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相識於一九八八，算起來已近廿載，此其中，又數一九九四尤其重要。話說在那年華東水災的籌款活動，曾志偉把還原成王菲的王靖雯介紹上台，把菲自由唱成了大熱，於社會引起了一陣譟動；事後，王小姐一逕愛理不理地架上墨鏡，說最討厭香港傳媒。

如果那年你還未出世，或者，年紀仍小得未懂事，很可惜，閣下正好錯過了那黃金年代。

屈指一算，一九九四至二零零六剛好十二年，在此要長話短說的最佳辦法是，引張玉珊作為當中見証香港經濟轉形的成功例子。想當年伙拍范振峰出道的張小姐，星運平平下轉投美容瘦身行業發了達，三十二歲即錢多得晚上穿 haute coutour白天穿十六七八少男少女物值不符的猿人潮服招搖過市 (至於我們，倒是長大了不再由父母支薪而開始在社會掙扎求存)。

但這裡想說的是，在張玉珊奮鬥向上的期間，我們也漸漸地疏遠。

與她再碰面已是二零零二，電梯裡大家客套點頭寒暄介紹彼此新朋友。倒現在說來不怕被當馬後炮，想其實早在一九九四，我就知道她會變成溫柔禮面的女朋友，微微笑著再次出現 —— 而事實也好証明了這點。

以後，我們偶爾也在街上巧遇，在趕往下一站跟真正約好的人會面前，我們還是笑容滿面更新一下對方的近況。直到不能多為對方留一秒，有空得相約好好聊一聊自然就溜上嘴邊。雖然，我們大概都知道在下次匆匆擦過彼此前不會再見，禮貎上或衝動上卻還是禁不住帶上如此一句，也許就念在，多年前我們但願永故的友誼。

這晚在佐敦跟她碰上，忽爾想起男同事說 “我識食蕉時你仲食緊屎” 時的自形得色。在說畢指定對白流暢地邁步重返各自生活軌道的瞬間，我在想所謂隨成長而來的智慧，是否即得閒飲茶這種世故的圓滑?


Background Music: Slow – The Cardigans
我有病，寫來改去現在報時凌晨三時二十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