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忙了一整天,手邊事情仍然一堆
但為了辦限制繼承,
避免二十多年與我們分居的老爸
突然有不知的債務出現
結束完一件辣手的行政事務,
跟官員當面溝通完,
跑回老家辦一些證件
結果卻發現小姨子傳話錯了
她律師老公講的是要去戶籍地辦文件,
而不是回老家戶政事務所申請

反正回家都回家了,
跟老媽聊聊天,
她一直想問我工作在幹麻
真對不起她
我都懶得提
雖然母親都是關心的吧,
但講那些東西她其實也很難理解
卻又清楚那是她想拉近生活的方式
只不過我腦子仍在轉不停,
不停地接電話,撥電話
我也問她關於星期六全家要去南投天梯的計劃
因為那裡才剛又出了事
但她的反應倒還好
只說如果下大雨
就選擇不要去了
並沒有因為有人墜入山崖就放棄

二.
我才剛踩回家
小侄兒就抱著二顆籃球說要去學校打球
他們長得真是快啊
不再是剛入小學,
含著棒棒糖,喜歡學恐龍嘶孔撲殺獵物的年紀

三.
人入中年,時間過得飛快
每天的工作,有時抬頭真的發現
哇,怎麼又一星期過了咧

那些在小侄兒年紀
我曾覺得純粹的那些東西
令人多了些觀感
除了記憶在腦袋瓜裡停佇
另外就是成人的步調變得太快太急了
當熟悉卻又不再熟悉的景物映入
墜入時空的間隙之外
在今天與明天的計較之外
熟悉的場景成了外太空
而妳回溯年少
好像在太空漫步

四.
像上圖老媽用了數十年的這口灶來說吧
當時媽媽上班,哥哥們上學
我得在他們回家前燒開水,
要煮麥片混粗糠給雞鴨吃
常一個人蹲踞在灶前,
通常跟我一起的是小乖,那隻黑白相關的短腳土狗
或者是另一隻我撿回來的黃土狗,
小乖的媽媽u-ki

雖然只是日常操作,
但這之間可有很大的樂趣了
這口灶會被用來烤帶皮的甘蔗
沁出水份的紅甘蔗成焦黑
冒著煙..
趕忙用柴刀劈開肉身
呼~燙....燙....好燙
但卻甜極了

烤蕃薯時,當然沒有現代的鋁薄紙
把灶內燒得火紅的炭火撿向一側
堆進蕃薯後,炭灰直接埋起來

當麥片被水煮熟了
呼~燙....燙....好燙
拖出表皮已炭化的蕃薯
那是小朋友的玩意,
但缺乏的年代
用同樣的方式烤花生
那就是興味
純粹,沒有太多利害,不需金錢
跟現在什麼都要用錢買
什麼戰鬥金鋼等等的
很不相同

五.
去年十月,當二侄女考上大學準備搬去宿舍前一天
老媽召回我們夫妻
她把養了半年的鴨子宰了
自己做薑母鴨給她的兒子媳婦
還有七個孫子
全都回到家裡

我叫小侄兒在上圖的老家後院拍照
(可別小看它,裡頭的雞鴨還不少,
還有養鳥)
國小六年級的他一直嘟著嘴
問為什麼要拍後院
我只跟他說:
因為有一天你也會像小叔叔一樣離開這裡
因為小時候你們也都在這裡玩
因為你們也會忘記

這裡種了很多小琉球移植的樹種
我二哥潦倒至今,但幾十年來喜歡種東西的習慣沒什麼改變
幸好還有那麼一大塊後院,
雖然我們家才佔不到三分之一
卻給了二代童年的回憶

現在每次回家,我也會走到後院晃晃
對了,當時家裡沒有新式的化學廁所
牆牆角角什麼的
是我跑去尿尿的地方
哈哈哈...
我侄兒長成的過程裡
做同樣的事
那時常尿到一半

咻～咻～咻

木板磚頭石塊裡的蜥蜴會突然跑出來
然後就提著小鳥鳥追著它噴
哈...惡作劇

六.
這輩子我媽最感驕傲的事
就是窮歸窮
但至少掙得一戶破房子讓家人安居
幾個小孩都沒有變壞
孩子雖然成績不如何
卻也沒有染上惡習

說得好,平常人家,如此足矣
來拍一張
孫子們全入境了,
老人家笑得也很開懷

七.
今天臨時的回家行程,
在母校國小的操場上結束
年歲差了二十五歲的叔侄三人
打一對一的鬥牛

太久沒有打籃球了
雖然基本動作仍有打附中聯隊的俐落
但毫無準投可言
然後心裡一直苦笑
中年男子真是一搏啊
還在打鬥牛..咚

叔侄三人各自平手
叔叔打輸國小五年級的老么
六比一;
叔叔打贏了讀小六,身高已頗驚人的老大
六比二;
然後老大又打贏了老么
六比四;

像小時候我帶他們四處去一樣
他們已長得老高囉
一黑一白仍極為明顯

打球...用力
好好地過你們不多的外太空漫步生活吧..
那一天,
希望那一天你們仍能跟叔叔一樣
跟你們的侄兒們打一場鬥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