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善之区下的首恶之举


“首善”之区谁喊出来的

05年的石家庄，大街小巷旁的各种单位、机关大门高处，常见横拉着一些醒目的条幅，内容多是“创建和谐社会”、“建设首善之区”之类。报纸、电视亦作为我们伟大政府的口舌，成天在我们眼前耳边又轰又炸。时间长了，人们浸淫在这样一种氛围与格调中，也许还真能对这种伟大的城市口号表示一点期许。曾用百度搜索石家庄的首善之区之由来，资料如下：1）2005年1月11日，河北省人大三次会议，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白克明在参加石家庄代表团审议时说，石家庄作为省会城市，就必须成为全省的“首善”地区，就必须在经济建设、社会稳定、人居环境等各方面都不断发展，这样才能真正发挥省会的功能；2）1月20日，石家庄市十一届人大三次会议“努力把省会做大做强、做优做美，把石家庄建成全省的首善之区。”市长臧胜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正式使用“首善之区”这个词。在刚刚闭幕的市十一届人大三次会议上，做了38年省会的石家庄市，第一次将“首善之区”这个“新词”正式写进了《政府工作报告》——从这些随手可拣出的资料中，我们清醒的看到由省委书记到省会市长的高言阔论。

上了会议议程，写进了政府报告，下发了红头文件，扯起了红色横幅……在这一系列的中国特色中，不幸有一件事被笔者抓住了，而且就在刚才（这里暂且按下不表），笔者在自己的博客日记中，曾狠狠的表达对“首善之区”的可笑解读：一个城市的文化养成，主要赖于这个城市的公民由下而上的自发沉淀与积累，自上而下的打出一种口号、一种号召，特别是又首又善的，而且发生在石家庄这个没有历史文化的大村庄，只能是石家庄经济层面实在无出人头地之可能，只好玩出一些抽象与缥缈的口号来对外眩惑，对内自嘲——正因为整个的思路是全能政府主导的人间戏剧，所以不可高估它会有什么效果。隔段时间透过舆论都有一个新口号被生产出来，大家一听又听再听，都听到二十一世纪的0五年，妈的，谁说会不是狼又来了！

没有被“汉化”的回族兄弟

在笔者生活的地方，斜对面有一家清真风格的牛肉拉面馆。因为味美价廉，老板与伙计也亲善实在，所以经常来上一碗。这家小餐馆养着一大家子，有爸爸妈妈哥哥弟弟妹妹，是由青海过来的回族一家。今晚的事件之后，笔者才了解到，爸爸妈妈在饭馆之外，尚有一家十平米的小屋可以晚上休息，而哥哥弟弟妹妹，晚上要睡上一觉，只能把饭馆里的二十多把椅子摆成三条床，然后分别睡下，“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这句名言如果现在出场，还显然太早，因为这些生活起居中的吃苦，他们早已处之泰然，早已不以为然，真正的不幸，是他们没有被“汉化”后造成的不事件。

笔者这里的“汉化”，意义很窄，这里稍微一说，就可熟悉。吴思曾写过一本不好不坏的书，名曰《潜规则——中国历史的真实游戏》。书题之中，潜规则一词很好解释汉化后的世界何种情形，用之于这一地带的小餐馆区，官与民之间，有着“非常”而又非常“浅显”的潜规则默契，比如应付城管，你要想开店心里干净，就要以烧出一桌可口的饭菜为起点，烧的城管监察执法队伍满意，然后店面营业，就受照顾。这么浅显的汉化世界的套路，可惜由青海过来的回族一家，来的时间太短，来的底子太薄，结果他们连起点的标准都被达到，没有汉化成功，造成了“今晚的事件”！

“今晚的事件”写一写

以下内容根据笔者亲见与采访所写：
六月二十九日晚十点，城管出现了。在平安大街与四中路交叉口的这一片餐饮区，一些店铺为着夏天赚钱方便，把本应该放在店里边的桌子挪到了外面，在大大小小的饭馆中，这一家清真面馆，在东张西望后，也错误的搬出了桌子。可是，他们毕竟是此地的新人，他们毕竟是外来的回族，所以，他们很小心的，只搬出了两三张实在不气派的小桌。比起西边那一排餐馆的大手笔，他们自愧弗如，也自甘弗如。

城管出现了，他们穿着制服，煞是威风的由西边走来，汉化世界的大手笔，他们视而不见，一路走来，一直走到回族的清真面馆，二话不说，开始搬桌子！回族妈妈看不惯了，她连问“你们怎么不搬西边的桌子”的时间都没有，她急急的要去阻止一下，手却被另一只壮硕有力的男性手掌制服，然后反挽着她，直拉到十字路边，紧接着，她被那只手发力推在了地上，更残忍的，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制服，竟然对倒在地上的她，又连踢了起来，直到年龄十来岁的妹妹爬到妈妈身上，这些人才停止，妹妹大哭了，妈妈不能动了，躺在冰冷的马路上；爸爸由店里边出来，想在这个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局面里抢救一下自己的爱人，也被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城管队伍实在强大）推倒在地，并被按住头，血马上就流出来了！

这么繁华的市区处，自然吸引了来自首善之区的善良人们，大家围住了这一批人。用良心与道义的言语与眼神围住了他们，作恶的三四个很快就被他们的领导安排走了，留下的，都是能对着众人解释与推托的！从妈妈倒在地上，到被人们围起来，领导开始和流着血但还能站立的爸爸软磨硬泡，足足三十分钟，才终于认清要把人先送到医院。人群里，有一个过分的人骂“土匪”！笔者说：还好，110来了，那个过分的人继续过分的说：又是土匪！


大家都走了！

妈妈被送走以后，笔者还有两个人帮没有去医院的弟弟与妹妹收拾了一下残局。安慰他们回店，笔者完整的向弟弟了解了一下情况，更加充实与完整了整个来龙去脉。围观的人都走了，这两个由青海来的新外地人，虽然博得了一时的围观支持，但终究没有人去替他们出头，去跟踪到医院，去汉化爸爸妈妈，去把这个首善之区的潜规则手把手的口耳相授——包括笔者自己，我也只能告诉弟弟我年龄23，本事实在有限，只能帮他们写篇文章，为他们的苦痛在网络中喊话，只能依赖这个媒体——报纸、电视要报道“构建和谐社会”，要“建设首善之区”，不会分给回族一家的悲剧以任何比例！我不晓得，在网络中为弱势的人们喊话，会不会因为网络的虚拟与博大而使这一家的悲剧被冲淡、冲无！笔者只希望，有心人，尤其是有良心的人们，要在阅读这一家这一夜的时候努力一下，支持一下，也许才会有真正的首善之区的雏形，逐渐养成，逐渐显现！

（这篇文章，是六月二十九日我在网吧里玩通宵时所写，笔者写文，喜欢带着耳机听着音乐来写，这次写的时候，听着谭咏麟唱的《披着羊皮的狼》，一直写到了凌晨两点，写到最后，眼屎尽出，状态甚不好。只是在浑身难受中，却把这支歌里的几句歌词记得格外清楚：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嘴里的羔羊。虽然整个歌曲是以一个野兽派的男人向女人表达嚎叫与柔情，但我总觉得这几句，是别有意味的。这些由纳税人养活的城管还有“同行”们，你们在吃纳税人献上的羔羊时，多少也动点恻隐之心，不要再吃羔羊之外的另外一桌了吧！我的电邮zlxuen@126.com，可以帮助这回族一家的发联系方式给我，我把他们一家的电话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