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次相擁》

　　米薩爾，就在人潮來回之間，帶走了芙蕾……
　　揭開了，夜的序幕。

※

　　「你是誰？快放開我！」芙蕾在米薩爾的懷中掙扎。

　　米薩爾對於她的掙扎不為所動，嘴裡喃喃自語：好像…真的好像……她。

　　過了一會，芙蕾決定放棄掙扎，因為她懂了，再多的掙扎不過是無謂。


　　米薩爾飛到一處坐落偏僻的屋子。

　　帶著芙蕾進到屋內，安置一旁，逕自走向窗邊，看著窗外皎潔的月。

　　冷靜後的米薩爾，瞳不再是腥紅，而是墨棕…接近黑的墨棕。


　　斑駁的牆，牆角放肆築網的蜘蛛，看來生鏽許久的鐵製家具，再再顯示了房屋的久無人跡。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芙蕾開口詢問背對著她的米薩爾。

　　米薩爾看著窗外的月，不予答覆。

　　芙蕾嘆了口氣。

　　也罷，反正今日的怪事也夠多了，不差這件……

　　或許是沉靜氣氛使然，芙蕾竟感到一股寒意自腳下而上。

　　這股寒意，令芙蕾打了個寒顫。

　　米薩爾正好回頭望見了這一幕，似乎勾起了他某段塵封許久的回憶——

※

　　米薩爾站在窗臺旁，看著身前的女子，道：『艾芮緹卡，今後我們就住這裡，好嗎？』

　　『嗯！只要同你一起，哪裡我都願意。』被喚為艾芮緹卡的女子，臉上漾起了笑…那是滿足的笑。

　　米薩爾走近她，用雙手搭在她的肩，深情地注視著她，注視著他深愛的女人。

　　『艾芮緹卡，其實我……』

　　『嗯？』艾芮緹卡看著眼前深情凝視她的男子。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艾芮緹卡嘴角揚起一抹笑。

　　相愛的兩人，不需要太多言語，就能知曉對方。

　　雙手環上米薩爾的腰際，側臉貼上他胸膛，用自己的身體記錄著愛人胸膛的溫暖，貪婪地，汲取他的氣味，

　　深怕下一秒，這種幸福……就會消失。

　　兩人，在月的祝福下，彼此見證了愛。

※

　　米薩爾閉上眼，回憶著他與艾芮緹卡共同擁有的曾經。

　　她死了…你深愛的艾芮緹卡已經死了！

　　一道聲音，出現在米薩爾的腦海中。

　　不——艾芮緹卡不該死的！

　　如果她沒死，我們現在一定過著幸福的日子，如果她沒死……

　　該死的薩爾特！


　　猛一睜眼！不見剛才柔和的墨棕，而是紅……嗜血的腥紅。

　　米薩爾一回身，步趨芙蕾。

　　低著頭的芙蕾，似乎還未發現米薩爾正一步步接近她，還在用腳跟踢著地板。

　　米薩爾的兩根前齒，慢慢增長、削尖……閃著銀光，如刀一般。

　　看來銳利得彷彿只要輕輕一削，就能刮下一塊肉。

　　芙蕾停止了踢腳跟的動作，看著地板逐近的暗影。

　　猛一抬頭……

　　「啊——！」芙蕾嚇得倒退一連好幾步。

　　猙獰的臉孔，暴突的青筋，腥紅的雙眼……還有那雙銳利如刀鋒的尖牙。

　　如何叫她不害怕？


　　屋內空間有限，很快地，芙蕾已退到了極限。

　　雙手貼在代表絕望的牆面。

　　無處可退了嗎？


　　艾芮緹卡……我一定會替妳報仇！

　　失去理智的米薩爾衝向芙蕾，抓住她的肩，露出尖牙，狠狠地，往她的後頸咬去。

　　被咬的瞬間，芙蕾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

　　父親…母親…

　　閃過和父母在客廳大談天南地北的畫面；

　　哥…

　　芙蕾腦海閃過和哥哥凱伊兒時打鬧的畫面；

　　艾莉絲…

　　閃過第一次和艾莉絲在學校相遇的情景。


　　最後閃過她腦海的，不是思念已久的家人，更不是摯友，

　　而是…今晚在頂樓遇見的——惡魔的僕人。

　　芙蕾腦海畫面一白，昏了過去。

　　一切，都結束了嗎……？

※

　　薩爾特站在門邊，表情毫不在意的說：「米薩爾，你認為你自己做了什麼？」

　　聞聲，米薩爾猛一回神。

　　我做了什麼？

　　看著倒在身前的女人，米薩爾不知道也想不起自己方才做了些什麼……


　　薩爾特趁米薩爾恍神之際，從他身旁救走了芙蕾。

　　「如果，你還沒拋下……」

　　薩爾特丟下這句話，展翼，帶著芙蕾離開。


　　「剛剛那是……薩爾特嗎？」

※

　　從超市走出來的艾莉絲，看不到芙蕾的身影，焦急地大喊：「芙蕾！妳在哪裡？芙蕾！快回答我呀！」

　　殊不知，芙蕾正處在危險境況。


　　「芙蕾……」

　　艾莉絲蹲下身，喃喃自語：「對不起，芙蕾，總有一天，我會讓妳知道全部的事，只是時機……還沒到。」

　　起身，艾莉絲四處奔走，尋找芙蕾的身影。

　　她找不到的……

　　是的，她絕對找不到。

※

　　「又想起來了嗎？關於愛芮緹卡的事……」薩爾特振翅，尋找可以短暫停留的地方。

　　眼神忽望向芙蕾，讓薩爾特著實震驚了一下。

　　是她……

　　在頂樓的那個女人。


　　薩爾特苦找不著可以稍作停留之地，只好先帶芙蕾回到他在人間的居所。

　　將芙蕾安置在床上，薩爾特俯身探視她的情況。

　　看著芙蕾後頸上那深刻的齒痕，「米薩爾，失控了嗎……？」

　　再這樣下去，這女人會死的……

　　真的沒辦法了嗎？


　　初擁！

　　薩爾特腦海閃過了一個想法。

　　「一切都是為了救她……」


　　薩爾特輕柔地將芙蕾扶起，露出尖牙，在芙蕾的後頸也烙下了一個齒痕。

　　不同的是，在薩爾特烙下齒痕後，用鋒利的小刀，在自己手上，劃出一道血痕。

　　將滴下的血，餵入芙蕾口中。

　　這就是初擁。

　　吸血鬼與人類交換其之血液。

※

　　『艾芮緹卡，原來妳接近我弟弟是另有圖謀！』好熟悉的聲音……是誰？

　　『那也只能怪他傻，甘願落入我手心之中任我玩弄。』

　　『我不會讓妳繼續欺騙他的！』

　　『那你也要讓你那笨弟弟放開我。否則，一切只是枉然哪……』女人猖狂地笑著。


　　腦海中換了場景——


　　『薩爾特你這渾蛋！你為什麼要殺了艾芮緹卡！』米薩爾用憤恨的紅眼望著自己。

　　為什麼？

　　『我要殺了你！』尖長的指甲刺入左胸。

　　我感覺不到痛…

　　『為什麼，是你殺了她……哈哈——』米薩爾拔出右掌，帶著淚在笑。

　　展翼，米薩爾振翅飛往遠方，不知名的遠方。


　　畫面轉至一名全身是血的女人身上，身影模糊不清。

　　『謝謝你。我的任務可以結束了……至少不是在米薩爾恨我的時候。』

　　『為什麼？』

　　『因為…我是真的愛過他……。』說完這句話，女人無力地闔上雙眼，沉沉地進入長眠。

※

　　芙蕾從床上驚醒！

　　怎麼回事…那些畫面……

　　她張望四周，她在艾莉絲的房子了。

　　怎麼回來的？

　　門把被轉開，進房的是艾莉絲。

　　「芙蕾，妳醒了？」艾莉絲手上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

　　將它端到床邊的櫃子上放置。

　　拉了張椅子，艾莉絲坐在床邊，「妳昨天忽然不見，嚇死我了……」

　　芙蕾看著她，沒有回應。

　　「不過回來後，就看見妳在床上了。」

　　艾莉絲一聳肩，將湯碗端到芙蕾面前。

　　「算了，喝湯吧……剛熬的。」

　　芙蕾接過湯碗，腦海，還在思索剛才的畫面。


　　那些畫面……到底是什麼？



陌生的記憶片段映入腦海……初次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