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養生枸杞芽，作菜當藥非常物 

@秦      島

　　世界名著《紅樓夢》實在博大精深，前人已有不少研究論及小說中人物與中藥的關係。虛擬的賈家當然有現實原型，是鐘鳴鼎食之家，安享了百餘年榮華富貴，自然有家風傳承。書中不特賈家注重保養，其他貴族家庭也各有保養之道。林如海從小教育黛玉惜福養身之法：「云飯後務待飯粒咽盡，過一時再吃茶，方不傷脾胃。」

　　我年少生活於閩南鄉間客家山村，懂一些中草藥，山上也有野生枸杞子，常會隨母去採。讀《紅樓夢》簡本時對書的草藥饒有興趣。春食杞芽，可以清除煩熱。說到保養之法，莫過飲食之道，說起飲食來，《紅樓夢》賈家人可是最講究的。第61回中，內廚房的柳嫂子的說：「……連前兒三姑娘和寶姑娘，偶然商量了，要吃個油鹽炒枸杞芽兒來，現打發個姐兒，拿著五百錢給我。……」

　　根據小說情境，這一回是發生在暮春時節，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寶釵素來體豐怯熱，探春也是身體強健之人，不免覺得有些煩躁，二人便想起來吃枸杞芽。

　　難免有人會問，這枸杞芽又跟保養有什麼關係呢？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說枸杞苗葉，味苦甘而氣涼，入足少陰腎經和足厥陰肝經，常服能除邪熱，明目輕身。

　　據中醫師研判寶釵素有熱毒，到了春天會發杏癍癬，在第五十九回中也有提及。杏癍癬屬於風證，由原本體內的肺、胃風熱而起，春季隨陽氣生發而犯此病。

　　有篇文章說，肺胃風熱從哪裡來呢？從平素過食肥膩辛熱之物而來，這樣的人往往胃口很好，體態豐腴，時間久了胃就生了熱氣，胃的上面就是肺，熱氣往上走熏蒸肺裡臟，連帶著肺裡臟也有了問題，這叫母病傳子。貴族們生活條件好，在吃的方面肯定是很豐富的，有肺胃風熱的人就多，不敬史湘雲、薛寶琴這些主子有杏癍癬，就連芳官、鶯兒、彩霞這些丫鬟也有。

　　沒想到這一年史湘雲犯了杏癍癬，但是吃過「油鹽炒枸杞芽兒」的薛寶釵卻「今年竟沒發癢」，不知是巧合，還是曹雪芹特意留下草蛇灰線，以作呼應。

　　小小一片枸杞芽的作用，不僅僅是為傳統醫學所重視，現代醫學研究也表明枸杞有很好的抗衰老功效。枸杞葉中的黃酮類化合物含量比枸杞子更高，在體外具有顯著的清除自由基的能力，還對酒精性肝病具有很好的防治作用。而枸杞芽正好有「發熱諸毒煩悶，可單煮汁解之，能消熱面毒（《藥性論》）」的作用，寶釵和探春這個時節來吃枸杞芽正是應景的。

　　我諮詢過一位香港老中醫，從中醫學的角度可以認為，寶釵和探春吃枸杞芽是取其清涼退熱，所以她們食用枸杞芽的方法是清炒，過火的時間短，對於枸杞芽清涼的藥性影響小。若是其他的烹飪方法，或烹煮或煲湯，它清熱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為了避免枸杞芽的有效成分遭到破壞，在烹飪枸杞芽菜肴的時候，我們要盡量避免長時間加熱，所以，涼拌枸杞芽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回到現實中，我也愛吃涼拌枸杞芽，有時還要加點枸杞子，紅绿相映增食慾。原料：枸杞芽500克，薑蒜切粒備用，鹽 ，香醋，生抽，剁椒，胡椒，芝麻油。薑蒜粒放入碗中，加入香醋，再加入生抽、剁椒、胡椒、芝麻油調成味汁。枸杞尖掐小段，清洗乾淨。.開水中滴幾滴食油，倒入枸杞尖焯一會即撈出，擠乾水分。焯好的枸杞尖倒入調味汁中，拌勻。拌好的枸杞尖，嫩滑、清香、爽口。用熱水快焯，即去除了枸杞芽的青草氣，又最大限度地保存了營養和藥性。

　　我老家平和縣是茶乡，从小我就种採做白芽奇兰茶，喝着乌龙茶长大。至今家中必有多种茶，不可一日无茶。其实枸杞芽也可以做成茶。將新鮮的枸杞芽經過殺青、炒製，製作成茶，是食用枸杞葉另一種好辦法。枸杞芽茶，茶色澤褐綠，茶汁為綠黃色，口感清香甘醇，具有滋補健身之功效。

　　另外，枸杞芽雖然是好東西，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合適隨便吃的。因它性氣涼，若病脾胃薄弱的人，比如說體弱多病者。有家留意到，唐代中醫藥文獻《藥性論》中還說：「（枸杞芽）與乳酪相惡」，吃枸杞芽的時候，最好不要與奶製品同食。

   　　   2024.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