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12/5精選)
今天的午餐水果 出現了橘子
三大袋鮮綠的橘子 擺在大辦公室的桌上 看起來特別顯眼
陸續來用餐的老師們 似乎對橘子很鍾愛 一次都拿了幾顆 默默帶走(忘了還有其他老師要享用呢)
裝好午餐 H老師好意提醒我:嘿!你沒拿橘子耶..雖然皮還是綠的 味道應該不錯啦
橘子的味道?呵呵 對我而言 都是一樣的...........
為了不辜負h老師的好意 我隨意挑了一顆 拿回桌上 陪我享用午餐~
綠皮上帶著微黃的橘子....是甚麼味道呢?!
盯著這顆綠橘子 我的味蕾將我帶回慘綠年華的那個年代..............
記得 兩個姐姐 在同一年裡 相繼結婚後 家裡的經濟重擔 一下子全得扛在我的身上
我不能再回學校唸書了.......因為我的資助者(先生)這時為國服務去了
我不能再享受十幾歲孩子該有的快樂 與叛逆....因為家裡的經濟困境越來越窘迫了
姐姐們 正享受著她們新婚浪漫與幸福的同時 我得獨自一個人與家裡所有的債務奮戰
月初的房租 月中的會錢 還有讓人繳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高額借貸利息.....再在讓我和母親喘不過氣來
每天 我都在跟時間比賽 好賺取微薄的薪水...好支付永遠不夠償還的債務
還記得 是一個秋末的深夜 因為白天辛勞的工作 讓我疲憊的很快進入夢鄉
卻被兩眼紅腫的母親 搖醒 匆匆的連任何衣物都沒帶 母親半拖半拉著還兩眼惺忪的弟弟
和我 逃入冷涼的秋夜裡............莫名其妙的........
母親一手拉著一個孩子 不時還輕輕拭去不斷滑落的淚水
一路上 我驚慌不安的不敢問 只是緊緊的拉著母親的手 不敢放
弟弟 卻一不耐吵著;人家要睡覺啦~
那時 我們窮到沒錢擁有手錶 所以 不知道當時正確的時間...只知道 街道上已無行人
冷涼的秋風 陣陣襲來 當母親發現了氣溫降了 卻已來到了火車站
母親不斷用她冰冷的手 猛搓著我和弟弟的手 想藉以給我們些微的溫度
她不斷自責著:怎麼忘了給我們帶外套呢??
那時 我只感覺到 母親不時滴落的淚珠 溫度是滾燙的....
母子三人 坐在火車站裡緊緊偎依在一起取暖....忘了時間過了多久 母親才買到上車的票
帶著我和弟弟 坐上不知目的地的車廂
車廂內 好冷清 就像烏黑車外的秋風一樣 冷冽
我們沒有目的地的 坐了好久好久 弟弟趴在母親身上睡得好熟
我一夜不敢闔眼 也不敢問母親原因 只能不斷幫母親擦去 滴落的眼淚
也忘了坐了多久的車程 在天空開始魚肚白的時候 母親才帶著我和弟弟下車
走出車站 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車站內外 一樣的空虛
母親漫無目的的牽著我們兩個人 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
我忘了看地名 卻可以肯定那不是母親的故鄉
因為母親的故鄉 早早沒了依靠 她是無法帶我們回去的
走了好久好久好久.....母親才記起了問我們肚子餓嗎?
我們在一個市場口 停下了腳步....一早的 市場裡只有一個水果攤
水果攤上零零落落擺著幾樣水果 母親在一大落橘子前停下來..靜思了很久
終於 母親挑了三顆綠得發亮的橘子...買了下來 再走回車站 候車
弟弟拿了一顆 馬上剝開來吃 味道對他來說 似乎沒啥影響
母親看我握著 許久 以為我捨不得吃 便將她手上的一顆剝成兩半 分給了我
刺鼻的辛味立刻充滿 冷靜中的候車室....母親嚐了一口...笑了出來
是笑著弟弟 太愛吃了 橘子還是很酸的味道 他卻能整顆一下子就吃完
母親笑的樣子 很甜 我緊握著橘子 忘我的看著母親 笑的樣子
母親說:還是很酸 不要吃吧...隨手要把橘子拿走...我緊握不放 傻傻的看著淚了整晚苦笑著的母親
那樣子 疼在我心裡 卻酸在我眼裡...........我趕緊一口一口將橘子塞進嘴裡
含糊不清不斷說:不會酸 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後來 母親還是帶著我和弟弟 回家了
後來 我才知道 那一夜 母親是打算 帶著我和弟弟 離開那個讓她辛勞心碎的家
離開 這個曾答應給她第二次人生希望與承諾 的男人........
離開 這個一直脫離不了貧困負債的的家庭........
離開 這個只帶給她一生 磨難的世界..........................
後來 我才知道 那一夜 繼父 又賭光了我辛苦賺回來的薪水
我才知道 債主 撂下了狠話 說是不還清 賭債 要抓我去堵債
那一夜 母親狠狠跟父親吵了一架 父親又逃出家門 躲債去
留下 不知所措的母親 只好帶著我們也逃了...............
後來 母親選擇 回去面對現實 回去跪求債主 讓我們慢慢償還
然後 我們家陷入了 很長一段時間的黑暗期
橘子的味道 對我來說 一直都是一樣的
酸 苦 還有澀 說不盡的酸苦澀................
一直以來 我都不敢剝橘子吃 所以 都是女兒幫我剝的
一直以來 我都只吃半個橘子 不管他有多甜 多酸
我喜歡握著橘子 看著她綠得發亮的樣子 發呆
卻不喜歡剝開橘子後的味道....................
那濃得化不開的 母親淚水的味道!!
信心強盛 所願具足
不要害怕 繼續走下去
為母則強 在母親苦勞的一生中 我得到了印証
只要堅強 只有堅強 也只能堅強
我們才能擁有 最後的勝利
妳~不會是最後的一個考驗
卻會是 最有力量的 母者!!
感謝所有撥冗參與此文的朋友們
每一個人的成長過程 都是由許多小故事串成
每一段 都值得紀念 都值得感動
感謝 以此文 與您 結上善緣
/100/12/05/充滿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