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5 02:10:36分享器

約會




十二點五十,天空是多色的陰,廖緩步走下微潤的洗石子階梯。雖然已經在這條階梯上走了二十幾年,然而因為公寓內裡的暗,他總還是得低頭看。

總有人跌倒,不見得有人扶。

他聽見樓上傳來鐵門打開的聲音,樓梯的空井與另一個微小的空間產生了暫時的聯繫,另一個世界的味道滲透過來,廚房、有煎魚與空心菜的午餐、內服或外用的中藥以及長年的蟄居,這些味道像綠燈時倏地濃厚起來的汽車廢氣,都是一時的,但一旦沾上,就會習慣,習慣了,就擺脫不了。一個巨大毛絨的聲音摩擦,緩慢地掏著鑰匙,然後鐵門關上,聯繫消失,氣味慢慢變淡。

他的智齒後面貼著一小塊波菜,他的牙齒澀澀的。

忘了漱口。他想。還有清牙縫的牙棒。

他走出門去,為那個走下來的人,無論是誰,留著門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