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2 13:40:03絢流

自私[一]


  漫天風霜,遍地冰雪,是那個令人模糊了時辰的日天。
  試期在即,韋編三絕的書冊終究使人倦膩,滾瓜爛熟地背誦這些古人牙慧到底有何意義?不過是為了通過測試,報效朝廷罷了。還是勤加操練自己的筆鋒吧!抱怨並不值古板的文章更多價值與意義。
  他慵懶地想著,在那漫天風霜、遍地冰雪、令人模糊了時辰的日天。信手揮毫,一卷氣魄干雲便草成,甫欲檢視之際,一縷寒風襲入,拂去了單薄衣物內裹住的精壯又稍嫌纖弱的胴體僅存的溫度,遺留下昏昏欲睡的睡眼迷濛,於是乎也軟弱地忘卻該移至榻上淺憩,薄低溫度中泛紅的雙頰緊貼著交疊的手肘焉然入睡。
  正伏案之時,古寺外不遠處的雪地上數來喀喀馬蹄,一名相貌約青壯年的俊士同數位隨從駕馬而來,他的眼神炯然,氣宇非凡,無須多瞥一眼你便直覺得他乃正人君子之輩;身著素樸的布衣,看上去有些詭譎之處,隨後即明瞭原來是因為他過人的凜然風度,實與素衣不甚相搭。入寺,馬匹安置妥後,這名訪者先是向住持寒喧問候一番,告了來意便實視學京畿之行。
  千遍一律的獃氣書生,見他雖衣著似一名平人,然渾身流露出的一股風流卻坦白地連痞子都曉得他來頭不小,於焉或是奉承邀茶酒、或是手卷若奮書;表面予以這群看來根本就成不了大器的才子鼓勵以及微笑,男人胸中萬千悲歎早已滿滿興生。巡察著,步至古寺後方一隅清幽的廂房,然空氣中只有靜然,沒有閒語交談,沒有巨然鼻酣,卻也沒有撫書之音。忽見一扇門扉半啟、在不定的風中搖晃,一旁有梅枝佇立,褐色的幹上綴有幾點白梅,可是梅是雪已無以辨別,莫名地眼前景色迷幻了他的視覺感官,有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在向他招搖,揮手邀他進房探探。
 戛地一聲長音,男人輕輕推開了門扉,環顧後發現這廂房內僅有一名學生,而那人似乎正熟睡,於是,流動在兩人間的氛圍依舊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