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19 19:41:51Quiff

《漂丿男子漢》用拳頭刻劃青春


(原刊於Yahoo電影)

隨著時代變遷,以往狂飆兇猛的暴走族慢慢從日本的街道上絕跡,不良少年們逐一脫下了特攻服與應援團長大衣,剪去了電棒燙捲捲短髮或飛機頭,不再滿口夜露死苦、喧嘩上等。取而代之的是嘻哈街舞、刺眼炫目的金髮、Bling Bling飾物與寬鬆的街頭風穿著。

但自森田真法「鐵拳對鋼拳」、吉田聰「湘南暴走組」、藤澤亨「湘南純愛組」以降一路傳承的不良熱血格鬥漫畫,至今十數年下來風味依舊未變,不曾因為時空背景的轉換而絲毫走味變調。改編自高橋弘漫畫代表作、以原創故事出發的電影《漂丿男子漢》自也不例外。

不論是電影《漂丿男子漢》、或前述眾多熱血格鬥漫畫,作品中這一群血氣方剛的不良少年從不單純是因為喜愛逞兇鬥狠而打架,他們只是擁有滿腔精力無處發洩,急著破胸而出,一股腦地全傾瀉開來。他們不願意活在大人世界訂定的規則之下,不想成為擁擠電車上囚禁在西裝與領帶之後一張張面無表情的模糊臉孔,不願意自己在畢業之後搖身一變成為呆板無趣的上班族。

於是他們用機車衝撞警察,用拳頭對抗校規,用球棒擊退黑道。那一切標新立異的言行舉止都只是自我主張的手段,對僵化體制作出微不足道的渺小反抗,每一次不顧退路的揮拳都彷彿是在高喊著:「我跟別人不同!我不會甘於平凡!」而這一切的鮮血四濺,骨子裡都只是在述說著他們拒絕長大、拒絕被社會收編規範的渴望。

他們不聽命於黑道或白道任何一方,不屬於黑或白任何一種色彩,也不歸類於成人或小孩,而是一片迷惘的灰。給他們一把吉他,或許他們會就這麼玎玎琮琮地成為青澀懵懂的《琳達琳達》;給他們一顆籃球,或許他們會成為左手只是輔助的櫻木花道。

但他們掌中什麼都沒有,僅剩一片虛無。沒有人給予他們半分機會、或諄諄善誘的引導告誡,只紛紛投注以不屑鄙夷的目光,而這群不良少年唯一擅長者只有毆鬥打架。於是拙於言詞、腦筋不好的他們只能握緊雙手,用揮舞拳頭代替言語來對話,用一記漂亮的德式後摔來標示自身的與眾不同。

然而他們冀求的不過是一個可以安心談笑的棲身之所。無聊時擲擲飛鏢、打打麻將,三不五時摸他一把國士無雙,哄鬧間說些言不及義的黃色笑話,為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沒來由地狂笑到腹部抽筋,再把自己摔得遍體鱗傷。這一切胡鬧與創傷都無所謂,因為他們都正年輕,再大的苦痛只要咬著牙爬上床狠狠睡他一覺,日頭升起時都已癒合結痂。

《漂丿男子漢》述說的,也正是這般關於青春的故事,只是更加鼻青臉腫了些。有了可以一起作些屎尿蠢事的同伴好友,可以一同目不轉睛地望著對街女子美好曲線而流下口水,在挨了一頓好揍後可以一同在地上打滾,再攙扶著彼此奮力從滿地泥濘中站穩腳步,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青春這檔子事,本來就是該拿來浪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