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彈射手小屋

2014-01-16 22:57:20魔彈射手

越南筆記．三船…不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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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原本我去年九月就想寫了，但一直拖拖拖到現在才寫下。去年九月越南國慶時，我和同事去了一趟朔莊(Sóc Trăng)，不過這篇並不是要寫朔莊的遊記，而是小小的討論一個典故。

那天去的同事，我的越文最好，因此買東西的時候只好我翻譯，後來不經意的用中文和某個老闆講話，對方回答聽不懂「Tiếng Tàu」，這讓我有點嚇了一跳，Tàu 是大船的意思，但Tiếng Tàu 不是船語，是中文。

為什麼我會嚇一跳呢？待我慢慢說來，這篇的照片，就用當時路上隨手拍的風景囉。

在越南，已經很少聽到，但仍有人會用的，稱呼中國人為「Ba Tàu」。

最初聽到這個辭，是某位前輩告訴我的，他說之所以會有這個辭，是因為鄭和下西洋的時候，艦隊的主力是三艘大船，因此越南人稱之。

之後，我查了許多資料，得到不同的答案。

2009年越南華裔名作家劉為安先生所著《堤岸今昔》一書：

該書第十六章題目“三船之說”，內文提到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從中國開往越南之大貨輪，每月有固定的航程，每次出航均是三艘同開，這就是三船(Ba Tàu)的起源。其後越南人就叫坐輪船到來的華僑為“三船人”，爾後連早期久已定居之華人華商也被叫做“三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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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路上查到的一篇論文中提及：

越南南部早期普遍使用「Ba Tàu」稱呼明鄉人或華人則源自於此：Ba Tàu指陳上川、鄭懷德及吳仁靜三人。「Ba」在越南語裡指數字「三」，「Tàu」原意為「船」，延伸指來自中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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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文的維基百科，在「華人」的項目中曾寫道：

三船的「三」是指阮主允許中國人在三個地方安居樂業，並保障其安全：包括同奈的Cù Lao Phố，西貢的堤岸、河仙，但後來「Ba Tàu」逐漸成為有貶義的辭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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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魯凡文藝坊」在2014年1月4號發表的中章中寫道：

越語“Ba”除了作數目字一二三之“三”解外，另亦作“巴”、“父親”等解釋，因此亦有人將其音譯為“巴竇”，這個充滿藐視的“Ba Tàu”就是漫罵對方之父親為船民，或為船民之後，出身微賤，華人聽到都認為是對自己甚至對祖上的侮辱，可能因而令雙方大打出手，因此當時一般華人對“Ba Tàu”一語可說是相當敏感的。

上述看到後面你可以了解，「Ba Tàu」其實是一句罵人的話，就像現在還有中國人叫日本人「鬼子」是一樣的感覺。

最初告訴我這個詞的前輩，就告訴我如果聽到這個詞的話，要知道人家是在罵你，不過他說的鄭和下西洋的典故，我想是不可靠的。

鄭和下西洋的航線，的確有到目前的越南境內，但他所到的地方占城，還是占婆王朝的領地，當時越南所統治的範圍在今越南的中部以北，目前的中越當時是占婆王朝，目前的南越當時則還是高棉帝國的領土，以整個歷史的角度看來，這個詞不大可能會出現在當時，也不可能會流傳到南越來。

「商船」的典故倒是有些可能，因為中國人一開始也被稱為「Người Tàu」，意指坐船來的人，所以後來會演變為三船，倒也是有所本的。

而「Ba Tàu」的「Ba」指陳上川、鄭懷德及吳仁靜三人，倒是有點難理解，這三個人當中，陳上川比後兩者提早出生一百多年，陳上川是明鄭時期的將領，後來轉進到越南，鄭懷德及吳仁靜都是越南的華人，後來受到阮福映的重用，三人都算是華人之光，但這三人會扯上三艘船，倒也奇怪

而阮主畫分「華人界」這樣的說法不算沒根據，河仙最初是柬埔寨帝國的領土，後來中國人鄚玖在此扎根並且擴張版圖，其統治範圍包括富國（越南富國島）、隴棋（柬埔寨白馬）、芹渤（柬埔寨嗊吥一帶）、淎㵅（柬埔寨雲壤港）、瀝架（越南堅江省迪石市）、哥毛（越南金甌市）等地，最後他脫離柬埔寨統治，雖然名義上歸屬越南阮朝，但在他在世之時，一直是獨立狀態，當然河仙就成為華人聚集之地。而西貢的堤岸，就是目前胡志明市的第五郡附近一帶，也是華人眾多之處，同奈省現今亦是有非常多的華人，只不過把三個地點和三艘船扯在一起，同樣也有點牽強附會。

最後一點的確是非常有可能的，但我認為把「Ba」從「三」改解釋為「父親」或「巴」，應該是當地人以同音字、雙關語的方式嘲諷華人而來。

就我認為，「Ba Tàu」可能是從「Người Tàu」演變而來，而後可能因為對於華人的輕視或仇視，從諷刺的詞，變成一種貶低人的詞。

也就是因為這樣，當我聽到「Tiếng Tàu」而不是「Tiếng Hoa」的時候感覺有點驚訝，朔莊省是華人很多的省份，難道這邊的華人被還被稱為「Người Tàu」嗎？

由於越南和中國土地相臨，且曾經受過中國的統治，加以從明末清初以來，不斷的有中國人或因經商，或因戰亂而移居越南，使得中國人與中國文化，深入了越南的國土與思想，不經意的我們會發現許多不應屬於越南人的傳統(比如大年初九拜天公生)，也像是我們在朔莊市華人所開的餐廳，吃到不大像越南菜，倒是多了很多中國味的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