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先生結婚前,他母親就醫發現得大腸癌,已是末期了。他不知所措中,我陪他到醫院去照顧他母親。
他家中人口簡單,他是獨子,而妹妹嫁到北部,父親忙著農事,沒有親戚朋友同住的他,除了要照顧母親,又要工作,還要顧及剛認識的我,深怕我被忽略,他有時簡單地吃頓飯,又到醫院去了。
初見面她咧嘴笑 癌末卻強忍疼痛
看見他對母親的用心,我好佩服,因我倆年齡相當,是藉媒妁之言認識;我那時二話不說,就投入幫忙他。
我第一次見到他母親,就是在醫院裡,當時她坐在床頭,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末期癌症病患。她對我咧著嘴笑,我則點頭致意;我們都是客家人,我一開口問候她,她聽了相當高興。
當時的男友,看見母親的笑,充滿了希望,不論之前他母親對他選擇的對象有多少意見,似乎一時一掃而空,又牽著我的手,忙著安撫母親。
接著是漫長的照顧日子,那期間,他母親的病況時好時壞,所以有時在醫院裡,有時她要求回家住。在家裡,有時就只有我一人在床邊陪伴,很少聽到她疼痛哀號,她是忍著,可見她的個性多堅毅,可以不為病痛低頭。
她說檳榔說未來 談好婚事才斷氣
雖然我和男友還在交往當中,但我一下班,若有空,而且正逢男友輪到下午四時到半夜上班時段,家中沒有其他人時,我就前往幫忙推輪椅,帶她到住家附近繞一繞、和她聊聊天,她也能很高興的和我說許多話。
有時她會說栽種的檳榔賣價高,利潤稍多,肥料錢和心血補回來了;有時檳榔賣價不高,幾乎僅夠平了成本。她也說,有一些犯毒癮的人和小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偷馬達和偷割檳榔,栽種的大半心血就此流失。
她說著時,眼中透露的不是悲傷,感覺是那種「再拚吧」的毅力,沒有自艾、沒有喪氣。
雖然她一直關心檳榔的價錢,但看不出她只是為了錢,她是為了這個家和她的兒子。
難得的是,在我和她相處的日子裡,她一直流露笑容,也曾坐在客廳裡,笑著對我說:「從十年前,我就準備好文雄娶老婆的東西,有扭金的手環和很漂亮的金項鍊……」她臉上透露快樂的神采,我感覺得出來她為這個兒子的努力與用心,也以為她本來就是個快樂的人。
直到後來她知道了我們要結婚的日期和地點後,她才嚥下最後一口氣離世。
沒有笑容壞脾氣 鄰居掀底我驚喜
我和先生結婚後,這附近認識婆婆的人,都說她是個沒有笑容、不好相處的人,每件事都很計較,而且脾氣很壞,對別人也很苛刻、很兇……可是,在我印象中,和她相處的那四十多天裡,我感覺不出她是這個樣子,心中不免充滿疑問。
有一天,先生告訴我:「那些人說媽媽待人處世的情形都是真的,而且我媽媽幾乎沒有笑容,她很節儉,對別人很不好,一心只想賺錢,這房子就是她努力來的。」
而我終於恍然大悟,我竟得到一份難得,而且珍貴的禮物,讓我有著無限的驚喜。
雖然結婚時,婆婆所說的扭金手環和金項鍊老早不知去向了,也沒有萬貫家財,但我得到的,是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可以得到的東西,那就是我婆婆的笑容。
妳的文采真棒!能感受到妳的心情並且是一個好媳婦~~~
最近還會想起她~ 2011-04-23 12:42:36