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大海

● 秦 島



通往大海的道路千萬條
我選擇
最漫長的跋涉
從翠綠的
　　金黃的
　　　　　麥浪
到蔚藍的
　　流金的
　　　　　漲潮
為了聆聽激盪的脈搏

騎著時光的白駒
任得得馬蹄聲
敲打青青的石板路
手中韁繩越拉越緊
　　幾多流浪
　　幾多漂泊
尋找生命的每一個驛站
太陽升了又落
月亮圓了又缺
　　　　那紅色的樹影
　　　　泊岸的碼頭
是否想像中的海門

無懼寂寥長夜
只要海風依舊
腥澀地吹遍心懷
撒出去的巨網
屬於水下世紀
　　是誰突然唱起小調
　　等待一次鮮活的解放
而那翻騰的浪花
成了一朵朵美麗的相思
開在黎明時分

既然有潮起
就有潮退
曾經遙遠的海
其實離我很近
　　　　逐日遠去
　　　　畢竟流連美好
是裝進行囊的回憶
隨歲月的海岸線
迎風屹立
如一排排木麻黃
挺拔於忘情
惟獨礁石仍然翹首
眺望魚肚白

不忍遺棄滿天星星
抑或明月的碎片
經不起海風誘惑
　　遠行路上
　　風雨兼程
傘下或許就是溫暖的家
陌路人的臂膀
也能成為寧靜的
　　　　　　　港灣

踩著柔軟的沙灘
用腳親吻大海吧
千百次傾聽濤聲
不如以生命以血脈
感受自然的和弦
　　有遼闊
　　才有彼岸
把心舉成明燈
告別天涯時或許更亮

就像紅葉飄落水上
只是一種簡單過程
　　那一瞬間卻已亙古
　　成熟並且完美
因為愛可以永遠沉默
但不會腐爛
面對歲月的雨季
穿透命運的動力
不是單薄的潮音
而是波光如粼的海面
漂著風的影子
桅杆挺立
緘默成遠海的森林

暴風雨來臨了
大海仍舊深沉如往昔
漩渦中的魚活靈活現
飛舞在珊瑚裙邊
呼吸天地獨有的芬芳
(人生卻常在酣睡時做夢)
孤獨的水中花
凋謝於結滿苔蘚的從前
幾隻蜜蜂唱起挽歌
收掇著最後一滴甜蜜
抑或馨香
　　(難道只有傷痛
　　才是惟一的懷念方式)

當心渺小的時候
海很大很大
當心長大的時候
海變得很小
很小
　　　　　2004.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