗食那麼
有興趣,那你們就拿去吧!」

她遞出烤乳鴿,想交給小痴和呂四卦。

然而小痴和呂四卦並沒接過手,兩人對望一眼,已哧哧笑了起了。

小痴面有難色道:「我看……妳還是留給狗兒吃好了,少說我也是江湖中有頭
有臉的人物,嚥不下這東西……」

呂四卦道:「其實人格還是挺重要的,我不跟狗爭食啦!」

梅冷心本意也只是想戲弄他倆,並沒想到呂四卦會想乞食?聞言之下,並未感
到太大意外,淡然一笑道:「那我只好讓美食槽蹋了!」

她收回烤乳鴿,十分無奈的晃著,並未馬上拋棄,似乎有意等兩人餓了以後,
可能又會出言乞討。

小痴笑的倒是挺開心,連貪饞的呂四卦也難得的在放棄美味可口的烤乳鴿後,
還能喜氣洋洋。

不過這些在梅冷心母女眼中,認為對方倒是一種苦中作樂的舉止,她倆也因報
了一箭之仇而心情為之爽不少。

難道這個憋,小痴就吃定了?

他已淡然的說:「天已亮,我們到客棧去等人吧!」

梅冷情母女似乎並不願意去見那慕容世家的人,梅冷情道:「你們去就可以,
我在此等你們。」

小痴道:「哎呀!來都來了,還在乎這些?反正她也不認識妳們,再說妳們要
是不在場,她若拉著我不放,或者跟我後面,妳們還是一樣的碰頭。」

梅冷情想及小痴一腦子歪主意,若不跟他去,說不定又有差錯,至少聽他所說
,已有「你不去,我帶她來見你,也是一樣」的味道,既是如此,去與不去都差不
了多少了。

她道:「好吧!不過不能耽擱太久!」

「不會太久,很短的時間就夠了!」

小痴已露出一種因詭計得逞而難以自制得意的笑容,和呂四卦頻頻道謝:「多
謝給我面子。」此種行徑,似乎已有點反常也暗懷了某種捉狹意味。

可惜梅冷心母女只覺得怪怪,卻猜不出小痴又想要啥名堂?然而兩人自恃武功
高強,何須懼於這江湖混混的三腳貓伎倆。

她們已隨著小痴和呂四卦往「福祥客棧」行去。

客棧坐落街道中心位置,也是本鎮最繁華地區。店舖連綿數十家,但以慕容府
產業氣勢,自該表現富可敵國之象徵,是以此客棧建得十分突出,雖只兩層,卻高
過其它房屋許多,宛若城牆中央,進出通道頂端凸出的城樓。

客棧前,一長高懸掛招牌之木杆十分顯眼,只要在街道行走,大老遠就可瞧見
。此時燈籠招牌已被取下,換回白天用的金色墨字招牌,太陽尚未直射,就已顯得
金碧輝煌,閃閃生光了。

四人瞧瞧佈置鮮雅,甚為養眼的客棧外表,也覺得慕容府有股不同於其它商家
的味道。

不知怎的,梅冷情瞧幾眼之後,竟發出一絲十分不屑的冷哼,也許她太過於自
視甚高呢?

小痴也瞧見了,但他卻急於辦什麼似的,一溜步的已跨進客棧。

瞧向週旋於十數張精緻桌椅間的小二,他已嚷道:「小二,四名貴客到!準備
上等席!」

小二轉著靈活眼珠瞄向小痴,見他鼻青眼腫,暗自皺眉,嘀咕道:「這是什麼
貴客?」不過再瞄向梅冷心母女,已有另外的想法:「原來是跟班的?」

他把小痴和呂四卦當成梅冷情母女傭僕,馬上哈腰迎了過來。直笑著:「客倌
裡邊請!」

雖然早膳時刻已過,但對某些人來說,此時還算相當清早,而這些人往往都是
富貴之人。他們當然要住在鎮上第一的客棧且睡得香甜方會起床,是以已透著亮天
,膳房仍相當少人,三三兩兩散落四處,顯得十分冷清。

小二領著四人抵達可見及街道的左窗口。

小痴和呂四卦一副拽樣的坐了下來。瞧著梅冷情母女倆,小痴笑的甚邪:「兩
位也坐吧?」

梅冷情和冷心瞄了小痴一眼,似乎不願失去身份的和兩人同桌。

小痴已出言相激:「不坐嗎?隨妳,站著我也歡迎!」

他和呂四卦已笑的甚為諧謔。

梅冷心不服,冷哼一聲,已坐了下來,梅冷情猶豫一下,也跟著上坐。

至此小痴和呂四卦才真的開懷暢笑,笑的一副小人得志,笑的讓人覺得他倆有
若詭計得逞的奸臣。

小二也感到一頭霧水,心想著怎會有此自我陶醉的跟班?

梅冷心已斥道:「有什麼好笑?」

小痴輕笑不已:「沒什麼,妳們吃飽了是不是?不知烤熟的鴿子,會不會飛了?」

梅冷心聞言,又想及方才戲耍小痴的得意事,晃起手中烤乳鴿,戲謔道:「美
味當前都無法嚥下了,那還不飽?唉!你們若真想吃就拿去吧!省得美食糟蹋了。」

小痴諧謔笑道:「餓是有點餓,不過在人家客棧裡吃自已的東西,有點過意不
去吧?」

他瞄向小二,露出狡黠神情,小二也報以乾笑,心中所想:「這主人真小氣,
一隻烤乳鴿算得了什麼?」

在慕容府經營的客棧茶樓,烤乳鴿只能算是小菜一道,無啥稀奇之處。

小痴和呂四卦已笑抽了腸,卻仍強行壓抑,臉部已憋得通紅,顯得十分怪異。

梅冷情母女笑顏頓失,冥冥中,似乎已知又中了小痴奸計,嫩白的臉已透出紅
雲,尤其是梅冷心,手中拿著烤乳鴿,此時此景,就如在皇帝御用膳食時,千百道
山珍海味之中,她卻自以為自己這隻乳鴿是時下珍品,還奚落皇帝吃不著,此情此
景,夠她窘死了。

其實她倆若稍有經驗,就該知道小痴和呂四卦混遍大江南北,豈有飯不吃飽的
道理?那不是在虐待自己嗎?

這種事,他倆一輩子也幹不出來。

事實上,小痴和呂四卦早已有意揩油慕容府,準備大吃一頓豐富早餐,但為了
避免肚腸太過挨餓,他倆總會不吃虧的先填些早餐,免得自找苦吃。

梅冷情母女卻不知情而來這麼一招烤乳鴿,反而給對方有反嘲機會。本來喝西
北風也罷,現在好端端的卻被人反嘲,竟連一點反駁的面子都沒有,更讓人難受的
是,兩人已坐了下來,若現在離去,不就更助長小痴的氣焰而自認服輸?

一時間,她倆也沒了主意,光窘紅的臉,怨恨的直瞪小痴,恨不得殺了他以洩
恨。

方才小痴還怕她倆不來,苦口婆心說了又說,還千謝萬謝,終於把人給拐來,
也讓兩人安穩坐下。他是該謝兩位能讓他演完這齣戲。

他感激道:「多謝兩位能夠前來,讓我有再吃早餐的機會。」說完已哧哧笑起
來。
梅冷心恨得咬牙切齒,握住烤乳鴿的右手,已微微抖了起來。

呂四卦見狀,嘲惹道:「妳餓了嗎?要不要我點幾道菜來詨妳嚐嚐?」

梅冷心叱道:「不勞你們費神!」

小痴笑道:「來到人家店裡,起碼有個最低消費,這樣好了,就來壺鳥龍茶,
解解胃,說不定馬上就胃口大開!如何?」

不等梅冷心母女回答,他已轉向小二,大爺般的說道:「來兩壺上等鳥龍,要
快!」

小二雖應聲「是」,即瞄著小痴,並未有多大舉動,因為他見小痴和呂四卦不
但鼻青眼腫,而且衣衫也碎爛污穢許多,和乞丐差不了多少,當人跟班還可以,若
要當大爺的大吃大喝,可就待衡量了。

他先瞄向小痴,再瞧向梅冷情,似要徵得同意。

小痴已明明瞭他心意,為了不讓梅冷情有開口機會,他已搶口叫道:「小伙子
,看著點,大爺可不是普通人!」指著黑眼框:「這些可不是人人挨得起,你知道
你慕容府有個恰查某叫慕容玉人的二小姐吧?這個就是你們二小姐的賞賜,怎麼樣
,慘不慘?你想不想來兩個?」

問及慕容玉人,小二不禁也打了個冷顫。可不是?此鎮離慕容府不到十里路,
二小姐隨時都會來此發發威風,自已吃的苦頭也不在少數,已稍帶懼意的瞧向小痴
臉部傷勢。

「很慘是不是?」呂四卦甚為得意的說:「普通人還吃不到呢!」

小痴晃晃肩頭,趾高氣昂道:「你該明白會被她打的很慘的人,非得有兩下子
不可!」摸摸眼眶,更形得意:「這都是真拳實腿揍的,不信你摸摸看!」

若說被挨揍,還能如此威風侃侃而談,天下恐怕只有他們兩人,而且還談得讓
人深信不疑——被打是件快樂的事情。

小二哆嗦著:「不必看……小的知道二小姐……」

小痴滿意點頭:「你果然是過來人,但我想你要惹了她,頂多一巴掌就了事,
那像我,惹得她打了還想再打,簡直是上了癮……那種打,說有多凶就有多凶,普
通人豈敢嘗試?」

小二嚇得臉色發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梅冷情母女雖氣在頭上,此時也被小痴如此以被打為得意事而大吹法螺,給逗
出一點笑意。

小二慄道:「二小姐她……」

他想問二小姐為何會打他們倆。

呂四卦卻得意搶口道:「她還會再來。」

小二楞了眼:「二小姐會再來?」

小痴含笑點頭:「我們已經約好了。」

「這……這……」小二更是駭然,小痴竟然跟她約好?看他如此得意,莫非還
想再被打?

小痴捉狹笑著:「不但是她,連夫人也會來。」

小二瞪大眼珠:「夫人也想打你們?」

「不,她沒這個癮。」小痴黠笑道:「她是來『監督』的。」

他強調「監督」兩字,有意暗示夫人是來監視他被二小姐「挨揍」的局面。

呂四卦自得一笑,道:「連你們夫人都出府了,這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
啦!被挨打,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總得讓我們吃飽吧?」

小痴飛了一眼:「若吃不飽,元氣大失,被二小姐一拳給解決了,將來墊背的
可就是你嘍!」

小二被兩人搭搭唱唱,唬來唬去,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不知如何是好,瞧著小
痴,轉向呂四卦,再瞧向梅冷情母女,復移向幾位客人,最後落在離門口不遠,大
黑長框後面的掌櫃身上。

掌櫃約四十上下,身材適中,祥和臉容掛著一副金邊眼鏡,配上素色絲綢長衫
,領口鏝著黃金如意圖案,十足生意人模樣。

他正摘下老花眼鏡,遠遠瞧著小痴及梅冷情母女。慕容府手下,自有兩下子,
他也聽了個七八成清楚,此事,憑經驗,他可有點相信,因為在慕容府附近,除了
二小姐,任誰也沒這個本領把人打成如此慘兮兮。另外昨天有人闖府一事,他也得
到消息,要注意找尋兩名怪物,一高大卻像小孩,一魁梧卻似和尚頭,不就是眼前
這兩位?
不管如何,他得先安撫兩人,等聯絡上慕容府再說。何況小痴還提到連夫人都
要來,這可就更不能得罪人家了。

他已含笑點頭,指示小二照常招待。




小二求之不得,嚇壞的心,稍微有了依靠,且希望小痴和呂四卦吃得飽,待會
兒能夠擋下二小姐,免得他墊背。
他乾笑道:「兩位要吃什麼?小的馬上送來。」

小痴睨眼邪笑:「你想通了?很上道嘛!其實你要是能挨,被敲幾下又有何妨
?我保證你馬上就飛黃騰達。」

小二苦笑道:「二小姐的功夫,小的不敢領教,碰上她,能撿回一條命,那是
祖宗八代保佑了,上次一個巴掌,小的下巴足足吃了三個月脹饅頭,一排牙齒差點
就掉光,小的那敢再去惹她!」

小痴頻頻點頭:「還不壞嘛,仍是可以造就!」

小二苦笑不已:「這還算不壞?我命都快丟了……」

小痴回答的很絕:「就是因為你的命沒丟,所以才可以造就,二小姐若來了,
你擋個兩二拳還可以吧?」

「那我非死不可!」

小痴呵呵笑道:「對你,我的理想要求不高,能挨幾拳,就不失造就你的代
價。」

小二愕然道:「你造就我,只是想讓我挨二小姐幾個拳頭?」

小痴含笑點頭:「這是你死前唯一的功用。」

呂四卦呵呵笑道:「挨幾拳,那是高估你,我看你的臉,很像那種『一拳斃命
』的薄命相。你要小心吶!」

小二苦笑不已,好端端的被人說成薄命相?不過想及二小姐種種不講理手段,
這「薄命相」三字,說起來也不為過份,他默認了。

對小二,嘴皮子也耍得過癮了,小痴才想及還有兩位坐冷板凳的美人兒,心想
著,也該輪到她們了吧!

他已邪笑的瞄向兩人,隨後轉向小二,大爺般的點起菜來:「小二,我要三隻
大箝腳的龍蝦大餐!」

他想以及前在杭州西湖「佳賓集」用餐時,小二曾送來一隻「戰敗」而只有一
隻大腳的龍蝦,現在他可要選擇三雙腳「戰勝」的龍蝦,以彌補上次損失。


小二不解:「龍蝦怎會有三隻腳?……」

小痴得意而捉狹道:「你們龍蝦難道不新鮮?」

小二急忙道:「不,每隻都活跳跳,每三天都有專人從東山島送來,養在水池
裡,新鮮得很。」

「這就對啦!」小痴瞄向眾人,得意的說:「活跳跳的龍蝦,難免會打架,打
嬴的就有三隻腳,我當然是要吃打嬴的。」

眾人為之恍然,都覺得想笑,對小痴的怪論調,還真拿他沒辦法,總有一份歪
理存在,讓人不知如何去拂卻它?


小二苦笑道:「不知二位要幾隻「戰勝」的龍蝦?」

呂四卦眉飛目揚道:「先來五隻,總得讓牠們有時間打仗,分出勝負吧?」

小二苦笑:「是……」

小痴瞄向梅冷心,嗤嗤笑著:「再來一隻「烤乳豬」,要嫩、要Q、要香、要爽
口不油膩,再加一些薑絲、沙茶,烤的時候要撒點陳年汾酒;我對吃,最是挑剔了!」

小二連連應「是。」。這話說得梅冷心嫩臉更紅,這烤乳鴿的配料,火候那能
比得上人家那種幾近於美食專家的調理方式?

自已方才還大言不慚的奚落人家?現在窘得可恨不得立時有個地洞可鑽。

可惜沒有地洞,她已羞窘的暗自咬牙,待會兒離開此地,非得狠狠教訓這個小
白痴不可!

很快地,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已送上來,鮮紅大龍蝦果然每隻都是三隻腳的「戰
勝者」。烤乳豬烤得又嫩又香又Q,擺在芥菜青綠盤中,更讓人垂涎欲滴。

小痴禮貌的瞄向梅冷心母女:「兩位餓了沒,吃一點如何?保證和喝西北風的
滋味不同!」

梅冷心冷道:「謝了,我們不餓!」

「噢,不餓?」小痴捉狹一笑:「那多喝茶,茶喝多了,餓的比較快,到時
候……也許乳豬……還在吧?乾脆我把頭留給你們……」

說著,他認真的往烤乳豬那顆腦袋揪去,然後恭恭敬敬地擺在一旁,已嗤嗤笑
起來,所幻想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在啃豬頭,這將會是何種難得一見的局面
?必定很有趣吧?

梅冷心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豬頭狠狠塞住這小白痴不饒人的嘴巴,最好能
把他給噎死。

梅冷情已嗔道:「要吃快吃,還嚕嗦什麼?再說廢話,小心我割掉你舌頭。」

小痴瞄了幾眼,甚受委屈道:「何必呢?何必不想吃就生這麼大的氣呢?我可
是一片好心。也罷,妳們不吃,我可就不客氣……」放下豬耳朵,抓起切魚專用小
薄刀,和銀箸故意打得叮叮作響,興致高昂道:「就從大龍蝦先來!嗯好香好嫩啊!」

他和呂四卦已大擺姿勢,吃起龍蝦,以及烤乳豬,姿勢之多、之逗人,實叫人
難以想像,有時一塊嫩蝦肉,一連嗅了十餘次,舔了數十下,還在梅冷情母女面前
晃足了門面,才捨不得的吃入腹中。

這段時間,恐怕是梅冷情母女一生中最窘困一次,幾乎咬牙瞋目,已到達無法
忍受的地步。

但小痴戲耍人也有一套,見著兩人快翻臉了,馬上又擺出低姿態,讓倆人火氣
稍歛,等兩人氣消得差不多了,又重新開始戲耍,逗得不亦樂乎。

時間一分一秒溜逝。

耽擱並未多久,鎮西已奔入兩隻雪白快馬,馬上坐的正是左青姿和慕容可人母
女,左青姿換了一套青色緞綢便裝,梳理整齊的頭髮仍繫著金質鳳凰髮釵,隨著快
馬飛舞,就像活生生鳳凰要飛向蒼穹般引人注目。

慕容可人一襲白色近淡水藍勁裝,修長腿兒套著短靴,再纏著藍色交叉型窄邊
腿帶,更顯得飄逸大方,烏黑齊胸秀髮飛往背後,恁地隨風捲抒,韻律的起伏飄掠
,那份瀟灑足可迷倒天下眾生,不禁使街道男女為之瞠目,緊緊瞅著美人不放,而
大呼美絕天下,莫過於慕容府大小姐可人了。

母女倆已直奔「福祥客棧」,她們來到,立時引起小鎮一陣騷動。

這當然也避不了小痴的好奇。一個探頭往窗外瞧去,他已呵呵笑起:「來啦!
付帳的來了!」

梅冷心母女聞言,雖自恃身份,不願與小痴同流,但仍瞥眼往窗外瞧去。

這一瞧,梅冷情突然如觸電般站了起來。一逕的瞪著左青姿,似想看清到底是
不是她。

駿馬飛也似的很快掠至客棧門前,掌框已迎門而出,必恭必敬拱手直道:「歡
迎夫人,小姐大駕光臨!」

左青姿和可人跨下馬,很快走入客棧,舉目已往四處尋去。

小痴立時招手:「嗨!兩位早啊!我剛吃完三隻龍蝦,還差幾隻,馬上就能隨
行出發了!」

左青姿轉身,目光觸及梅冷情先是一片突兀,隨即認得清楚,臉色登時大變,
愕然道:「是妳?」

梅冷情早已冷若冰霜,聞言更形冷漠,想出言,邦又不知該說什麼?一時也冷
目瞪著左青姿。

小痴怔了怔,隨即笑道:「原來兩位還認識,那太好了,現在可說是一家親,
咱們一起去救人……」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脆乎,他已吃了梅冷情一個耳光。

梅冷情怒喝:「你這小白痴,怎麼沒說她要來!」

「我……這……」小痴被打得莫名其妙,一時也不知如何應付,張望於梅冷情
和左青姿之間。吶吶道:「不是說過慕容家的人要來,當然是包括夫人了……」

左青姿也冷哼一聲,斥道:「白小痴你為何找她來?」

小痴哭喪道:「她也要找慕容紅亭,所以我就……」

「哼!」左青姿哼的更冷轉向可人:「我們走!」說著掉頭就想走。

慕容可人那想到從來難得生氣的她娘,今天會如此失常,登時也慌了心。

「娘,我們還要去找爹……」

左青姿冷瞋:「不必去了!」她仍往屋外行去。

慕容可人驚慌追出:「娘,爹會有生命危險……」

「有那女人在,他死不掉!」

左青姿臉鐵青,跨上駿馬,就要往回路奔。

慕容可人回身瞧了梅冷情一眼,似乎也想及某種事情,淡然一嘆,再瞧向小痴
,露出失望表情,也隨之跨身上馬準備離去。

小痴見狀大急,三步作兩步跑,追了出來:「喂!妳們不能這樣就走了!我的
一切全在你們手中啊!」

他很快追奔至屋外。

左青姿已策馬奔離。

慕容可人瞧向小痴,淡然道:「我們不去了,你走吧!」

她也策馬追向她娘。

「妳不能走!」小痴又叫住她。

慕容可人冷道:「我娘不去,我總得問明原因,你為何要我去?」

「你誤會了……」小痴乾笑道:「妳去不去,那倒在其次,問題是……那些酒
菜錢……」

慕容可人臉色不由一變:「你叫住我,就只為了那些酒菜錢?」

小痴尷尬點頭:「我以為妳們會請客……所以……我現在一毛錢都沒有……」

這話是如此的唐突佳人,慕容可人以為他仍想挽留自己,如此,縱使不能去,
也覺得寬慰不少,沒想到小痴竟是俗不可耐,為了酒菜錢才叫住自己,這對一個自
視甚高的她,傷害不可謂不小。

她強行深吸口氣,露出僵硬笑容:「白小痴你實在很可惡!」

說完已轉向掌櫃:「他愛吃多少就讓他吃多少!」

話聲未落,她猛策馬韁繩,怒馬狂嘶,人立而起,隨後展蹄狂奔,直衝鎮西,
一溜塵灰霎時捲起,又快又急的拖得好遠,捲得好高,好亂。

小痴不禁升起一絲愧疚,他並非有意如此,只是情勢所逼,若不說,待會兒準
被剝皮。誰又料想得到,好端端的,竟會如此旁生枝節?

望著滾滾塵姻,馬蹄聲都快飛絕,小痴只有苦笑著。

梅冷情母女也走出各棧,梅冷情又給了小痴一巴掌,怒道:「這筆帳,咱們慢
慢算!」

她倆已向鎮東奔去,走的甚不高興。

呂四卦撫著雙頰,苦笑的走出來,想必也挨了不少耳光。

他苦笑著:「我招誰惹誰?老是被挨打?」

小痴無奈道:「誰叫咱們碰上了神經婆?大的,小的都一樣。」

小二已走出來,似笑非笑的說:「怎麼二小姐沒來,換成大小姐?」

小痴白眼道:「你沒看到她們母女比二小姐還凶?難道真的要把你們客棧拆了
不成?」


小二輕笑不已:「還好,你們龍蝦大餐沒有白吃,又挨過了一關。」心想一個
巴掌換得一餐仍是值得。

呂四卦笑道:「我看下關準死無疑!」

他想梅冷情母女氣沖沖地走了,若再碰上她們,包準吃不完兜著走。

小痴摸摸臉頰,本也苦笑,突然想起此次重出江湖,乃是有所為而來,豈可任
人欺負,這兩天種種吃癟,可說全在於對女人太過於柔弱,才會連番失利,現在他
可要狠下心來,好好表現表現。

「什麼準死無疑?」小痴不甘服輸的說:「她們再亂來,俺照常賞她們幾個耳
光,走,她們不去,咱們自己去!」

說著已大步往鎮南方向行去。

呂四卦也覺得不能老是丟人,挺起胸膛,向小二甩甩手,大爺模樣道:「記帳
,俺會叫你二小姐來付!我很忙,下回見!」

他也一晃晃的追向小痴。

小二也搭搭唱唱,含笑的說:「兩位客倌慢走,希望下次見著你們時,能完好
如初,這就不失小的特地為兩位準備的『戰勝」龍蝦餐了。」

他聲音並不小,雖兩人已走遠,仍能清晰聽見。

小痴回過頭來,頷首道:「下次我要吃真的龍肉,你好好準備吧!」

得意笑聲中,已消逝通往郊區的泥道上。

小二稍嘲惹道:「龍肉?再多的龍肉也禁不起女人的巴掌!」和掌櫃照了一眼
,他也步回客棧,闊始收拾殘羹散餚。

陽光已透出雲層,亮麗奪目,溫煦的早晨,特別讓人精神抖擻。

梅冷情和左青姿為何相識?而她倆之間又藏有某種間隙存在?

否則怎會一見面就水火不容?這其中又牽涉了什麼秘密?

坐在鎮南不遠,小徑旁的一棵古榕樹下,小痴和呂四卦也在想這問題。

呂四卦道:「江南慕容府,照理來說,是和「七花門」敵對的,左青姿如此對
待梅冷情,自是理所當然。」

小痴道:「我看問題出在慕容紅亭的身上!」他神秘一笑:「說不定是纏綿悱
惻的三角戀愛!」

呂四卦道:「這也就是我要說的。他們若搞戀愛,不就受到正邪不兩立的限制
,怎會搞得起來?」

小痴自得一笑:「所以注定是悲劇嘛!」

呂四卦靈機一動:「就像你現在一樣,你在追慕容可人,然後梅冷心吃醋,想
殺了你,再加上慕容玉人的從中作崇,哇!是四角戀愛簡直就是她們的翻版,劇情
節節高漲,高潮迭起!」

小痴呵呵笑道:「加上你就是五角關係了!必定更加高潮!」

呂四卦乾笑道:「我不要!如果天下女人都像她們這樣,我寧願出家當和尚。」

小知戲謔道:「你若當和尚,一定是不守戒律的和尚!」

呂四卦自得一笑:「這至少可以騙過她們,形成保護作用。」

小痴笑的甚邪:「算了吧!這年頭,要和尚的女人可多的是,想當時九仟和尚
差點就栽在阿桃的肚皮下,這可不是假的。」

他說的乃是在小茅屋,為了恢復功力而找來妓女一事。

呂四卦想及此,也乾笑不已:「看樣子,當和尚亦是一件非常危險之事,得當
太監不可了。」

小痴邪眼道:「你就認命吧,若女人要喜歡上你,管你是誰,她通通都要,躲
也躲不掉。」

呂四卦乾笑問道:「為什麼會如此?」

小痴老成持重而神秘道:「很簡單,你沒聽過「戀愛使人頭昏眼花』,也該聽
過「愛情是盲目的』,這比吃什麼迷幻藥都來得夠味!」

呂四卦頻頻叫懂的點頭,隨即又問:「你談過戀愛沒有?」

小痴狡黠道:「聰明的人是不談戀愛的!」

「哦?」呂四卦不懂。

小痴得意解釋:「談戀愛可不是那麼鬧著玩的,若失戀了,更是痛苦萬分,何
必找罪受?那天若想要情人,老婆,拿根鐵鎚到街上,看中意那個就敲那個,敲昏
了就扛走,豈不也省事多多。」

他的怪理逗得呂四卦呵呵直笑:「要是她醒來又跑了呢?」

小痴胸有成竹:「多敲幾個不就成了?若她還敢跑,拴個鍊子在她脖子上,照
樣能留下她。」

呂四卦輕笑不已:「這不就和狗兒差不多了?」

小痴斬金截鐵道:「對某種人,是有必要如此的!」

兩人共同想的是「慕容玉人」,已視目的呵呵笑個沒完。

不久,笑意已發洩,呂四卦才問:「咱們真的要去苗疆?」

小痴點頭:「當然,以前受的鳥氣,總得要回來!」

「可是……你的武功……」

小痴耍了幾招,也透出幾絲強勁掌風,甚滿意道:「武功高強,天下無敵。」

呂四卦道:「但是昨天……怎麼不靈了?……」

小痴窘然一笑,隨即恢復拽樣:「哎呀!這都是我太仁慈,不忍心傷害那些姑
娘,才會如此,若是對付莫拉真主,他十個也不夠死!」

呂四卦嘲惹道:「希望你別再出差錯,這可不是鬧玩的!」

小痴自我解嘲道:「大不了,真的去當真主,死不掉的啦!」

呂四卦心中毛毛的:「像『獸人』一樣,沒有靈性,只會殺人……好恐怖……」

小痴道:「反正那時,咱們也沒知覺,說不定還會感到快樂呢!」他嘿嘿輕笑
:「殺人為樂,倒也獨一無二。」

呂四卦知道他是非去不可了,自己雖擔心,卻也沒到達那種逃避的地步,定定
神,又問:「那兩個婆娘,她們會不會再來?」

小痴道:「哪兩個?姓梅的還是姓慕容的?她們都叫婆娘。」

呂四卦道:「姓梅的,她倆比較凶悍,得防著點!」

小痴道:「不一定,不過我們去了苗疆,她們一定會趕去。」

「為什麼?」呂四卦問。


小痴得意道;「為了仇啊,咱們跟她仇深似海,她們必須弄懂我的身份,然後
再把我們大卸八塊,這種機會她們怎會放棄?」

呂四卦稍帶懼意:「要是她們真的跟來,該怎麼辦?」

小痴洋洋得意道:「那我就變成莫拉真主,要得她們團團轉!」

他已起身,意氣昂揚的說:「走吧!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兩人已動身往正南方向出發,當真無所忌憚的想找莫拉真主算老帳


【第六章 再探神窟】

七天後之早晨。

兩人已抵苗疆部落,兩人為了隱去身份,還扮成苗人裝束,大紅花綠的衣衫、
夾襖穿在身上,果真有點苗人味道。

他倆在部落中打轉,想打聽神殿下落,忽而才想到自己連一句苗話皆不會說,
何從問起?

想找中原來此作生意的商人打聽,都因自己一身苗服,而不敢搭腔。

不得已,兩人只好自已摸了,他倆想到「絕命幽湖」還有個「要命郎中」滿成
巧,若找到他,照樣可以探知神殿下落。

他倆已調頭往幽湖禁地行去。

幽湖四週仍是瘴氣四溢成霧,圍在四週竹牆,插掛不少骷髏仍在,神秘之間猶
充滿死亡氣息。

兩人找個較隱密草叢,已撥開竹木籬笆牆,剛探頭想鎖過之際……

兩聲脆響已傳出。

哇的痛叫,小痴和呂四卦撫著腦袋,趕忙縮了頭,急叫著「好痛」,心知有埋
伏,立時凝神戒備。

曾幾何時,梅冷心已立在籬笆另一端,手中甩著短木棒,嗤嗤笑著。這兩棒,
敲得她十分開心。

小痴乍見是她,已苦笑不已:「真是倒楣透頂,連肉包都長在頭上!」

呂四卦罵道:「小娃娃,俺是欠妳揍不成?從中原追到苗疆來,追老公也不是
這種追法,妳害不害臊?」

梅冷心諧謔直笑:「你們不是要見真主,我是來帶你們去的。」

小痴愕然;「妳見過真主了?」

「不錯。」梅冷心含笑點頭。

小痴暗道槽了,這不就等於事情穿了幫?他還是鎮定若常:「那妳該知道俺的
身份不同凡響吧?」

梅冷心揮揮手中短棒,輕笑道:「是啊!頭上都長了瘤,身份自是不同了。」

言下之意,已有「我都敲了你,你又算什麼?」

小痴眼看不妙,已想走為上策,心已想定,反而輕笑起來:「這麼說,妳已識
破我的詭計了?」

梅冷心淡然一笑:「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想要知道答案,還
是去見真主一趟吧!」

小痴輕笑道:「要這麼麻煩嗎,我現在覺得,我已經是真主了!」

說話間,和呂四卦已慢慢站起來。兩人默契的準備捉人。

梅冷心似胸有成竹,仍怡然而笑:「你們想反……」

「抗」字未出,小痴已快速伸手穿過籬笆,想掀住梅冷心手中木棒,呂四卦也
同時伸手捉人。

然而梅冷心稍後退半步,已從容避開,奚落的笑著:「這籬笆就像鐵牢一樣,
把我們隔開了。你奈何不了我的。」

小痴不服叫道:「我不信!」

他和呂四卦又伸手抓了數回,惹得梅冷心如在看猴戲般笑著。

小痴火了心,突然撞向籬笆:「抓不到妳,我就不信壓不著妳!」

話聲未落,籬笆雖有手臂粗,豈能禁得起兩人猛力撞擊,叭地一響,基部斷裂
,整片已往梅冷心垮壓而去。

梅冷心一時大意,如今想躲都來不及,連出掌擊碎木杆都不成,尖叫一聲,硬
是被木篾笆壓在地上,狼狽得很。

小痴和呂四卦已呵呵笑起,小痴得意道:「我奈何不了妳?現在妳該知道什麼
叫泰山壓頂了吧?」

呂四卦捉狹道:「比起上次梅莊,從百丈高崖往下掉,撞破屋頂,壓垮床的滋
味如何?」

梅冷心被壓個驚慌,那還聽得進去?已駭然的尖叫起來。

叫聲方起,四處已閃出不少布衣教徒,各自拿著兵器圍了過來。

小痴見狀,感到不妙,趕忙叫聲「快溜」,和呂四卦捨棄梅冷心,甩頭就往回
路鑽。可惜鑽出草叢,早就被人給斷了後路,人潮圍滿一大圈。

「媽的!我偏不信邪!」

小痴不甘受困,已開始耍起武功:「來一招「清風拂面」!」招式順勢而走,
再往人群帶去,呼嘯一宰,倒有七八人經不了強大掌勁而被擊退。

呂四卦也不敢怠慢,雙拳四腳全用上了,踢、踹、砸、掃、劈……樣樣都來,
如虎入羊群,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邊打邊退,戰得甚是從容,教徒雖多,邦乏有高手,似難以阻擋兩人,尤
其小痴此時功力又出奇的好,甩手帶掌之際,勁道源源不斷劈出,簡直凌厲已極,
他以為自已武功全恢復了呢?

事實上,是他打上了癮,只要出招,就有收獲,根本不必去想如何應敵、如何
出招,只要不想,形意混融,即能達到內外俱忘「空」的境界,當然威力勇猛無比。

梅冷心已擊碎木柵籬笆,爬了起來,突見兩人就快衝破重圍,立時輕喝一聲「
不准讓他們走脫了」,人也飛身而起,急起直追,一個掠撲,單向小痴,隨身攜帶
匕首已刺了過去。

小痴打得正順手,見她來勢不弱,出手方位又準又狠,輕輕一笑:「『梅花穿
心手』第十一式『寒香晴吐』,殺著在第三連環變化的『截香脈』,俺可用『千葉
手』第七招『擎雨秋葉』迎招。」

只見梅冷心匕首連刺三刀於中宮位置,馬上旋身而起,快速的截向小痴左側原
該是「少衝」脈的位置,其勢之狠準,實屬少見。

幸好小痴早有防備,閃身向後,雙手擎上,等待匕首切向左脅,再一個倒打,
飛身而起,頭下腳上的掠向梅冷心背後,左手自然的一推,正好打在她臀部上,啪
的一響,十分輕脆。此招就如荷葉擎滿了雨水而往下傾瀉,等雨水傾光,隨又彈回
原位,而梅冷心身軀正好落在荷葉本位,難怪會吃了一掌鍋貼。

梅冷心霎時滿臉通紅,惱羞成怒:「你無恥……」

大喝之下,她已亂攻。

小痴本也無意要打她屁股,但自已若不舞完全招,可能就無法發出功力,在一
楞之際,被她逼得節節敗退,不過他仍口不饒人:「大姑娘,我這招「回風屁』妳
還滿意吧?」

「你無恥!」梅冷心咬牙,殺招盡出,拚出全勁,一味猛攻,一時也迫得小痴
手忙腳亂,險象又生。

小痴眼見若再不扳回劣勢,可能就要受制,當下定定神,從頭再來,又跳舞般
耍起功夫,希望能引帶體內真力。果然幾招下來,又漸入佳境,已反敗為勝。

「怎麼樣了俺武功進步神速吧?」

梅冷心心頭驚駭不已,她不知小痴武功怎會時高時低,而且有愈戰愈勇之勢,
不禁改走遊鬥,心想先找出原因所在再說。

幾招下來,她已發現小痴必須練完一整招,然後再借招式之衝、掠、劈、砸、
刺……等攻擊性時,才能使出強勁內力,其它劃線的招式變化時,則勁道全無(如
一劍刺向前力,則有勁道衝向前方,然後如彩虹般劃弧時,勁道已失,直到彩虹墮
往另一頭,可發展成「劈」訣時,又可生出力道)。

有了這個發現,她已欣喜若狂:「小白痴你死定了!」

待到小痴換招劃弧之際,她已艙身而起,勁化出弦之箭,匕首帶出一道光束,
直撞往小痴左肩,心想砍不下他一條手臂,刺個血窟窿自無間題。

然而她卻猜錯了,小痴動招全在意念之間,腦門愈空愈見效果,愈是讓小痴料
想不到,愈能激出他潛在力量。

只見他在驚愕之下,隨手擊出一掌,封向梅冷心。掌勁驀化長江駭浪,衝得梅
冷心呃然悶哼,倒摔丈餘遠,連週圍掠陣教徒皆受掌勁波及而迫向後力,個個露出
駭然臉容瞧著小痴,不敢再攻前。

梅冷心已嘴角掛血,似乎傷的不輕。

小痴得意的拍拍手掌:「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以前讓著妳,妳當真我怕了妳不
成?」

梅冷心不甘受辱,玉牙一咬,已惱羞成怒的抖起匕首,再衝了過來:「惡賊…
…你找死……」用的是那招「達摩竄月」。

小痴黠笑道:「這招我也會,不過我不能玩……」

他隨地的舞跳著,準備不想招式,以不變應萬變。

突地,又有一道快若流星之青影以一種無法想像的快捷速度超前悔冷心,直撞
向小痴,,那股咻出的勁聲,已讓人感到血氣翻騰。

小痴頓感壓力倍增,想都來不及想,危急萬分之下,突地伸出兩掌已封了過去
,就像在擊碎巨岩般。

雙方一觸,轟然巨響,青影已被擊退,飛高數丈,小痴卻連連退了三步,驚愕
的瞧向來人,不敢相信此人武功之高,竟然不在「通天和尚」之下?

他難道會是莫拉真主?

沒人知道,因為他在倒掠之際,又以奇快的速度隱沒林區。

他似乎專為偷擊小痴一掌而來。

小痴被他迫退,也因而避開了梅冷心的殺招,仍怔楞的望著青影消逝地方,猜
想著他是誰?該不會是武林第一高手「鏡花」吧?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青影消逝不到三秒鐘,森森林中又已飛出數條身著橘紅色
道袍形式卻剪裁十分合身的教徒,他們全部蒙著臉,連頭髮都在布巾中,只露出兩
顆閃茫茫眼光。

他們全部掠往呂匹卦,似乎想先拿下呂四卦以當人質。

小痴正感不妙,大喝「呂四卦快閃」,「一砲沖天」的絕頂輕功頓展,化作流
光閃電的衝向那幾名教徒。

然而這些人似早經過指示,馬上兵分兩路,三人掂向呂四卦,兩人迥身封向小
痴,在小痴快撞至之時,已撤出白色軟網,罩向小痴。

小痴救人要緊,不閃不避,硬是撞了過去,連帶扯動軟網也拉動兩名橘衣教徒
,再撞往另三名教徒。

事情太過突然,眾人皆感措手不及之際,已撞成一團。

小痴猛不可擋的撞退那三名橘衣人,正慶幸自己及時趕到,想揪掉擋在身前的
軟網以救人:「呂四卦,俺功力還可以吧?」

呂四卦也欣慰笑著:「進步多了!」

他正想爬起,誰知先前撤網而被小痴扯拉向前的橘衣教徒,不再揪扯而想裏住
小痴,反而改變目標加速衝往前頭,罩向呂四卦。

網是張在小痴和呂四卦之間,如今反罩呂四卦,依然易如反掌,只一帶過,呂
四卦已被軟網給裹往。

小痴驚駭急叫:「快扯開!」

他想再次撲上,但為時已晚,三名教徒已擋在他前面,不攻擊,不發掌,並排
而立,形成一座肉牆。

小痴一次撞退他們數步,他們又爬起,擋著不放,小痴接連撞了兩次,突然內
力為之消失,他知道自己一心想著要撞人,反而使內力提不起勁。眼看再撞已是不
行,只有從頭開始舞出招式,希望能奏效。

他的功夫,簡單的說,只要打得愈急,愈危險,讓他無從想起招式,或想打倒
某人,全憑自然反應來迎敵,當能發揮最大功效,然若苦思要發招對敵,則萬萬得
不到掌勁,變得徒勞無功。

青衣人似乎知道他的弱點,改叫橘衣教徒以不動制萬動,居然迫使小痴得須以
招式來帶動勁道。

小痴一連舞出異招數回,終於稍帶起勁道,邪聲喝叫:「放開呂四卦,否則劈
死你們!」正準備攻擊之際

遠處突傳來甜美笑聲。

不知何時,美麗大方而豐碩健康的「護神女使」秋海棠已慢步走了過來,她混
身散發著命男人難以抗拒的媚力,總讓人心跳不已。

她爽朗一笑:「白小痴,別來可好?好久不見了……」

小痴見她到來,心知要逃走已相當困難,只要她一叫,千萬苗族必定盲目追殺
。自己若不被殺死,也會活活被累死。

既不能逃,只有裝了,他也笑道:「秋姑娘,我終於想想通了,所以我又回來
了。」

秋海棠淡然一笑,豐滿胸脯微微抖顫,甚為撩人:「噢?你是說你想當真主
了?」

小痴含笑道:「不錯。」

「你該不會在騙我吧?」

「不會,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麼?」

小痴指著這堆教徒,含有報復的呵呵笑道:「這些傢伙不如俺是何等身份,竟
然冒犯我老人家又殺又打,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裡,俺得恢復真主身份,好好收拾他
們。」

秋海棠輕笑不已:「哪有教主對門徒施展報復的?」

小痴得意而邪惡道:「凡事都有個開端,新真主要來個偉大的新革命,此事就
從我開始吧!」

秋海棠笑的甚開心:「你別忘了當真主,還要經過考驗……」

「那些都是小事。」小痴邪笑的瞄向五名橘衫蒙面人:「只要能報仇,我心甘
情願。」他喝道:「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五名教徒猶豫的瞧向秋海棠,希望得到指示。

秋海棠急忙道:「你可別生氣,他們都是忠心耿耿之徒,若你當上真主,要他
們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痴冷笑不已:「我正想要他們如此!」

秋海棠輕嘆而笑:「若將來你接掌教派,不知會變成何種局面?」

小痴得意道:「這妳就不必擔心了,以後妳就會明白。」

秋海棠無奈的笑著,也示意五人放開呂四卦。

呂四卦脫困而出,狠狠的瞄了五人一眼:「咱們最好相見不恨晚,愈快見面,
我這副真主愈快叫你們脫層皮,沒大沒小的!實在亂來!」

五人似如啞巴默立著,連眼神都一樣冰冷而無感覺。

秋海棠淡笑道:「兩位真主,可願隨屬下回宮?」

小痴威風八面的擺擺手:「帶路」他又道:「記著,別讓那五名老混蛋給逃了
!還有這恰丫頭!」

他瞄向梅冷心,已嗤嗤笑起。

梅冷心嘴角血痕雖已抹去,但仍留有淡淡紅跡,她冷笑著:「你未免得意的太
早,人家要不要你,還是個問題,到時你被貶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痴輕笑道:「放心,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秋海棠打個圓場,笑道:「梅姑娘,一切等進了宮再說如何?」

梅冷心再瞪小痴一眼,隨後轉向秋海棠,已笑顏頓展:「秋阿姨你照規矩辦就
是,我不打擾。」

「阿姨?」小痴愕然瞧向秋海棠:「妳是她阿姨?」

秋海棠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也不可能大梅冷心三歲以上,她怎會當上人家阿
姨?小痴感到十分不解。

秋海棠輕笑道:「她娘是我結拜大姐,她當然叫我阿姨了。」

小痴雖頻頻點頭,道:「這倒是了……」心中卻在想秋海棠的真實身份到底為
何了怎會到處都有親朋蜜友?

秋海棠見他已楞憨不動,已含笑催促:「大真主,咱們可以走了吧?」

小痴鶩地醒來,頷首直笑道:「是,秋女兒。」

小痴得意直笑:「我是真主,到時收妳為女兒,這不為過吧?」

秋海棠紅了臉:「可是……這還早……」

小痴黠笑道:「這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我馬上有個孫女兒是逃不掉了。」

說完,他和呂四卦已大笑起來,笑的甚是捉弄人。

梅冷心臉色再變,卻無言以對,手中匕首抖個不停,恨不得切下小痴腦袋當球
踼。

秋海棠深怕雙方又鬧僵,趕忙走向梅冷心,含笑道:「別理他這瘋子,就算他
要當真主,我也會替妳出這口氣,回去再說如何?」

聞及秋海棠要為自己出氣,梅冷心心情稍為平靜,總有報復的一刻,此時人多
也不.便鬧的過火,只有等進了神殿再作打算。
她已強忍怒氣,隨秋海棠進宮。

神殿依然雄偉肅穆,坐落幽靜林區。

小痴和呂四卦仍和已往一樣,被送至那間寬廣如宮廷般的大浴室。

有了一次經驗,兩人在美女服侍下,洗得甚是舒暢,隨後又穿上寬鬆乳白色長
袍,好似又要重新接受新真主的儀式。

洗完後,婢僕已散去,兩人躺在豪華大床上,暫時享受一番舒適。

呂四卦有點不安:「小痴兒,你當真要接真主職位?」

小痴回答甚是得意而肯定:「當然。」

呂四卦憂心忡忡道:「可是她們那些考驗……」

「誰說當真主要經過考驗?」小痴笑的甚邪。

呂四卦愕然:「那你想……」

小痴得意的晃了晃肩頭:「憑我們武功,豈能任她們擺佈?」轉向呂四卦,細
聲而狡黠道:「待會兒見著真主,咱們就一湧而上,來個擒賊先擒王……」

呂四卦眼睛一亮:「你是說篡王位?」

小痴得意道:「有何不可!我不但要當真主,還要當真主頭上那位『真正」的
主人,才顯得夠威風!」

呂四卦登時呵呵笑起:「這些臭女人,也該嚐嚐咱們的利害了!」他興致高昂
而捉狹道:「要是篡奪成功,你準備如何整他們?」

「這個……我倒還沒想過……」小痴沉思半晌,眼眸突然一亮:「就先教他們
學中原話!呵呵!奶奶的!專說些土話,這樣很容易產生代溝的!」

呂四卦道:「你要如何教?咱溝通本就有問題。」

小痴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再說!」

兩人想及此事,已視目笑的閤不了口,真以為自己已是真主呢?

不到盞茶功夫,秋海棠已含笑走了進來,領著兩人,去見「莫拉真主」。

走過熟悉石造秘室,已抵神殿。

四週牆上火光閃閃,一把把碧慘慘,映著清冷地面,以及神殿盡頭那雙牛角怪
獸,一股神味隱隱泛出,只是邪氣太濃了些。

魔鬼雕像前擺了兩張太師椅,梅冷情母女靜坐其中,此時正冷目的瞧著走進來
的小痴和呂四卦。

五名橘色蒙面教徒則立於台階上牛角怪獸兩側冷目如電戒備著,似乎是莫拉真
主的貼身保鏢。

小痴走近,見及有護衛把守,心頭暗自嘀咕如何下手方為妥當。

呂四卦則已飛個眼,想徵得小痴是否照計劃進行。

小痴從容一笑:「等真主出來再說。」

呂四卦也不多問,仍跟著往裡邊走。

小痴見及梅冷情母女,甚是逗人的招招手:「嗨!好久不見了,妳們還是忠心
耿耿堅持要當我的部下,我實在很感動。」

梅冷情冷哼一聲,不屑回話。梅冷心則冷笑不已,右手不自主的抓向腰際,似
要抽刀宰人,然這只是她表現滿恨的舉止,她並不想在此殺人。

秋海棠含笑道:「白小痴你誤會了,她們不是本教門徒。」

「不是嗎?……」小痴邪邪一笑:「看她們那麼乖的坐著,若不是……也差不
到那兒去吧?」

秋海棠道:「這就要看你將來如何對待她們了!」

小痴一字字如丟磚塊笑著:「一定好好善待!」

任誰都聽得出,他那種「善待」,是如此的不懷好意。

梅冷情母女仍冷笑,似乎大有不屑與小痴為伍之態。小痴仍想出言奚落幾句,
然而階上巨獸已昇起,發出深沉咯咯聲。

五名侍衛左二右三已退開。

秋海棠立時拉著小痴和呂四卦:「快跪下!」

反正已跪了一次,兩人再跪一次也無妨,已隨秋海棠跪下。

梅冷情母女則起身拱手為禮。

大家齊呼「恭迎真主」,聲音低沉肅穆。

慕拉真主仍是一襲白袍蒙面,左胸繡著那隻怪獸圖樣,勾了金絲,閃閃生光。

他仍坐在白石椅上,椅中墊了厚厚似紫貂毛皮毯,甚為莊嚴華貴。

「各位免禮!」他的聲音依樣低沉而平穩。

眾人紛紛回禮,已起身,梅冷情母女也坐。

真主瞄向小痴,露出笑意:「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小痴含笑道:「沒辦法,情勢所逼,有的人硬要我當他上司,我不來都不行。」

說話之際,眼光已向梅冷情母女,似在揶揄兩人非得要找個人來管不可。

梅冷情已拱手說道:「真主明查,此人與我有所過節,是以不得不押他來問明
身份。」

小痴道:「什麼『押』?是妳們半路潛逃,隨又跟我後頭來的,別說的太誇張
啊!」

呂四卦戲惹道:「這種舉動,小時候都有一個漂亮的名詞.叫「跟屁蟲」!」

說完已和小痴呵呵笑起來。

梅冷情母女臉色立變,但礙於真主情面,硬是發作不得。

秋海棠忍不住也笑了兩聲,隨即出言阻止:「在真主面前,你們放尊重點,那
有人如此笑法?」

小痴觸及真主稍帶怒意眼神,立時乾笑:「對不起,對不起,俺只是想把事情
說清楚.免得您想不開……」

秋海棠道:「是『想不通』,不是「想不開』。」

小痴乾笑道:「這差別並不大,反正真主不會活太久……」

真主已怒道:「白小痴你說什麼?你說我活不久?」

看來天下也只有小痴敢如此面對真主而請出這番話。

小痴仍篤定得很:「這已是對你客氣了,正確的該是說:你快翹了。」

「你……」真主怒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真主想站起來,但不知何故,又坐了下來,也許是自持身份,不願親自出手之
緣故吧?

秋海棠淡然一笑:「白小痴你好大的膽子!」

小痴笑道:「這不是膽大的問題,而是實話實說,真主不是說過他年事已高,
要找個繼承人嗎?既然如此,我講這些話又有何差錯?」

呂四卦說的更絕,他笑著:「沒說真主『老而不死是為賊』,已算他走運了。」

此話不但逗得秋海棠想笑,連梅冷心母女都憋笑在心裡而露於臉容。

小痴和呂四卦的大膽,實在讓人覺得有股童真般的可愛。

莫拉真主身軀已抖了起來,怒道:「好!我就先殺了你們,看誰活得長命!」

他正想叫秋海棠動手,小痴卻笑了起來:「老真主你也別生氣,我是說著玩的
,你想想,待會兒我要當繼承人,還要接受考驗,弄得像個木頭人,到那時你要如
何整我都可以,現在殺了我,不就太便宜我了?」

真主一想及此,也覺得甚有道理,活生生的人變成行屍走肉,這要比一刀斃命
來得痛苦。

小痴又道:「我是你繼承人,當然不同於他人,尤其是就事論事罵人一事,我
可是天下難逢敵手,這種人,你不正需要嗎?」

真主聞言,突然哈哈大笑:「好一個『罵人無敵手」!本座領教了!」

有了笑聲,任誰都知道小痴和呂四卦暫時時不會有性命危險了。

小痴也陪笑道:「我不只罵人無敵天下,其它的也是冠絕天下,尤其是跳舞,
更是一絕。」

他暗自盤算,準備以跳舞功來引發功力而施以突襲。

真主不解:「跳舞?你也會舞功?」

小痴得意道:「不但會,而且打遍天下無敵手,你不信,我就給你來一段!」

說著他已舞腰扭臀,當場跳了起來。雖是胡攪,跳起來卻有板有眼,不輸一位
經過訓練的舞者,尤其柔軟度,似和練過瑜珈術般,東折西彎,甚有看頭。

其實他聰明絕頂,平常見過雜耍者也不在少數,一些奇門怪招學了不少,如今
只要照樣劃葫蘆的搬出來。

眾人一時也被其新奇舉動所吸引。

呂四卦則在旁解說道:「跑了十幾年碼頭,大江南北的『舞功』都學得差不多
啦!到時別忘了給點賞錢,更精彩的馬上就出來了。」

小痴耍的時間並不多,卻有意往真主逼去,眼看自己功力漸漸帶起,已有信心
準備偷襲。

他笑道:「這招是『拜火教』的祈神舞,真主你覺得如何?」

他腰臀扭不停,還喳喳有聲,舉止和肚皮舞差不了多少,若在舞台上,最能吸
引男性觀眾。

真主頻頻點頭:「好!很好,看來本教祈神舞也要請你重新設計了。」

他說的甚高興,然而秋海棠和梅冷情母女已覺得臉部熱熱的……看男人跳舞,
她們還是第一遭。

「這是『達摩奔月』……」

小痴已將純舞功改為武功招式,準備出擊。

呂四卦也湊興的扭扭跳跳起來,他的目標是那五名橘色蒙面人。

梅冷心見小痴招式,突然想及早上交手一幕,他有可能想引發功力,已驚慌的
想叫出口,並阻止小痴舉動。

梅冷情不明就裡,以為她看不慣小痴舉止而想出手教訓,馬上暗中拉住她,並
搖頭表示在人家地頭,不能太冒失從事。

梅冷心則認為她娘此舉是在告訴她,真主武功高強,豈會怕人偷襲?不得魯莽
從事。她也只好忍了下來,且看小痴耍何把戲?
【第七章 真主祕密】

驀地——

小痴突然大喝:「達摩竄月!」整個人已發難,化作一道飛墜流星,帶出一條
強光已奇快無比往坐在石椅上的莫拉真主撞去。

呂四卦也不怠慢,雙掌齊張,如餓虎撲羊般撲向五名橘色護衛。勁道之猛,方
位之準確,實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此舉暴出,全場皆驚。

五名橘色蒙面人本想攔住小痴,但情況太突然,小痴速度又快,而呂四卦又威
脅凌厲的逼來,不得已,五人只好反攻呂四卦,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收拾,再反身
回救真主,因為他們認為以真主功力,高出他們甚多,自不會如此就被人給撂倒。

秋海棠先是一楞,再驚醒出招時,也只能迎向呂四卦背部了。

梅冷情則罵聲:「這小白痴!」也和女兒一同騰身前掠以援手。

她之所以會罵人,那是因為小痴所用的「達摩竄月」,即是在梅莊被他偷學去
那招武功,如今他竟用來對付真主,她無形中也有那種助紂為虐之心情,難怪她會
出言斥喝,且出手攻招,以洩心頭之恨。

而莫拉真主突見小痴竄射而來,驚慌不已,並未像護衛所說的出手反擊,而是
按下椅邊扶手中的機關鈕,準備脫逃。

機關鈕一按,卡然一響,連人帶椅已往下沉,頂端巨大怪獸也快速往下壓。

小痴不甘一擊無效,冷喝道:「你逃?我就把你給揪出來!」

他不顧裡邊是否另有機關,已順勢鑽入洞穴中。

人一閃入,巨獸石像也哄然恢復原狀,封住了通路。

而呂四卦在擊退兩名矇面人之際,那堪敵得過四面湧上的高手?已被刀劍逼得
動彈不得,像神像般立於台上。

不過他仍談笑風生;「各位別急啊!有話慢慢說,凡事都得留點後路,搞不好
我那兄弟篡位成功,俺可是副教主一個,你們是要磕頭的!」

梅冷情顧不得反斥,急忙向秋海棠道:「快啟開機關!」想進去救人。

秋梅棠卻苦笑道:「大姐,沒法子了;這機關完全由真主控制,我也沒辦法啟
動。」

梅冷情急道:「這……這……總該有其它方法吧?」

秋海棠搖頭:「完全沒有通路,若有,也只有真主才知道,其他人根本不得而
知,實在沒法啟開了。」

呂四卦突然捉狎道:「我知道!」

眾人驚愕的馬上轉向他。

梅冷情急問:「你有什麼方法了快說出來,饒你不死!」

呂四卦大言不慚道:「把神殿拆了不就成了!」

說完已哈哈大笑。

「你……」梅冷情一個巴掌已打向呂四卦。

呂四卦往後一縮,只被掃中少許,又戲謔道:「用炸藥也可以,保證一炸,通
路就來!」

梅冷心厲道:「我先殺了你,看你嘴巴有多硬!」她一抖匕首就想刺向呂四卦
心窩。

秋海棠立時阻止:「梅姑娘,我想近是留下他當人質,萬一有什麼不測,也好
用他來威脅那小白痴。」

梅冷心這才煞住刀勢,但仍在呂四卦胸前劃了一道血痕,嗔冷道:「就讓你們
一起死!」

呂四卦得意笑道:「還早哩?小痴兒這一下去,保證搖身一變,變成了大真主
,我還準備教你們學中原話呢!」

梅冷情不理他,轉問秋海棠:「真主近況如何?」她問的是指武功。

秋海棠道:「若無其它情況,他該能制服小白痴小對。」

梅冷心若有所覺:「當初在「幽湖」和他對掌的,可是真主?」

秋海棠道:「不錯。」

梅冷心聞言也為之放心不少:「這天殺的小白痴也敢篡奪真主職位,我看他是
不要命了。」

梅冷情輕輕一嘆:「連百丈高崖他都敢跳,他什麼時候要過命?」

呂四卦呵呵笑道:「所以我看你們還是認命吧?現在天下是不要命的人當道,
可殺得很!」

梅冷心斥道:「沒你說話的餘地,再亂說,小心我先割掉你舌頭。」

「不說就不說,我笑總可以吧?」呂四卦笑的更諧謔,更狂妄。

眾人也拿他沒辦法,轉視龐然神像,推也推不動,只覺得地底不停傳出沉弱撞
擊聲,打鬥似乎相當激烈。

梅冷情長嘆一聲:「也只有等他們出來再說了。」

眾人默然立於神像四週,都希望神像趕快移開,以知曉結果。

廳中為之沉默,只有火把燃油,不停跳出火花,發出輕微啪啪咨聲。

不知如何,梅冷心想的卻是小痴的安危,雖自己如此恨他,然而此時此景卻渴
望見他一面,想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想及早晨在鬥時,自己因大意而被壓在竹柵下
,還有小痴不經意的一掌打向自己的臀部,實在讓人窘心,想至此,臉眸也微微熱
起來,手心已滲出汗水。偷偷瞄向呂四卦,看他仍自信滿臉,似乎對小痴甚有信心
,心情也為之寬鬆少許。

地底不停傳出打鬥碰撞聲。

小痴和真主真的打鬥如此激烈?

地底中,依然呈長方形,四面青石壁各掛了三盞油燈,火花閃閃。左側牆頭掛
了不少套衣衫,想必是真主替換用的。

整個空間不大,十幾二十步就可走完。

當真主坐著椅子退入秘室時,眼見小痴也跟了下來,大為驚慌的拔腿就跑。

小痴豈能讓他溜掉?大喝一聲「一砲沖天」絕頂輕功不是往上衝,而是以砲彈
方式轟撞向真主,這是他唯一不以招式引帶而能發出功力的功夫。

「死老頭,看你往那裡逃?」

他已快速撞向真主,而真主卻甚為慌張的往盡頭急奔。

若以一派之尊,他如此行徑,食在太失面子了,簡直和江湖癟三差不多。

然真主的確如此失態地四處逃竄?

小痴已結實的撞向他背面,砰然一響,他竟然若完全不懂武功的老百姓被撞退
十數步,一頭栽向牆壁又滾了回來。

小痴大惑不解:「原來你不會武功?」

他雖如此想,但上次自己要逃逸時,曾經丟了一把飛刀直取他門面,若他真的
不會武功,豈能安然的擊落?

可是當前情景確實是如此。

莫拉真主痛苦的翻個身,靠在牆角,眼光已黯淡轉弱多了。

小痴趕忙走過去,摘下他面罩。七十上下白髮老人,留有山羊鬍,瘦癟臉頰深
陷,皮膚皺黃,和一般老百姓並無奇特之處。

「你就是真主?」小痴實不敢相信真主會是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人?

在他心中,真主該是目光銳利,一副精明樣的老臬雄,那會是這種糟老頭?

真主喘口氣,心情也較平靜,才道:「我就是莫拉真主。」

小痴甚為失望道:「搞屁!真主怎會像你這麼沒出息了長得凹眼、塌鼻,還加
上一副倒楣透頂往下彆的八字眉?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是怎麼過的?難怪你會弄些邪
鬥歪教,呵呵……我看你,連當和尚都無法被錄取。」

真主道:「就是因為老夫面貌不揚,所以才須要蒙面。」

「哦?帶面罩,還有這麼點文章?」小痴晃手中面罩:「這麼說,從來沒人看
過你真面目了?」

真主點頭:「沒有。」

「秋海棠呢?」

「也沒有!」

小痴不解道:「那他們如何辨認你?以聲音?」

真主道:「也可以這麼說……事實上,我很少跟他們接觸,而且我的武功……」

小痴截口道:「你的武功?你會武功?」

真主點頭:「本門武功可謂天下無敵。」

「又來了!」小痴道:「以前有個『鏡花』也自稱武功無敵天下,現在你武功
全失,你也敢自稱天下無敵了你該不會在作夢吧?」

真主長嘆道:「在今天以前,我的武功仍是天下無敵……」

「這麼神了就只差一天?」小痴有點不信。

真主悵然道:「你可知早上和你對過一掌的青衣人?」

小痴瞪大眼睛:「那個人就是你?」

真主稍微頷首:「不錯,是我……」

小痴再次注視真主全身,但覺身材及動作都差不了多少,也信了七分。

如此一來,他又升起另一道問題,既然當時真主有能力擊退自己,為何現在不
堪一擊?

他已如此向真主詢問。

真主嘆道:「這就是本門武功缺陷。」他解釋道:「本門武功的確能無敵於天
下,但若練到一個境界,無法突破,則必將真元耗盡而喪失武功,若能突破,就可
達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地步。」

小痴又露出貪婪像:「什麼武功?這麼神奇?」

真主道:「陰陽兩儀大乾坤。」

「難不難練?」

「初級並不難,等陰陽交會時就難了。」真主嘆道:「老夫到現在還沒悟出道
理。」

小痴急道:「他們知不知道有此功夫?」

真主道:「他們不知,這門功夫只有嫡傳弟子才能知曉。」

小痴又追問:「那他們也不知你武功已失了?」

真主嘆道:「若非早晨和你對掌,我武功豈會失去?他們當然也不知了。」

「這就好……」
小痴欣喜的回頭,想找什麼似的四處走動。

真主不解:「你想找什麼?」

「找『打架』。」

打架還能像東西般四處可以撿來?

此話弄得真主滿頭霧水。

不過馬上就有答案了,小痴找了一陣,終於在掛衣服之上頭揪下一根丈餘長鐵
條,有事沒事的就往頂端石壁撞去,偶爾也往地面敲。

神殿眾人聽見的卡卡聲,就是這麼傳出來的。

真主終於明白小痴所說的「打架」是什麼含意了。

小痴笑道:「我們現在已經打得難分難解,當然你的武功也沒失去啦!」

殿堂眾人聽及聲音,又怎知小痴會和真主混成一氣,還弄個打架聲來隱瞞?自
是料想不到真主武功會失去了。

真主不得不佩服小痴的智慧。

小痴一時興起:「來點大的!」

鐵條已四處亂打,咋咋噹噹,十分慘烈。

殿堂眾人已神經繃緊,冷汗直流,當真以為兩人打得死去活來,心情為之緊張
而煩燥。

只有呂四卦在笑著。因為小痴亂敲之中,早已把暗號傳了出來,他故意裝出可
憐模樣:「真糟糕,我看他八成是沒救了,真主就由我來當吧?」

他所說的「他」,包含著小痴和真主,但若聽得懂,仍能分辨他說的是真主。

群眾一陣緊張,卻也無計可施,急如熱鍋之螞蟻。

小痴敲足了癮,才滿意的收手,改為零星敲擊,因為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問真主
,不得不拖時間。

「你武功怎會在對掌之後失去了?」

真主嘆道:「我原以為你武功不濟,可以輕易制服你,所以才出掌相搏,誰知
你卻反把我震退;本來我在無法突破陰陽交會境界時,功力就已漸漸減退,最忌盡
全力相搏,如今和你一交上手,已使我武功為之耗盡,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小痴頻頻點頭:「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反問:「就因為你功力漸漸消失,你為了保留更長久時間,所以才把一切事
情交給秋海棠來辦,你只顧坐在龍椅上,連動都不想動?」

真主點頭道:「『護神女使』本就該替真主工作,不過最近我確實把一切事情
都交給她。」

小痴滿意笑著,鐵條又敲了幾下,才道:「你之所以指定我為繼承人,也是有
目的的?因為你想利用我的智慧替你渡過難關?」

真主苦笑道:「你果然絕頂聰明,一點就通。當時風聞中原有你這號天下第一
聰明的白痴,我早就想把你請來,希望你也能悟通此秘功。」

小痴道:「可惜你行動不便,秋海棠又要處理教派事情,所以此事一直拖著,
另外你就把『要命郎中』滿成巧給請來,希望他也能替你找出原因,對不對?」

真主道:「滿成巧是被仇家追殺而躲在本座庇護之下,當時我也希望他能助我
完成功力,不過我並沒把事實真像告訴他。」

小痴狡黠笑了笑:「若非被我識破,你也不會告訴我吧?」

真主苦笑:「我必須保護我自己。」

此是人之常情,小痴並不在意。其實小痴會如此好說話,說穿了也只不過在於
對武功的痴迷,他也想學學「陰陽兩儀大乾坤」。

精靈的眼神閃出水樣的清澈,他問:「既然你有意要我替你解悟功夫困境,你
為何要設下那些鬼東西來迷惑我,還要把我弄成行屍走肉?」

真主道:「這有兩方面解釋。一方面:本教教規確有這一條,我不得不如此做
。另一方面:本門武功,剛開始時,也要經過此種考驗,也就是說,你若過不了關
,也無法悟透秘功,所以我必須先試你一試。」

小痴心中暗道:「看來又是邪功了,連「攝心魔女」的功夫都有可能出自此秘
笈……」

雖然如此,他還是想瞧瞧這厲害功夫。

他道:「照你們說,過了關就無知覺,如同白痴,那和過關又有何差別——都
不能用!」

真主道:「你錯了,過不了關,早就死在秘室之中,因為那些秘笈及飲料都能
使人發瘋至死,能出得了秘室,就算過關,不論是否心智已失。」

「原來如此……」小痴恍然一笑,隨後又問:「那你們為何又要我親手殺了我
朋友呂四卦?」

真主沉思半晌,道:「因為你不同於常人,智慧高的出奇,為了以防萬一,只
有如此一試了。」

小痴頻頻點頭:「你還滿老實的嘛!敢拿我朋友來試探我?不過……事情過了
就算了……」他已狡黠笑了笑:「反正你也是找我解悟秘功,你可有帶在身上?」

「有……」真主勉強挪動身軀,從胸口抓出一本羊皮黃色籍冊:「就是這……」

小痴一手搶過來,貪婪地翻閱著:「我看看……」

書中盡是些歪理怪論,也畫了不少春宮圖和攝心圖,這些小痴在秘室中都瞧了
不少,是以並未引起多大副作用。

真士道:「分前後兩段,可分開練,亦可融合一處,最重要是如何使陰陽交會
,方能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

小痴欣吝若狂;「沒問題,只要在我手中,管他什麼疑難雜症,俺保證照常醫
得他活跳跳!」

忍不住,已照著書中招式比劃,但翻及內功心法,不禁又洩了氣。哭喪道:「
我經脈穴道全無,如何行氣是好?……」

洩氣歸洩氣,他已把秘笈揣入懷中,心想一時練不成,將來終有機會,反正時
間多的是,大不了再把它改造一番,總會有所收益吧?

他含笑道:「暫時先由我保管,等我悟通了,再告訴你也不遲。」

真主苦苦一嘆:「也許我不成了……」

「怎麼會?你只是元氣差了些,只要不動武,修養個三五年,保證沒問題。」

真主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若練本門武功,衝不破陰陽界,等元氣耗盡,最
多只有一星期活命了。」

「哦……」小痴見他如此頹危,也覺得過意不去:「你還是當你的真主,我不
想篡位了。」

真主苦嘆不已:「現在真主一職,我當不當都沒關係,早在陰陽交會時,我就
失去了興趣,一切都交給秋海棠去料理,你去而復返,總算也是有緣份,真主一職
就由你接掌吧!」

事情發展的,倒使小痴有點意外,本以為凶巴巴的真主,此時竟會軟綿綿,和
垂死老百姓並無兩樣。又想及梅冷情母女,不禁報復心情已生,手中鐵條又往屋頂
撞了幾下。

他黠笑道:「好吧!我本也準備來找王位的!你要傳我,那最好不過了。」

此時真主己露出一絲笑意。真主一職,終於有了傳人,不致於斷送在他手中。

小痴想想,又問:「你們當初找我,當真有企圖征服中原武林?」

真主目光也露出神采:「若能練成神功,無敵天下,征服中原武林,自該進
行。」

小痴頻頻點頭,儼然自己就是武林盟主:「不錯!將來這件事就由我來辦!」

真主欣慰一笑:「將來本派榮辱就交給你了。」

小痴笑的更是得意洋洋,剛剛丟了龍王殿副龍王職位,馬上高升為莫拉真主,
可謂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第八章 前世今緣】

「老真主,現在你總該把教中一切規矩說給我聽了吧?」

真主已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事實上教條並不多,只有唯命是從,叛幫者凌遲處死,教派和苗族只處於信仰
之間,並無一定約束力,但苗族信奉此教人數不在少數,無形中此教已是他們精神
寄託,自有其左右苗族之力量。

真主以下,設有護神女使,以及數名長老級的護神使,他們散落在各部落之間
,三個月回朝一次,本是苗人,但在真主有意替換之下,已有一半為中原人替任,
武功甚高,其它可談的就是五名橘色檬面人,武功甚高,卻全是啞巴,乃是「要命
郎中」從一些快亡魂的江湖人物中給救回來,並奉送給真主,是以他們只知唯命是
從,其它的一概不知。

小痴想及他們也快變成行屍走肉,一股想報復心情也為之散去不少——總是可
憐之人!

了解了大概,他又問:「你和梅冷情的關係是如何?」

真主凝目注視小痴,一時也為之語竭,他似乎不願說明此事。

然而小痴早就看穿他心思所顧慮者,立時道:「你也別隱瞞什麼,俺號稱天下
第一聰明,啥事能瞞過我?她是『七花門』門下在二十年前唯一逃過九大派圍剿,
還能活到現在的人,當然啦,也許還有別人活著,不過我只見著她們母女,也只好
如此猜想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要你說的是,以她們『七花門』規矩,自然不該對你如
此尊敬,這其中必定有何緣故,你既然要把位置傳給我,總得讓我瞭解一切吧?」

真主沒想到小痴會明瞭此事,自己所顧忌梅冷情母女身份,也就白擔心了。

長長一嘆,他道:「你都明白梅冷情身份,我也無須隱瞞了。」他從腰間解下
一塊紫紅色,差不多三指並排寬之紅玉牌,其中雕有栩栩如生之仙女駕雲圖案。

小痴乍見之下已愕然道:「仙女令牌?」他想及第一次墜入梅莊時,梅冷情曾
經拿出同一形式令牌。只是她的為木質紫黑色,眼前所見則為玉質紫黑色,帶有光
澤,更形珍貴。其中所雕仙女含情駕霧飛昇,衣衫勾劃了了,跳脫傳神,必定出自
同一人手斧。

梅冷情要他無條件服從,難道就是指此令牌?看來是錯不了了。

「是她給妳的?」小痴問。

真主搖頭:「不是,是她師父。」

「鏡花?」小痴緊張而又興奮的叫著,沒想到會在此探到鏡花消息。「是她送
你的?」

真主頷首道:「不錯,是鏡花……」

「那她人呢?聽說她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真主瞧瞧激動的小痴,似沉湎二十年前舊事中,心頭一片茫然。

小痴又追問:「老真主你說話啊!她在何處?」

真主被他一叫,也醒了過來,輕輕一嘆,笑的甚僵:「我見她最後一面時,是
在她被九大門派圍剿於『雁歸嶺」,從此再也沒見過她的人了。」

小痴追問:「是你從九大門派手中救了她?」

真主頷首道:「當時她已被逼落懸崖,我正巧趕至,才救了她一命,不過她已
受傷甚重,恐怕……若無好好醫治,恐怕很難活下去。」

小痴道:「這麼說,這令牌是她臨走前交給你的?」

真主頷首:「不錯,她是個倔強的女人,為了感恩圖報,所以留下了玉佩就走
了。」

小痴道:「她留下玉佩,很顯然就是償願,而梅冷情也知道此事,所以才對你
甚是恭敬,也可以說她們願為你做任何事情?」

真主道:「也許吧?」

小痴終於明白梅冷情聞知自己是「莫拉真主」繼承人時,為何會下不了殺手,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不過他最想知道的仍是鏡花下落:「當時梅冷情很可能沒參加戰役而逃過一劫
,而她也知曉『鏡花』將玉佩交你一事,可見『鏡花』已在受傷之際,仍碰過梅冷
情而將事情說明,由此也可猜出她並未死去。」他問:「『鏡花』臨走前沒告訴你
,她要去何處,隱居何處?」

真主道:「沒有,她只說恩情日後圖報之話,就走了……我看她的下落,你最
好親自向梅冷情詢問,也許會有結果……」

小痴想及梅冷情森然臉孔,就感到心涼涼地,只好苦笑著:「她啊?我看難
嘍!」

自嘲的一笑,突又想到什麼,問:「你說說「鏡花」長得何種模樣,美不美?
功夫厲不厲害?」

真主回想一陣,難得的露了笑意:「須要動用九大門派圍剿,功夫自是不在話
下了……」

「也不一定!」小痴截口而得意道:「我也被那些自命正派的草包剿了兩次,
我的功夫仍撇得很!」

「撇得很?」真主不解。

小痴得意道:「就是差得很。」他反問「你看過試卷沒有?錯的都如何了是不
是老師一筆從上往下撇了撇多了會如何?」

真主愕然。

小痴不等他回答,已嗤嗤笑道:「『撇』多了就愈靠近雞鴨鵝的蛋,隨時有得
數一二三,簡單明瞭。」

真主問:「要是全撇了呢?」

小痴呵呵笑道:「那只有吃蛋了,雞鴨鵝馬上生蛋,新鮮得很。」

真主也被他逗出一絲笑意,抿抿嘴唇,等笑意稍竭,才道:「可是你早上那幾
手,以及方才突襲,似乎並不『撇』,不像在吃蛋。」

小痴呵呵笑道:「那是在孵蛋,愈孵功力愈好!」他不想把話題扯遠,立時道
:「廢話少說,你還沒說她功夫厲不厲害?」

真主也歛起笑態,稍沉思,已道:「老夫沒與池交過手,不知『七絕神功』威
力有多大,但以她一己之力獨戰天下高手,恐怕比起本門神功也不遜色,可能在伯
仲之間。」

小痴問:「你去找她,也想試試功力,以分個高下?」

真主頷首:「當時確有此想法,不過最近見著梅冷情功力,相較之下,也許本
門功夫須要練至陰陽會合,才有致勝之可能。」

小痴不禁又對「鏡花」的武功更懷有一份嚮往:「鏡花和梅冷情比起來,長像
差不多吧?」

真主頷首:「不錯,尤其那股冰冷神情,若非朝夕相處,很難如此相似。」

小痴似笑非笑,帶有調侃意味:「冰冷無情的神韻……」

想到她們母女,鐵條又往屋頂敲了幾下,以捉弄殿堂上面的梅冷情。

敲足了癮,隨又掀過真主手中玉佩,笑道:「我看你也用不著這玩意兒,就送
給我吧!」

真主功力已失,只有任由小痴宰割,那敢吭聲,只得嘆然著。

小痴晃著玉佩,狡黠直笑:「有了它,那怕她們母女作怪?哼!想殺我?也得
看看大爺我是誰?」

晃了一陣,才將玉佩揣入懷中,貪得無厭的瞧向真主:「反正你也快不行了,
有什麼可以送的,一併拿出來,看開點,就算傳給我好!」

看樣子,他非把真主榨個精光不可。

遇上小痴這種人,真主只有自認倒楣了,摸著身上,也拿出不少丹藥、銀錢之
類東西。

小痴若有所覺:「對了,上次你想把我攝心,總該不會永遠讓我迷迷糊糊一輩
子吧?你還想要我替你解悟陰陽會合。你該有解藥吧?是那一瓶?」

真主道:「你不是已不怕攝心術?……」

小痴道:「我不怕,別人可怕得很,為了以防萬一,拿給我!」

真主掀了一瓶白底紅斑花瓷瓶交予小痴:「這就是解藥。」

小痴打開,倒出紅色米粒大藥丸,又聞又嗅了一陣,不知有無結果,仍一副滿
意的點頭:「果然好藥!」這才往懷中揣。

眼睛瞄向那堆東西,想想,也乾脆全部抓人口袋中,有收入總是錯不了。

「還有沒有?什麼真主信物之類的東西?」小痴已瞄向他胸口那雙怪獸圖案,
心想也該有此秘牌之類的信物才是。

豈知真主卻說沒有。他道:「已往真主甚少離開此地,是以並未有信物,只要
穿上這衣服即可。」

小痴道:「這怎麼成?要是他們不相信我是真主,一切不就白唱了?」

「確實是沒有信物……不過……」真主忽然想到什麼:「不過你可以唸幾句術
語這只有真主才懂得,它可以用來啟動殿堂上的獸神。」

他很快將術語唸給小痴聽。


小痴聽的覺得想笑,吱吱咕咕,倒有點像在鳥叫,不過他仍記在心裡,自嘲一
笑:「看來要認定身份,還得隨身攜帶那雙大怪獸了。」

真主暗笑道:「若有必要,你可以自行規定信物。」

小痴已呵呵笑起來,因為他已想到,若弄個如鍋子般的大信物掛在胸前,那該
多有意思。

笑歸笑,他還是沒忘記該問的。

「我覺得奇怪?…….方才你還想殺我,現在卻百依百順,有問必笞,你是不
是在耍陰謀?」

真主苦嘆一聲,似乎又老了許多,悵然道:「方才在大眾面前,老夫若不教訓
你,馬上會受人懷疑,我沒選擇餘地。」

「你不怕秋海棠當場殺了我?」

真主道:「以早晨對掌的功力,秋海棠殺不死你。」

這倒是直話,小痴有點信了,隨後又問:「就因為你活不了多久,所以你才把
一切都告訴我?」

真主默然頷首,表情十分悲悵。

小痴已嗤嗤邪笑起來:「我不信!」

「你不信?」真主愕然:「要如何你才相信?」

「因為你還沒死!」小痴奸黠笑道:「除非你馬上死去!」他已伸出手指:「
如果你讓我點個死穴,一命歸陰,我就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真主不由臉色一變,自已雖活不長命,但要他立時死去,那種畏懼死亡之恐惺
感,仍是讓他難以坦然接受,死亡的滋味到底如何了是痛苦萬分,還是一了百了?

嘗過的已說不出話來,未嘗過的又說不出結果。

內心掙扎,他終於選擇了一了百了,因為他要證實他所說的一切。眼睛瞌上,
淡淡的說:「你動手吧!」

他的舉動,使小痴頗感意外,然而小痴仍是伸手點向他「命門」死穴。「老真
主你也別難過,為了證實你所說,死也是值得的,你放心,我會乾淨俐落,不讓你
感到一絲痛苦!」

真主閉上眼睛,眼不見,就當做它是一場夢,儘管如此,當手指觸及他背「命
門」穴時,他還是禁不住的抖起身子。

小痴當真一指快速的戳向真主「命門」穴。真主亦是應指而倒,奄奄一息的躺
在地上,不動了。

小痴當真殺了人?

看他滿臉得意笑容,似乎殺的還甚滿意,且還更神氣的說:「看樣子,我非相
信你不可了!」

啊的喜極而叫,手中鐵條突然猛烈四處亂打亂砸,卡砰之聲不絕於耳。

殿堂眾人霎時大為緊張,冷汗已濕透了背,個個面色為之沉重。

呂四卦則風涼話直說:「放心,這是最痛苦的死亡掙扎,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你們該慶祝新真主誕生才對!何必虐得自己,嚇成這個樣子?」

梅冷心瞄他一眼,並未有所舉動,因為地底又傳來一聲最沉悶顫聲,抖得殿堂
為之晃動,掛在四壁上的火把皆紛紛悶晃而減弱焰光,殿堂更顯得沉靜黝黑,沉靜
得已能聞及眾人緊張之卜通心跳聲。

一切突地靜下來。

小痴猛擊劈向屋頂,震晃一陣後,也丟下鐵條,表示打鬥已結束。

他滿意的走回真主身邊,拍他嘴巴:「喂!快醒醒,勝負已分啦!」

莫拉真主被他叫喚,當真呃呃的醒了過來。

他但覺被小痴點了死穴,怎會又活過來了?難道對方手下留情?還是自己已借
屍還魂?

原來是小痴手下留情在戳穴時,認為真主已抱定必死之心,並未躲閃,心念之
下,也無須真的把他弄死,臨時指力移開穴道半寸,真主因而逃過一死,也因指力
透過「命門」要穴附近,而把他給震昏,現在被小痴一撥,理所當然就醒過來了。

真主茫然張開眼眸,無力的瞧向四週:「我沒死?……」

小痴道:「你還沒告訴我,如何開啟機關,怎能說死就死?」

真主定定神,也明白了小痴用意,悵然一笑,道:「本殿機關是『無極神斧」
畢開山所造,神奇詭異無比,一切控制都在本秘室,你跟我來!」

他已起身,蹣跚的走向那張白玉大椅,小痴也跟上。他很快解說椅中種種控制
機關鈕,以及椅後方一個長形大石櫃,掀開蓋子,其中裝置了不少把手、按鈕及轉
輪……他也一一說明功用。

小痴很快銘記在心,他也注意到蓋子底部刻有一雙短斧標記,也許這就是畢開
山的獨門記號。

他要記東西,只須聽過一遍即可,真主慨嘆他直有過人記憶力,自己費了五天
時間才弄懂,他只要短短的三分鐘,無怪乎天下人人心甘情願的稱他第一聰明!

解說完了,似乎一切事已結束。

小痴道:「老真主,我看也差不多啦,你有何打算?」

真主悵然答道:「老夫已只有七天壽命,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和歷代真主葬在一
起,以能羽化昇天。」

小痴反問:「你也相信人死了會昇天?」

真主苦笑道:「到現在,只有信其有了。」

已知活在陽世不久,誰不想進入另一個天堂世界,真主當然寧可信其有了,否
則,要是入了地獄,上刀山下油鍋,那該有多痛苦?

小痴滿口答應:「沒問題,我保證讓你死的風風光光,轟轟烈烈。」

真主嘆道:「多謝了。也許你不知本門真主在知天命已盡時,就得自閉禁區,
以能圓寂羽化,並不像平常百姓大事喧嘩鋪張,這有損教義。」

小痴笑容也沒了:「沒想到你連享受風風光光去逝的權力都沒有。」

真主苦笑一聲:「你也別難過,老夫能死得其所,已是心滿意足了。」

「我不是為你難過!」小痴回答的讓真主愕楞著。他道:「我是在為自已將來
難過。要是將來我像你這種死法,我可就慘了,連大吃大喝一頓都沒有。」

真主見他乃為此事而難過,倒也被逗出一絲笑意:「也許你情況特殊,或許會
死的風風光光,至少你可以嘗試改進,現在難過未免太不值了!」

小痴此時才有了笑容:「對呀!我是特殊真主,改個規矩又有何關係?」轉向
真主:「就從你先改起如何?」

真主搖頭嘆道:「不了,老夫心神已死,又何須再勞師動眾,你讓我安靜離開
,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痴也無奈道:「就隨你吧!」他問:「歷代真主羽化地方在那裡?」

真主道:「在本殿後山禁區一座洞穴裡,從此處有秘道可以通達該處。」

他指著秘室盡頭一處類似活動門的長方形較深色石塊,想必那就是通路。

小痴想想,道:「你等等,我上去擺平他們再送你去,還是你自己去,呵
呵……」

他已經想到所謂的「自己去送死」,而輕笑起來,畢竟此種事在活人世界,可
說甚難碰上,而他卻碰上了。

真主猶豫一陣,終究死亡是件痛苦而難以取捨之事,他道:「老夫等你,畢竟
你是真主繼承人,必須了解此秘道如何走法。」

這不也暗示著小痴將來也得「自尋死路」?

小痴暗自坯了不少次,苦笑不已,直叫著倒楣,不過仍答應了真主要求。

隨後他馬上在衣堆裡找件和真主一模一樣的白袍,穿在身上,也矇上了臉。

至此他才發現自己高出真主許多,身材也不成比例,若非白袍穿在真主身上本
就甚寬鬆,此時小痴恐怕也無法穿上,儘管如此,他還露了一節手臂及腳踝,拉拉
扯扯才勉強湊合。至於靴子是穿不上了,他只好割下較長的靴管,罩在自身平底蛟
皮軟靴,如此坐在椅子上不動,勉強可用白袍給遮起來。

扮了八分像,他才向真主笑道,「這些門徒還真不好應付,不弄點行頭是不行
的。」

禮貌而托大的招招手,他已按啟扶手旁的開關鈕,唯然一晌,頂端獸神已昇高
一椅子也跟著浮向殿堂。

殿堂眾人突見機關已啟動,趕忙退下台階,拱手準備迎接,因為他們想,若是
真主升起,自已站在台階上,無疑是一種冒犯,這並不妥。而退下去,若發現出現
的是小痴,再圍剿也不遲。

有了這層思慮,她們才退的甚為自然。
【第九章 風水輪轉】

椅子已昇起。

小痴裝出老真主的聲音:「各位辛苦了!」

眾人突見白袍加身,聲音也甚老成,皆以為真主親臨,趕忙拱手:「真主武功
蓋世。」

只有呂四卦瞄向小痴,兩人對上了眼,馬上已傳出熟悉感情而說明了一切。呂
四卦因而叫的最大聲。

小痴淡然一笑:「那裡,你們很想念我吧?」

呂四卦馬上回答:「想念。」

梅冷情母女和秋海棠頓覺真主說的有點不適合身份,但因小痴裝的音唯妙唯肖
一時也不敢確定真偽。

秋海棠立時道:「屬下實擔心真主安危,如今見真主平安,實是真神保佑。」

小痴得意道:「本真主豈是紙糊的,一個小小白痴豈能奈我何?」

梅冷心急忙問:「稟真主,那白痴如何了?」已表露出關切神情。

小痴瞄她一眼:「妳很關心他?」

「不……」梅冷心嫩臉微紅:「我……我與他有深仇大恨,恨不得手刃他,實
感謝真主代勞……」

小痴暗自好笑,道:「殺仇人須要臉紅嗎?」

「我……我……」梅冷心更顯得難以自處,困窘已極。

呂四卦搶口笑道:「稟真主,小的甚了解她,我想她臉紅的原因,可能是因為
殺人的方法不同?」

小痴納悶:「噢?她有何奇特方法?」

呂四卦呵呵笑道:「她準備把白小痴放在床上活活壓死;因為白小痴也曾經壓
得她差點斷了氣,這種仇,她非報不可。」

小痴已笑起來:「這麼神?」

梅冷心已惱羞成怒,一個巴掌就想摑向呂四卦:「你胡說!」

「心兒!」梅冷情馬上拉住她。冷道:「在真主面前,不得魯莽。」

心兒硬是憤恨難消把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

梅冷情已拱手道:「在下教女無方,讓真主見笑了。」

小痴笑道:「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這話說的梅冷情甚為尷尬,不由得多看女兒兩眼,正想要她賠罪。

小痴卻又說:「梅姑娘別誤會,我是說多給那人幾個耳光,並無不可之處。」

此言一出,不但梅冷情吃驚,連呂四卦也驚愕了。

呂四卦急叫:「我是副真主,你敢叫人打我?」

「有何不敢?」小痴捉狹一笑:「秋海棠,給我掌嘴!」

「是。」秋海棠立時拱手,隨後一掌已輕脆的打向呂四卦。

呂四卦被打的心不甘情不願,小痴卻已笑的雙手浮動,黠謔之極。

然而他一笑之際,已忘了「不准動」的禁忌,手腳已露出一截白嫩而毛茸茸的
肌膚。

梅冷心一眼就看出不對勁,急叫道:「他不是真主!」

此語一出,眾人為之一楞,全往小痴望去。

小痴雖愕然,但仍鎮定,不知衣袖已露出毛手,仍甩個不停:「小丫頭妳可別
亂說,小心妳娘又責妳莽撞之罪!」

梅冷心仍堅持道:「他不是真主,他是白小痴,你們看他手臂的毛,還有雙
腳!」

眾人被她一說,也瞧向小痴雙手。一節毛茸茸雙臂,從手肘以下已露出來。雙
腳褲管更是縮至腿肚以下,至黑色蛟鞋之間還套著白色靴筒,有如穿了半截無底的
白襪,顯得不倫不類。

小痴那曉得自己得意忘形,笑的過火而露了底,苦笑之下,仍想自圓其說:「
各位別誤會,是衣服縮了水……」

梅冷情已怒喝:「混帳東西!」人已騰空而起,撲向小痴。

五名橘色蒙面人也一湧而上,準備拿人。

小痴晃著雙手。實也苦笑不已,眼看無法再瞞下去,突然大喝:「住手!」

他很快抓出仙女令牌:「看清楚點,這是什麼?」

梅冷情硬將身形給煞住,驚愕道:「鏡花令?」

她一停手,身後五名橘色蒙面人心知事情有了變化,也一排的停於她後邊,等
待事情進一步發展再說。

小痴嚇嚇笑道:「難得妳也認得這命牌,妳該知道它代表什麼吧?」

梅冷情冷森道:「如若你真的殺了真主,我將殺你,替真主報仇,然後再自絕
謝罪!」

小痴道:「若我說是真主親自傳給我呢?」

秋海棠冷道:「我不信,先前地底秘室打鬥如此激烈,分明是你搶來的!」

小痴呵呵笑道:「你們真是死腦筋又自作聰明!好吧!我不跟你們多說,我叫
老真主來解釋,總可以了吧?」

他想到自己若強作解釋,無非效果甚少,還是由老真主解釋,來得快速而且有
效。

不等眾人有任何反應,他馬上又啟動機關鈕,往下沉去。

梅冷情急叫:「別讓他逃了!」正想劈出掌勁,小痴已不見蹤跡。

她恨得追前兩步,想推開獸神巨大雕像,誰知轟的一聲,小痴和老真主已同坐
一張椅子,再次浮出殿堂。

眾人看傻了眼。真主也很快將一切說明,而把位置交予小痴。

至此,梅冷情母女和秋海棠,以及五名橘色蒙面人才無話可說。默然的立於殿
堂上。

小痴洋洋得意:「真是風水輪流轉,要不發都不行,妳們也不要愁眉苦臉,本
教有了我,保證讓妳風光明媚,快樂又逍遙。」

梅冷情長嘆不已,不知小痴得此權位,又將會把教派弄成何種局面?

呂四卦卻得意非常:「嘿嘿,我這副真主的願望,今天終於實現了,看在就任
第一天,方才那巴掌就此算了,就當作是一顆晌亮的鞭炮吧!啪啦的,滿有意思。」

他輕拍自己嘴巴,一陣啪啦聲,似也在放鞭炮般。

此時小痴已發起威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秋海棠!」

「屬下在!」秋海棠立時拱手而立,靜聽命令。

小痴對她反應相當滿意,裝出嚴肅道:「妳帶人去把『要命郎中』給捉來,我
要親自剖開他肚子!奶奶的,竟敢要剝我的皮?」

秋海棠應聲「是」,已領著兩名橘衣人準備離去。

小痴深怕任務失敗,馬上道:「五個都去,免得他走脫了!」

秋海棠也不多言,五個就五個,帶著人已走出殿堂。

梅冷心瞄向小痴,怒火不由心生,既然已報不了仇,何須留在此地受怨氣,轉
向她母親:「娘,我們走!」

拉著她娘,已想離去。

梅冷情一陣猶豫,畢竟莫拉真主對「七花門」有恩,而且老真主仍在,她不能
一走了之。

小痴已晃著手中玉牌,笑的甚邪:「梅夫人,梅姑娘,事情變化有點讓妳們吃
不消吧?不過當初我也有錯,不該無緣無故的壓垮妳們梅莊,才牽了一大堆麻煩,
如今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我不會為難兩位,只是有幾個問題,梅夫人是否能告訴
我?」

梅冷情冷道:「玉牌在你手中,你有權要球我做任何事情。」

小痴試探的說:「如果我要妳死呢?」

梅冷情毫不猶豫從袖口抽出匕首,毫不猶豫猛地就想往心窩刺去,端的是傲岸
性子。

梅冷心驚惶的尖叫,想阻止,卻也來不及。

還好小痴早有準備,及時叫道:「等等,我只是說說而已。我不想要妳死,血
淋淋的我怕。」

梅冷情匕首仍未放下,冰冷的瞧著小痴,冷道:「你想如何?」

小痴心念轉了一下,已淡然笑起:「本來我想問妳『鏡花』的下落,不過現在
我不想知道了。現在我只想實現諾言,替妳殺了東方龍。」

他突然做此轉變,連呂四卦都感到驚訝。以他個性,該是不擇手段的追求高深
武功才是,又怎會放著「鏡花」這絕頂高手的去處,不想探尋?

其實他早已想過,照老真主所言,「鏡花」很可能不在人世,若真的死了,這
功夫可就非得從梅冷情身上尋得,既是如此,何不先作個順水人情,先化解雙方仇
隙,將來找機會再偷學也不遲。果然這招有了效用。

梅冷情言詞已緩和多了:「只要你能殺了東方龍,我說的話仍算數。」

小痴心頭滿意直笑,外表卻表現淡然:「隨妳,反正東方龍也騙了我,我不殺
他還真嚥不下這口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二位是要留下來看我風光,還是準備打
包回去……」

梅冷情道:「閣下既然當上真主,我也無話可說,就此告辭。」

她拱手為禮,也對老真主揖個身,以表示敬意,隨後領著梅冷心已往殿門行去。

小痴卻搞了把戲:「夫人身份不同,本座就請副真主送你出去!」

呂四卦愕然:「你要我送我們以前的仇人?」他摸著臉頰,那耳光還熱熱的。

小痴呵呵笑道:「恩怨已了,你就勉為其難吧!」

「什麼恩怨已了?」四卦道:「巴掌可挨的不輕!」

小痴道:「這麼說,你不想當副真主了?」

呂四卦無奈:「當你的副真主可真沒面子!」

他深怕小痴玩起真的,把他職位給撒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送出梅冷情母女。

小痴滿是得意的笑著:「臉都被打得紅紅大大的,怎會沒面子?」

老真主長嘆唏噓不已。

小痴也歛起心神,轉向他,道:「老真主,你不想多看世界一眼?或是來個狂
歡至死?」

老真主嘆道:「既是油盡燈,哪來明焰火,誰又有此心情?」

小痴點頭道:「就隨你愛怎麼解決!我這就和你一同去禁區祕洞。」

說著他已和真主退入祕室,順著地道,通過重重石門,終於抵達出口。

此處乃位於高山林立的峽谷,罩著白霧,沉靜得讓人不安。

老真主很快找到山壁小徑,兩人已順著蜿蜒小徑攀登而上,爬高數十丈,果然
有一長滿蕨草洞穴。

稍一驚動,已有幾隻蝙蝠吱叫飛出,可見此洞已相當久未有人來過。

兩人步入洞中,一種特有類似檀香味道已滲出,可能是一種防腐之類藥品所發
出的藥味。

洞內十分寬敞,呈深橢圓形,正中央凸出一塊長方形長石,其上置放不少石牌
,有大有小,想必是靈位,石塊後面一環的石壁上,各有相同大小的拱形石窟,其
中已擺著不少打坐的屍體,衣衫皆完整,只是光澤已失,和乾枯的表皮形成一種特
有的木乃伊。
小痴走前瞧個清楚,屍體皮膚萎縮,就像被烘乾似的,但仍能辨別面貌,只是
較瘦乾而已。

石窟下方都刻有苗族特有文字,但數字號碼,小痴仍能猜出——光數人頭也知
是第十一位。

老真主該算是第十二位,他已走向自己該坐的位置,爬向石窟,也打坐起來。

「白小痴,一切都交給你了。你臨走前,在石碑前香炕點上三文長香,七天後
再來替我塑靈位即可。」

小痴不自由主的點頭,心中所想的:「他當真如此看得開,就這樣心甘情願的
死在這裡?」

他有點不信。在作完最後一道手續——點上線香後。他已返身走出洞口。

明的是往回路走去,暗中卻潛回洞口草叢隱密處,想探個究竟。

一個人當真如此心甘情願的死在這裡?

足足過了半天光景,蹲得兩腳發麻,他不得不相信真主的舉止,因為真主從坐
上石窟後,就再也沒動過半寸,連眼皮都沒動瞌過。

只有線香淡淡而緩慢的燃燒著。

小痴心知照線香燃燒速度,正好可燃一星期,也就是真主壽命最大期限,他也
知道此香有催眠作用,也許就是此香,才使得真主未曾動過半寸,在慢慢催眠中羽
化昇天。

「看樣子,他是真心求死了……」

小痴自嘲的一笑,不再窺視,心想是真是假,一星期以後再來查看,不就一清
二楚了?

他已往回路行去,他還有許多事情待辦。

折騰了半天。

呂四卦則坐在神像前台階,似乎等得過久,心情也為之煩悶,不停神經兮兮的
耍著招式,打向神像,以洩發鬱悶心情。

終於——

獸神像移動,小痴已浮了出來。秋海棠和蒙面人立時拱手為禮。

呂四卦卻衝上去,牢駁叫道:「你搞什麼鬼?一去就是半天?」

他情不自禁的想揍人,卻被小痴伸手攔下。

小痴輕輕一笑:「辦事嘛!總得辦出結果才行。怎麼?這麼快就送走她們?」

呂四卦道:「出了前門庭院,她們就開溜了,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煩?」

小痴哦了一聲:「她們有交待什麼?」

呂四卦瞪眼:「她叫你要小心,她隨時會取你性命!」

小痴瞄他一眼,已嗤嗤笑起,他知道這是呂四卦自己說的,遂問:「你沒告別
告別她們?」

呂四卦已無精打彩:「有啊!我叫她們有空隨時歡迎來此與我們相聚,把臂言
歡。梅冷心倒是說了一個字……」

「是『不』字對不對?」小痴得意道:「唉呀!女孩子說『不』,就是代表
『是』的意思,她是暗中答應你啦!女孩子嗎,臉皮總是比較薄!」

呂四卦瞄向他,像在戲謔,卻不露聲色,淡然道:「她不是說『不』,而是說
『滾』!」

小痴霎時如被塞了個大饅頭,笑容也僵了,若女孩說「滾」,那可就沒救了,
自己方才自我陶醉,看來全是會錯意了。

他乾笑道:「不管是『不』字或『滾』字,反正有回答就有希望,你也不必太
難過……」

呂四卦嗤嗤笑道:「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我已經告訴她,你說她是「落翅仔
』!所以她才說「滾』的!」

「你……」小痴聞及此,心知自己背了個大黑鍋,不禁想追打呂四卦。「你敢
栽我贓?你不要活了!」

呂四卦趕忙跳下台階,又笑又急道:「住手住手,我那有這個膽子,只是說『
母老虎』而已,要是『落翅仔』,她早就把我給殺了。」

小痴也咯咯笑了起來,「母老虎」還有解釋機會,若是「姻花女」,「落翅仔
」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秋海棠不明就裡,兩人為何鬧的如此開心,然因自己未完成任務,也不敢多問
,只以詫然不解眼光瞧著小痴。

小痴笑過頭來,突然觸及她眼光,已注意到她,笑聲已收歛不少:「如何,人
捉來了沒有?」

秋海棠拱手道:「回真主,滿成巧已聞風逃逸。」

「什麼?」小痴再也突不出來:「他怎會知道我要捉他?」

從小痴篡奪真主職位,以至於下令捉拿他,全在此殿堂進行,外界根本不可能
得到消息,他又如何得知?

除非他先知曉,亦或是秋海棠放走他?

秋海棠已默然道:「屬下不知……」

小痴盯著她,似想從她眼神、舉止猜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一個人走的?」

秋海棠道:「連東西,藥物都拿走了。」

明眼人都可猜出要命郎中是預先有所準備,才有可能將東西一起帶走。

呂四卦冷道:「秋姑娘,妳該不會放人吧?」

秋海棠道:「屬下無此必要。」

是了,以要命郎中的身份,秋海棠自無須冒這個險,放人之後又再回來,而小
痴所想的是,即使秋海棠想放人,眼前這五名忠心耿耿的蒙面人,也不會答應。

他已猜想早晨在「絕命幽湖」一鬧,因而驚動滿成巧,是以他才有所準備,溜
得一乾二淨。

小痴問:「妳可知道他為何要逃?」

秋海棠道:「屬下認為他可能早已知道你是未來真主繼承人,不管事情演變成
何種局面,都可能對他十分不利,在沒有必要冒險之下,他只有走為上策了。」

這解釋很能讓小痴接受,因他見過滿成巧,深知他是隻老狐狸,豈會坐以待斃
?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有可能逃之夭夭,何況自己又是二度光臨,他不逃,那就不
是真的他了。

小痴頻頻點頭,覺得如此解釋甚為合理,他道:「妳快下令全面逮捕他。」

秋海棠道:「命令已下達,本門弟子已全力搜捕,若他未逃出苗疆地區,再過
三個時辰,必有回音。」

小痴頻頻笑道:「很好!妳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又漂亮又年輕,看起來就很舒
服。」

秋海棠臉腮稍泛紅雲,笑出一個迷人梨渦:「真主過獎了。」

呂四卦捉狹道;「一點都不過獎,繼續表現,馬上就可升妳為壓寨夫人了!」

「壓你的頭!」小痴給了他一個晌頭:「當真主,那來老婆?你懂不懂規矩?」

呂四卦撫頭乾笑道:「我以為……以為真主可以為所欲為,所以……」

「所以從你副真主開始。」小痴指著窘困羞紅臉頰的秋海棠:「壓寨夫人在那
裡,我就賞給你吧!」

呂四卦紅著臉吶吶道:「我想……副真主也是吃清齋的!」

小痴瞪眼道:「既然是吃清齋,你就少給我出餿主意!」

呂四卦紅了臉,乾笑著。

反而秋海棠在一次緋紅之後,已落落大方道:「屬下身為『護神女使』,自該
照顧真主一切起居,當不當壓寨夫人,那倒在其次了。」

聽她所言,以乎早已將一切心甘情願的奉獻給真主。

小痴可不敢再想入非非,急忙道:「秋姑娘別誤會,一切照規矩來,我可不會
叫妳徹底犧牲,這太……太……有違教義……」

秋海棠莊重而淡然道:「屬下既然奉獻給真神,何來犧牲之有?這並不違教
義……」

弄到此種地步,小痴也慌了方寸,尤其是秋海棠豐滿身軀,充滿了性感,而且
還在上次被催眠中赤裸裸的出現過,他也紅了臉,急忙道:「此事不宜多談,妳快
去召集教徒,我要去訓練他們!」

秋海棠淡然一笑,似對自己散發女性媚力深俱信心,一笑之際,胸乳微微顫抖
,充滿了挑逗,逗得小痴和呂四卦趕忙把視線給移開,省得心亂意迷而想入非非。

秋海棠這才拱手道聲「是」,嫣然一笑的領著五名護衛離去。

呂四卦終於噓了口氣:「真她媽的騷,混身是勁,迷人的臉蛋,朱紅而濕潤的
嘴唇,尖高的胸脯,扭來扭去的屁股,長長的腿……如果是妓女,她娘的比什麼江
南第一名妓女多情還來的夠味!」

小痴頻頻搖頭:「不得多看,奶奶的,她有電,電得我快酥了心,散了骨,若
再看下去,我看非被她電個半死不可!」

呂四卦茫然道:「像這種女人並不多,是天生的狐狸精投胎!」

「怎麼,你的心被她攝去了?」小痴瞄他一眼,道:「方才許配給你,你又說
要吃清齋,現在還嘆個什麼勁?」

呂四卦喃喃道:「我開始後悔方才的決定了!.」

小痴道:「沒關係,你隨時可以還俗,娶了她,可以當蕃王,下次我來苗疆,
就方便多了。」

呂四卦一想及秋海棠是苗族,心頭也歛回不少痴迷。若一輩子困在這裡,他可
不頤意,再說像秋海棠如此性感的女人,要是娶來當老婆,麻煩可就大了。

說說想想還可以,他可不敢當真。他深有領悟道:「美女大多只能看不能摸,
摸了就一點美感也沒了!何況中原美女和苗疆美女總有差別,我不得不特別慎重,
以免遺憾終身,損失可就大了。」

小痴睨眼邪笑:「難得你有這麼大定力?走吧!要是她再回來勾引你,八成你
會搯心剮腹的跟她走!」

他已舉步往殿門走去。

呂四卦追向前,不解道:「要去那裡?」

「請老師!」小痴得意道:「待會兒秋海棠聚集了門徒,咱們總得請個西席,
教他們學中原話吧?」

呂四卦這才想到還有這麼一齣好戲,已湊上前,急道:「西席該請誰?你來教
不就成了?」

小痴老成而托大道:「我現在是真主,那能自降身份去當西席,我們有派頭的
人,效果會更好!」

呂四卦嗤嗤笑道:「也好,早一點感化他們,也可早點解除代溝。」

兩人笑嬉嬉而逗趣的去請那所謂的派頭西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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